第十二章
“嫦娥，你坐会，我去给你们泡茶。”刘剑扶着马嫦娥坐在沙发上就到厨房去了。
“马小姐，你的伤都好了吧？”林芝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失明的马嫦娥还是觉得很难受。
“谢谢您的关心，已经好了。”马嫦娥不知道刘剑带着她回母亲家吃饭，尴尬之余觉得很不自在。他一句话都不说就带着她回家，难道不知道她会想歪吗？想起之前跟她母亲两个人之间的不愉快，她做不到什么事都没有的相处，只是安静的坐着。
“你的眼睛……”林芝不知道怎么问，她想知道马嫦娥的眼睛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我也不知道，看医生的意思好像希望不大吧。”马嫦娥已经能够很平静的说起自己眼睛看不见的事。
两个女人客套完后就安静的坐着，不知道说什么，之前两个人一开口就是针锋相对，现在一下子没了战火，两个人倒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你们之前不是很有话讲吗？怎么现在那么安静？”刘剑端着茶水从厨房走出来，看着面对面坐着却很安静的两人。
“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了。”马嫦娥很平静的开口。
“妈，我跟嫦娥……”刘剑想跟母亲说自己的打算，他想要嫦娥光明正大的跟自己住在一起。
“儿子，你们饿了吧，先吃饭吧。”林芝大概知道刘剑想说什么，急忙开口把刘剑的话给打断，起身往饭厅走。
“嫦娥，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刘剑没对母亲的行为说什么，扶起马嫦娥也向饭厅走。
“来，慢点，不要撞到桌脚了。”刘剑带着马嫦娥落座了以后自己才坐下。
“是眼睛瞎了又不是残废了，连坐下都不懂了？”看着刘剑对着马嫦娥万分珍宝的样子，林芝就一肚子火，有点口不择言。但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看着马嫦娥又黯淡了一分的表情和脸色开始严肃的儿子。林芝沉默的吃饭。
“嫦娥，妈妈不是有意的，你不要介怀。”刘剑把汤匙放到马嫦娥的手里。住在一起一个月，他们对于吃饭已经很默契，只要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想让自己做什么。
“没事，这本来就是事实。”马嫦娥也不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的说着。
“妈，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你多吃点。”刘剑给母亲夹了她一筷子爱吃的菜。这两个女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满足的看着两个在埋头吃饭的人，不自觉微笑。如果以后的每天都可以这么一起吃饭，他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吧！
三个人的饭桌显得有点冷清，除了偶尔刘剑询问马嫦娥的声音外，没有人开口讲话。
林芝看着儿子对马嫦娥那副小心翼翼伺候的模样，心里开始窝气。飞快的吃完饭就离开饭桌，如果真的让两个人在一起，而马嫦娥的眼睛一辈子都好不了，那儿子岂不是要辛苦一辈子。林芝本来想就让他们在一起的心有点动摇了，作为一个母亲，她承认她是自私的，哪个母亲会让自己健康的儿子娶一个行动不便的妻子。
马嫦娥有点食不知味的吃着饭，说实话，刘剑母亲的话她很受伤。她以为她会让刘剑带她回家是某种意义上的认可，现在看来，她确实是想歪了。泛上嘴里的苦涩让她觉得嘴里饭菜的味道变得很奇怪，那种像是把心堵上的感觉让她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嫦娥你怎么了，是不是噎到了。”刘剑连忙丢下自己的碗筷，拿纸巾接住她手里的饭菜丢掉，再拿湿纸巾帮她清洁手。焦急的拍着马嫦娥的背，看着她两眼泛红的模样，以为她很难受。
“我没事，你继续吃吧，我吃不下了。”马嫦娥拉开刘剑的手。他的温柔对她来说是种奢侈的残酷。
“那你要不要回房间躺会儿？我扶你上去。”刘剑没有继续拿起碗筷。
“好吧，麻烦你了。”马嫦娥客气的道谢，顺从的起身。
刘剑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为马嫦娥的语气。她让他们之间又变得很生疏了。刘剑很伤心，他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两个人之间有点进展，就因为母亲的一句话，她又重新在他们之间隔了一道墙。他不禁怀疑，他这么做有意义吗？如果做的再多也不能让她跟他一起坚持，那他做那些做什么？
两个人沉默的上楼，马嫦娥躺下后，刘剑安静的离开，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只能
安静的走开，他们都需要一个空间来想想。
听着脚步声被隔断在门后，马嫦娥叹了口气，她知道他的难受，只是，她真的没有办
法再理直气壮的开口说她爱他，说她会是最适合他的伴侣。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只是，将她束缚在原地不能往前踏步。双手用力的揉着双眼，这也是她不能往前迈出脚的原因。直到眼泪被揉出，小声的啜泣在房间里响起。
刘剑背抵在门上，听见里面的声响，他吸了口气悄悄的离去。
“妈，你不是在房间吗？”看到母亲坐在客厅，刘剑喊了一声。
“刘剑，你坐，妈跟你说个事。”林芝放下手里的茶杯，对儿子努了努嘴。
“儿子，妈不能答应你跟嫦娥在一起。”
“妈。”刘剑心里已经有底，听到母亲亲口对他说出来又是另一感受。
“不是她不好，而是这样子的她会让你很辛苦。妈不想看你那么辛苦的过日子。”林芝的语气紧紧变软。刘剑的那一声“妈”叫得好无奈。
“妈，嫦娥的闪躲已经让我很累了，我以为妈妈会很坚定的让我们在一起，我才带她回来的。现在因为妈妈，她可能会再次的选择放弃我，为什么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想？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你们这样我真的很难受。”刘剑无力的叹了口气，两边分的心思无法有利的发挥作用。
“你不用这样，她在你婚礼那天出车祸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勉强你自己，也更不需要去赎罪。”林芝看过马嫦娥出车祸后的儿子，他的颓废让她以为，他是觉得内疚才这样的。
“妈，你不要乱说话。”刘剑焦急的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方向，没有什么异样才回头。“妈，我是因为爱她才做这些的，没有任何的勉强，你不要单方面的认为，你不是我。”
“妈妈是为你好。”林芝很焦急，她不想他的儿子以后忙碌了一天下了班回来还要服侍老婆，现在让他们两个分开对谁都好。
“妈……”刘剑不敢相信母亲在这件事上那么强势。
“不要再说了，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林芝起身回房。
刘剑瘫坐在沙发上，他要怎么做？左右都不是人啊！
马嫦娥就靠着房间的门坐在地上，想开门出去的她在听到林芝的话后反射性的往后退回房间，心虚的把门关上。
“你不用这样，她在你婚礼那天出车祸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勉强你自己，也更不需要去赎罪。”这句话的威力不下于原子弹，把马嫦娥的所有假装都炸得支离破碎。
这段日子以来的温情和呵护都是他的内疚心作祟，她只是瞎了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她变得这么可怜？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马嫦娥飞快的跑到床上躺好。听到门打开，她很冷静的转头望向门外。“谁？”
“是我，你没事了吧？”没有像往常一样靠近马嫦娥，他只是站在几步外的地方看着床
上的她。
“我没事。”
“那我们回去吧。”刘剑很疲惫，转身先走出房间。
马嫦娥等不到他的手，疑惑了一下就下床心不在焉的自己往前走，却忘了这不是在他们两个住的地方，她根本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啊！”可能是踢到了柜子，她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却撞到台灯，灯管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同时惊醒两个人。
马嫦娥慌张的摸索着，摸到好像是桌子的物体靠着它坐在地上，她迷失了方向，这段时间以来刘剑就是她的指南针，没有了他，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地方，她好慌也好乱。
“嫦娥，你没事吧？”刘剑心惊的跑回来，看到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马嫦娥，他连忙把她抱起，细细的查看着她的手脚。“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是第一次来家里，对不起。”
“为什么带我来了又不管我？为什么？”马嫦娥伸手抱着刘剑，泪水往外流，只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而已，她都跟不上。为什么那么难？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放你一个人的。嫦娥，对不起。”她的害怕，他的害怕，想要不留距离，又怕受伤，留了距离，还是伤害。他该怎么办？抱紧怀里的人，他只能让泪水流到心里。
林芝听到声响，跑到门口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模样，默默的转身，她在想，或许，不该如此执着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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