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双手掌同我打过?
单凭一身肉躯来战斗?
徐文渊心下好笑,嵩山剑派的弟子一贯以剑法、道术见长,没有了剑的嵩山剑派弟子,实力起码也要去掉一半。
洛宸见徐文渊似乎并不如何信服,便笑道:“我的剑法很差,唯一一套值得称道的清风流水剑,我昨日与徐师姐比斗之时已经使出,你也看到了,想来已经琢磨出应付的法子。所以,这柄剑对我的帮助不大,使用它,反而将我的一只手束缚住了。”
“至于如何斩出剑芒……”洛宸微微一笑,忽然伸出手掌,以手代刀,轻轻一划,一道微弱的刀芒便斩出,又很快散去。
徐文渊见状,心脏咯噔了一下:看来小宸之前与我堂姐的战斗,仍旧保存实力,并未使出全力;天下竟有这般的人物,如此年纪竟也能够修炼到这种程度,实在可怕,难怪要举行嵩山论剑、会武九州俊杰。
洛宸的剑之一道的天赋很不好,无法做到御剑全凭心意的境地,故而使剑对他而言确实是禁锢住了手脚。反倒像现在这般,以手代刀,手毕竟是身上长着的,用起来自然随心所欲多了。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坏处,用手斩出的刀芒比之用剑斩出的剑芒,少了媒介,威力会弱很多。这也是那些长老们明明修行到了能以指代剑的地步,但仍然使剑的原因所在了,毕竟,那些长老们侵淫此道多年,手中之剑早已经如臂使指了。
“既然如此,”徐文渊摘下两手紧箍的指虎,将之收回有纳物之能的布袋里,笑道:“我身为兄长,怎可占兄弟的便宜,来吧,让我来看看嵩山剑派的弟子,没有了剑,又是如何光景。”
徐文渊跃跃欲试,洛宸也不甘落后,笑道:“得罪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弯腰扩胸,双目死死盯住对方,重心不断下沉,灵力也在各自体内翻涌咆哮。
只不过,在台下大多数人眼中,徐文渊盘若熊罴,势大力沉,双手探出,作饿虎扑食之状,隐隐有虎狼之势;然洛宸却并不曾修炼如五禽功之类的法门,故而姿势颇不耐看,身形松散随意了许多。
单就姿势而言,洛宸似乎处于下风。
“爆!”
“爆!”
两声几乎重叠的爆鸣陡然炸开,洛宸与徐文渊二人快若闪电般向对方冲去。
“啪!”
“啪!”
四兽镜中央之上,两人猛然撞在一起,巨大的反震之力荡开,两人上半身齐齐向后仰去,但抖擞肩廓,却又同时卸去力道,重新撞在一起。
此刻四兽镜中央,两人十指相交,骨节嘎嘎作响,灵力奔腾汹涌、彼此对抗,两人的衣袍无风自动,哗哗的不住抖动。两人拼死催动灵力,想要压倒对方,谁也不肯让步,便像是两头公牛在进行角力一般。
两股巨大的推力自他们的双脚,传到了四兽镜的镜面之上。这股力量似乎很强,整个四兽镜似乎也应承受不住两人的角力,些微的摇晃起来,半空之上的两人的巨大虚影,也开始有些撕裂、模糊。
但四兽镜毕竟是先秦时代流传而来的宝物,它原本散发的淡淡的荧光也微微增强,很快便重新稳固起来,虚影也重新清晰可见。
看台上,温子岱、徐崖岸、智通、苦慈四人,彼此互相对视一眼,其他几人望向温子岱的目光之中都隐隐有敬服之意,尤其是因为功法修行与徐家颇多相似、故而在修行一事上多有交流的宝禅寺罗汉堂首座智通,更是知道徐文渊在年轻一辈的厉害之处。不曾想,嵩山剑派培养出的新一代弟子,在近战对抗之上,已经堪堪可与他们平齐了。
温子岱受到各派掌门敬佩的目光关注,心中自然颇有得意之处。他在之前并不如何看好洛宸,毕竟洛宸只修炼了不过三年,故而才破例传授了他一套清风流水剑,本意不过是不想让洛宸输得太过难看,从此伤了他的自信心。
然而,洛宸一路过关斩将,直至此刻竟能与徐文渊徒手相搏,显然是大大出乎温子岱的意料。自拜入嵩山剑派门下以来,似乎洛宸并未接受过类似的近战格斗的训练,只不过是入门最初的一年,进行过挑水上山的身体锻炼罢了,这等简单的训练是绝无可能与徐家的严苛比拟的。
故而,温子岱心下有些疑惑,洛宸的体魄似乎有些超乎寻常了,毕竟他不曾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修行的也是嵩山剑派的道家法门,虽可养生、但觉不会如此过分的强其体魄。不过,与左棠霖、冷如月一样,遇到发生在洛宸之上的奇怪之处,他也将之归结到五感通灵之体的神秘之处。
……
……
一盏茶。
一炷香。
四兽镜的中央,洛宸与徐文渊的角力,此刻已经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了。洛宸凭借其五感通灵之体的快速恢复速度,徐文渊则凭借其从小锻炼的强大身躯,故而两人方可持续如此之长的时间,只不过,到了现在,两人都有些吃不消了。
其实,这也是两人故意为之。此战,既是争夺此次嵩山论剑魁首的最终一战,更是两人心中生平难遇敌手的惺惺相惜之战,所以,他们不仅仅在争夺胜利,更多的是在享受战斗。
洛宸虽然并不曾这般与人战斗过,但他受益于命妖之血而得的强大身躯,他却早已有所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所以他想尝试尝试;而徐文渊则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所以丝毫不惧洛宸的挑战,所以两人方才僵持到现在。
洛宸看向徐文渊,嘴角勾起,对方亦回以微笑。两人极有默契地迅速后退。
下一刻,两人又迅速攻向对方。
真正的战斗,此刻方才正式开始。在此之前的,只不过是热身罢了。
徐文渊一拳狠狠砸下,洛宸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迎上。
“咚!”
拳拳相击,炸开一阵闷响,如同擂鼓一般。
徐文渊战斗经验丰富,另一拳头立刻自下而上挥出,撞在洛宸下颚。
“嘎!”
洛宸双脚生根,并未倒飞出去,整个人也像之前徐文渊所展示的那样顺势扭转,卸去拳头的力道,另一只手并拢成刀,顺势劈斩,一道刀芒扫过,徐文渊胸前割开一大片衣物,一道肉眼可见的痕迹陡然显现。
两人此番贴身进攻,你砸我一拳,我斩你一刀,拳拳到肉,攻势一阵猛似一阵,快如闪电,拳掌翻飞。
台下众人无不睁大眼睛,竟是连他们出手的残影都捕捉不住了。
“原本看他们两人一路上来的战绩,已经认为是近几届年轻一辈难得的翘楚了……”有人感慨道。
旁边一人接下话头,苦笑道:“不曾想,他们两个竟然一直保存实力,根本未曾尽全力。此刻双杰相遇,我们才能看到他们真正的实力了。”
“是啊,昨日洛师弟与徐师妹的一战,我已经大饱眼福,今日再观,不曾想……唉,我虽说是精英弟子,但真要真刀真枪上去,恐怕也不是二人之中任意一个的对手,惭愧惭愧……”又有一人感叹道,语气之中略有凄潦酸涩之意。
“快,你们快看,霸王举鼎!”
徐文渊此刻忽然怒发冲冠,气息陡然暴涨,全身肌肉都高高鼓起,虬结熊身,整个人仿若生生涨大了一圈。抓住洛宸后腰,生生将其举起,宛若古时之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