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从未放弃
半晌过后，夜辰终于镇定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父亲关切的看着自己，一股暖流流过了心田，他终于不用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了，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宝爷所说之话的含义了。
决心已下，剩下的就是面对了......
夜辰看着自己的爹爹，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这一幕全看在夜重的眼，他笑了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挺过来了。
“辰儿，现在你我都知道了本不该我们所知道的事，那么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是的，爹爹，我也没打算放弃。”话刚说出口，可转瞬间夜辰便耷拉下来了脑袋，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是，可是孩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点了点头，终归是孩子啊，夜重心中叹道。低头想了想，旋即说道：“现在其他事情先不说，族祭的大比武，你必须打出个好的名次，或许......，这就是一个能让你逃出生天的办法，也说不定。”
可是听完夜重的话，夜辰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皱了皱眉，说道：“可是......，可是爹爹，如果这真是一个办法，那么我所看到的幻象当中，我就不会出现在那......，在那家族大院当中，还目睹到了这场灾难。”
“嗯？”夜重一愣，旋即马上明白了夜辰所说的意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夜辰说的没错，如果他真的打出了一个好名次，按照夜重大哥，夜家当代族长暗地里的安排，必定是安排夜辰早早逃出去了才对。可是如果逃了出去，夜辰就不可能在幻象当中出现在夜家大院。但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个，因为夜家族长的安排和老者让夜辰看到的幻象并没有联系，也就是说，就算夜辰不知道家族大难这件事，那么夜重依然会从穆千秋那里得知此事，然后如同对待婉儿一样，会拿出一颗丹药给夜辰，然后说出同样的话。那么如果幻象当中夜辰仍然在夜家大院，只能说明这条路很可能，行不通。
但是，不管是因为夜辰并没有在大比武中打出好名次，还是打出了名次，最后依照安排逃走，却没能逃得出去，或者其他的可能，都说明夜重大哥的安排有可能出现问题！
夜重紧皱着眉头，双手背在身后，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脑中疯狂的转着各种的可能，但是，每一种都让他感觉到了透骨的寒意。
此事太过严重，很可能会让夜家彻底断绝于此。夜重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去想。可是，不光是这些种种的可能性，还让夜重头疼的是，......该怎么去告诉自己的大哥呢。这种灭族的危险，如果不去通知自己的大哥，那么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可是如果告诉了，那么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呢？
还有，......如果告诉了自己的大哥，那么就会出现巨大的，不可预知的变数，那么，夜辰他......如果按照夜辰口中的老者所言，变数越大，夜辰所看到幻象的价值就会越来越小，那么，最后很可能就是在拿自己儿子的命去赌。
扭头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夜辰，小小的个子，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自己。他还是一个孩子啊......我的孩子......，夜重痛苦的想着。
“爹爹。”夜辰此时喊道。
“怎么了。”夜重此时声音都有些嘶哑。
“如果要用我的命换家族延续的话，我愿意。”夜辰笑着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夜重，小小的口中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眼中完全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就像平时挑选喜欢吃的东西一般，那么淡然，那么轻描淡写。
“啪！”一声脆响，夜辰的脑袋歪向了一边，一个红色的手印覆盖了大部分的脸颊。
“放肆！”夜重双眼通红的吼道：“这种话是你该说的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没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我也没有，只有你的娘亲有，你的命是她给的，她现在不在了，你就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说什么为了家族去死？好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你把这家当什么了，你把这堂堂的夜家当什么了？如果这夜家，真的需要用你的命去换的话。那......那我......。”讲到了最后，夜重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果真的舍下夜辰的命去换的话，那自己，会如何决定，就连夜重自己此时也不清楚了，或许，是他不敢去想。
捂着自己的脸，夜辰眼中含泪的将头扭了过来，脸上并没有疼痛的表情，仿佛方才那重重的一巴掌不是扇在他的脸上一般，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突然，夜辰的脸上竟然露了微笑，但却露着些许哀伤的说道：“爹爹不需要烦恼，自从我将这些事情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自己这个选择的准备。是我自己，我自己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夜家的延续。如果有必要，你尽管去告诉大伯他们，不要迟疑。”
看着面前的儿子，夜重终于忍耐不住，两道泪水从眼中留下，‘噗通’一声夜重跪了下来，他伸出双臂，将面前的夜辰狠狠的抱进了怀中。在夜重怀中的夜辰此时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下，打湿了夜重的肩膀。
过了一会，夜重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双臂一拉一推，让夜辰就这样面对着自己，看着夜辰的眼睛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不要后悔。可是现在还没到最后关头，所以爹爹会再想一些其他办法，但是如果......，如果爹爹无能，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么你要做好准备。”
看着自己的父亲，夜辰依旧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况且，就算如此，我也未必就一定会死，不是吗，爹爹。”
夜重面对着依旧微笑的夜辰，此时的心里如同刀剜一般，但是却只得点了点头，艰难的回道：“对，我的辰儿未必会死，不！一定不会死，爹爹用命担保。”
“辰儿，爹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此生无憾。”说完，夜重起身便走，因为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继续看着夜辰的微笑了，这微笑几欲让他崩溃，所以夜重离开了。就在出门的时候，夜重一句话轻飘飘的传进了屋中：“辰儿，夜家欠你的，爹，欠你的。”
待屋中只剩下夜辰的时候，他低声呢喃道：“希望我的决定是对的。”
这时，在自己屋中的宝爷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缓步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打开柜门，将挂在里面的衣服拨开，蹲下来身来，将手轻轻按在了衣柜的底部，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随着宝爷的手抬起，一个小小的盒子也升了起来。小盒长约八寸，木质无雕花，整个盒子如一个整体，要不是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金属孔洞，像是钥匙孔的话，恐怕，会让人认为是一个整块的木头罢了。
“老伙计，又见面了。”宝爷看着这小小的盒子说道。
来到了床前，将小盒子放在了床榻上，宝爷从领口拉出一条绳子，缓缓向外拉出，最后带出了一块紫色，椭圆形，从内而外的透着柔和的微光，不闪亮，但也不会让人认为是一块平凡无奇的石头。
宝爷将石头轻轻的嵌在了小盒子的孔洞之上，随后，一道如头发丝般的细缝从孔洞中间位置向外延伸，转眼间就饶了盒子一圈，最后只听‘咔吧’一声，盒子的盒盖就这么的慢慢向上飘了起来，慢慢的盒子打开了，一把长约七寸的匕首静静的躺在里面，匕首套着鞘，鞘身朴实无华，只有在鞘口处刻着两个小小的古篆‘陀罗’。
将匕首从盒子中拿了出来，轻轻的摩挲着，温柔的如同轻抚自己的情人般，可是这时宝爷的脸上和眼中却透着一种厌恶。
宝爷的右手突然握住刀柄，反手向外猛地拉出，一道如匹练般刀芒在划过漆黑的房间，如同在虚空中切开了一道缝隙。抽出的匕首刀身上，一道道紫雾在上面翻滚，但是细看之下，原来翻滚的紫雾都是被困刀身内部，看上去更像是要逃出匕首一般。
看到这些紫雾，宝爷脸上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锵’的一声，匕首归鞘，揣入怀中，宝爷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一丝杀机由眼中透出。
第二天清晨，霞光初现。
“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辰弟，起床了吗。”婉儿在门前叫道，但是过了一会，却仍不见里面有什么反应。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看位置应该是已近卯时，婉儿嘀咕道：“辰弟这是怎么了，平常这个时候早该起来了才对，莫非又去找宝爷偷偷跑出去玩了？”婉儿摇了摇头，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看昨天辰弟的样子，就算宝爷没事，恐怕他今天也没什么心思玩了才对。”
“婉儿姐姐。”就在婉儿还在低头思索的时候，夜辰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婉儿转身看去，只见夜辰穿着一身裋褐走了过来，脑门上还能看到一片细密的汗珠，脸颊两侧通红，看样子明显是刚刚运动过后的样子。
“辰弟，你这是......？”婉儿奇怪的道。
夜辰嘿嘿一乐，抓起袖子在脑门上抹了抹，笑道：“早上起来无事，就去练了套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