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岳南曜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好在他并没有想要将这件事情讲出去的打算,还顺带帮着我掩饰身份。我在自己班里并不受欢迎,所以久而久之,连请好多天的假也成了家常便饭,偶尔回去上个课总觉得不如这边教的好,所以上课的时候也就怏怏的,看起来着实像是生病了一样。
半年以后,我用了一点点小计谋,跟着岳南曜“跳级”去了10、11岁孩子所在的班级。学堂倒是觉得没有所谓,因为他们也从来不认为一个不过是快4岁的孩子,心智都不健全,怎么可能安心读书,不过就是来这里溜溜罢了,要不是看在凌王的面子上,哼,她还配进?
这半年里与岳南曜相处的时间其实还多过于二哥相处的时间,因为二哥也只能跟上夫子的教学进度,可是岳南曜却似乎对这些东西理解得特别快,所以“同病相怜”的我们俩才得以顺利“跳级”——不过在别人眼里,只有他这个天才在跳级,我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沾光了呗!不过我向来不在意陌生人的看法。
在我看来,岳南曜是一个非常臭屁的小屁孩儿,虽然人是聪明,可是总是板着一张脸,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呢?我二哥就不同了,该嘻嘻哈哈就嘻嘻哈哈,该严肃就严肃。你说每天都板着个脸,这能不成面瘫么?虽然他也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后来发现只有我们俩能说道说道的时候,他就稍微多一些话了。
他很好奇为什么我也可以理解夫子所说的话,甚至还会因此延伸出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开口,他也没有问。有些时候我甚至会更加忍不住地想要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呢?可是我也知道,自己说不出那个答案。我不能期待遇见的每个人都有强如小说男主角一样的心脏和接受、适应能力。
当然,对于他,我也是非常好奇。因为在相处的日子里,他的眼神始终是淡漠的。和我的淡漠不同,我是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早要回去,所以自主地对这个世界保持距离;而他……似乎像是失恋后遗症似的。他也不过只比我哥大一岁,却已经没有了对这个世界的童真和好奇;这种仿佛是天生就冷淡的性格,甚至连我都自愧不如。过年时候,家里人一起看烟花的时候,我还曾不止一次憧憬过在这个世界的未来。我特别不明白,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子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他也还没踏入官场,不至于考虑官场诡谲,那他到底怎么了?这是不是一种“富贵病”啊?
满足了生存的人才有机会无病呻吟,而为了生存的人只会因为有病而呻吟。每个人公平的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而每个人不公平的是从一出生每个人的时间就被标上了不同的价格。也许这个价值可以改变,比方说——苦读寒窗十余载,金榜题名天下知。可是大多数人,仍旧是龙生龙,凤生凤;就像宇宙中固然有流星,可是轨道固定的恒星反而更加常见。
我以为终究只是我以为。我不把它当成是正确答案,事实上,这么做是很明智的。
我又在学堂上了一年的学,可能是因为有人陪着,岳南曜的理解更加让人惊奇了,短短的一年,他竟然连跳了好几级,以学堂最年轻的弟子的身份从学堂毕业了!这年,他8岁,而我只有5岁。尽管我认为我也有实力成为毕业生,不过……还是算了,只要学到了东西,我也不在意别的名声。
名声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并没有任何用,同样的,对于一个打算很快就要抛弃这个身份的人来说,同样也没有任何作用。
我才回到家不过两个月不满,父亲突然出征,这让我始料未及。听闻是北方的琅岐族和鹰齐族南下了,我国北方军事告急,在大意之下连战连败,军心动荡,需要一个除了皇帝以外名声很大的人前去稳定军心,并且带去需要的物资。
打仗这种事情,从来不是随心所欲,而是有计划的。被动者仓皇计划,失败是必然。如果不能顶住压力重新“庙算”,那么战争就是必败无疑了!
明日凌晨父亲就会从都城出发。是夜爹地和妈咪要讲些体己话,就让我们回自己的房里。我的院子很大,但是位置却有些偏僻。因为我个人不喜欢遭到骚扰,躲在角落里总是比站在人前的好;加之我并不是一个喜欢人伺候的人,或许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保持的和现代一样的作风了,所以我的院子里伺候的人并不多,只是明里暗里守卫的人很多罢了。
被人盯着过日子确实不爽,但是——入乡随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