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赶忙上前行礼。
沈夫人上下打量了林策一番,点头示意,“起来吧,孩子你是哪儿的人?和秀儿是同学吗?”
“我也是冀州人,家在南山县月华村,我和秀儿是朋友,不是同学。”
“小策哥哥虽然不在武院,他功夫挺好的,比武院很多人都强多了。”沈秀宁忙道。
沈夫人瞪了她一眼,道:“我这闺女心思单纯,又爱玩闹,平时还要劳烦你们朋友同学的多照顾。”
林策摇摇头,“她很好的,我也很欣赏她的个性。”
那句‘我很喜欢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了,想想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样说也会显得突兀,所以临时转了个弯。
饶是这样说,沈夫人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多赔我几天吧。”
沈秀宁嘿嘿一笑,“娘亲,我也想多陪陪你啊,可是我们还带着几个人,他们可是归心似箭呢。”
“带着什么人?”
沈秀宁把去北齐找这三个姑娘的事又简要回报了一下。
沈夫人听完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就是贪玩,救人只是幌子罢了,无论怎么说,你们做的挺好。”
“嘿嘿,我要吃娘亲做的桂花糕。”
......
晚上陪着沈秀宁母女吃完了饭,又和沈秀宁在她的小楼上聊了会,看夜色渐深,林策告辞出来,到后院厢房之中打算休息。
一个仆妇敲门进来,道:“林公子还没睡吧?王妃有请。”
林策闻言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跟着仆妇出了房门,走上了曲曲折折的长廊,来到花园中。
今天天气很好,很亮的月色。暖风中夹着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小花园正中有间八角凉亭,亭中摆放着石桌石凳。
月色下石桌旁边坐着一人,白衣飘飘的似仙子一般出尘脱俗,正是沈夫人。
见到林策走近,沈夫人抬起头来招呼林策一声,“小策来了,坐吧。”
“谢夫人。”
“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这是我们俩人只间的谈话,就不要让秀儿知道了。”
沈夫人幽幽的道,伸出玉手,倒了杯茶递到林策面前。
“夫人请讲,我知道了,不会跟秀儿讲。”
“我看的出来,你和秀儿都喜欢对方,你不用否认,我看的出来,你们俩个看彼此的眼神不一样,我也是过来人,所以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林策点点头,道:“是。”
“不可否认,你是个好孩子,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千里迢迢去帮她们,不为名,不图利,这份侠义心肠很是难得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凑巧遇上了而已,夫人谬赞了。”
林策暗道,大头肯定在后头,这些都是正餐前的点心。
“可是小策,你和秀儿都还小,心性还不成熟,你们各自的将来还很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前程远大,封王拜相也未可知,到时候你会有更多的选择,至于秀儿,她是个女孩,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她一生平安喜乐就够了,她不应该成为你的牵绊,你说你和她是朋友,我也希望真的如你所说,你和她是朋友,不要再有别的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策脑中‘嗡’的一声,人家说的客气,意思却很明白,穷小子爱上富家女,丈母娘百般阻挠,从中作梗,最后穷小子经过努力,或是做官了,或是发财了,然后婚事也成了,皆大欢喜的结局。这是戏文的基本套路,他听的多了,联想到之前她说的‘秀儿是个单纯的孩子’,那意思可不是自己喜欢沈秀宁是看上了她镇北王女儿的身份,想藉此改变自己的人生。
林策忽的一下站起身来,他想说自己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可是说了又怎样,人家会信?脑子中乱糟糟的,想辩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想转身就此离开,又怕沈秀宁找不到自己伤心生气。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痴痴的想,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也许是她的容貌,也许是她的性情,也许是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也许这些都是,但肯定不会是她的身份。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自尊心却是极重。背转了身子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月色虽美,却平添了一股凄凉之色。透过泪眼望去,天上尽是一片黄蒙蒙的颜色。
他觉得很委屈,虽然她说的客气,他还是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心里很难受,也不愿意出言顶撞长辈,虽然是她让他很不开心。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沈夫人,今天叨扰了,我带着他们几个先回去了,如你所愿,我不会再见秀儿,就让她在家多住几天,可惜我答应了六哥安全把她带回长安的,现在做不到了。就拜托你了。”
林策说完,转身大踏步而去,把几个车夫叫了起来,给在北齐雇的马车结了帐,让他们原路返回,让李氏兄弟买了辆马车,载着自己和两个姑娘连夜出了燕城,向长安行去。
林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抱着烈焰剑歪在椅子当中每日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米仙儿却是极活泼起来,沿路上买了不少零食,没事的时候就找着林策说话,让他吃东西。
这一日正昏沉沉的,恍惚间见沈秀宁走了过来,他心中一喜,大喊了一声秀儿就想向她奔去,却猛然间想起答应了沈夫人不再见她,狠下心来转身就跑,沈秀宁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喊,让他等等她,越是这样他跑的越快,后面沈秀宁突然‘哎呀’一声扑倒在地,跌破了膝盖,他哽咽的低声叫了声‘秀儿’,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小策哥哥,小策哥哥。”身边有人喊道,摇晃着他。
难道是沈秀宁,他慌忙睁眼一看,却是米仙儿。
“小策哥哥,你怎么啦,沈姑娘不在啊,你还喊她。”
“别叫我‘小策哥哥’。”他恶狠狠的道。
“哦”米仙儿被他吓到了,“不叫就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