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校园,周泽轩带着叶孤默散步到F市一座历史悠久的寺庙。叶孤默一直都喜欢有文化底蕴的东西,周泽轩边走边充当导游,给叶孤默讲解寺庙的历史。由于不是初一十五的日子,来烧香祈福的人不太多,偌大的寺庙显得格外幽静。
站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叶孤默看着地上散落的叶子,回忆起那次和周泽轩去N寺的情景,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时的叶孤默拥有最甜蜜的爱情,怎么会想到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周泽轩会轻易放弃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叶孤默不禁想,一生中的分分合合,命运早有安排。如果注定是这样,她宁愿从来都没遇见过周泽轩,至少现在不必为分别难过。
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佛主许下心愿。她希望周泽轩一生幸福,平安喜乐,如果周泽轩过得不好,她愿意用自己的幸福来交换。真正爱过的人,哪怕没有携手共度一生,都会希望对方过得幸福,哪怕那幸福与自己无关。
从寺庙出来,周泽轩担心叶孤默走累了,带她在路边的咖啡厅休息。
光线昏暗的咖啡厅里,周泽轩依旧给叶孤默点了一杯她最爱的卡布奇诺。叶孤默沉默地拿咖啡匙搅拌着咖啡。周泽轩半晌才开口问:“回来有和田源他们见过吗?”
“有啊,前两周还和他们一起拍了学生会版毕业照。今晚还约了一块吃饭,算是临行告别吧!”叶孤默轻轻搅动咖啡匙,“你要一起吗?”
“不了,明天还得上班。”周泽轩婉转地回绝了叶孤默的提议,“田源准备留在X市?”
“嗯!他工作找好了,估计过段时间就上班了。何旭和李秉阅都准备回家工作了......”聊起这群小伙伴,叶孤默总有滔滔不绝的话,唯独没有说到自己。
“那你呢?最近怎么样?”周泽轩冷不丁地抛出这么一句,突然话题转向叶孤默,她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刚弄完毕业论文,等毕业典礼结束就回家了。”叶孤默简单地回答着。
“工作定好了吧?”周泽轩还是问到了这里。他思量了一天,始终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聊起,他害怕叶孤默的抵触,更害怕触碰到叶孤默最敏感的情绪,只有当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真的很沉重。
“爸妈安排好了,进银行工作。”叶孤默如实回答。
“银行啊,”周泽轩有片刻的失神,他记得叶孤默曾经说过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和钱打交道,可现在她还是妥协了,“银行比较稳定,对女生来说,很合适。”
叶孤默的落寞尽收眼底:“嗯,我爸妈比较喜欢,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叶孤默随意的语气刺痛了周泽轩,他不是没看见叶孤默眼里的失望,可他也无从选择,只能忽略。
“你,现在,好吗?”叶孤默鼓起勇气问道,只是最想问的那句话,还是无法开口。
“每天就工作啊,休息这样,偶尔和朋友聚聚。”周泽轩知道叶孤默心里想问的,他无法承诺叶孤默什么,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
“哦。”叶孤默瞬间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情。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口小口地嘬着。
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安静,谁都没有打破沉默,直到咖啡冷却。
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周泽轩的电话不停地响。之前周泽轩已经按掉了两次,只是这电话如此急促,大概是比较紧急的事情吧。叶孤默看着周泽轩皱着眉头,颇有些于心不忍:“你接吧!”
周泽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叶孤默远远地看着周泽轩打电话的背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遇见周泽轩的场景:学生会第一次大会上挥斥方遒的他;在学生会办公室严肃工作的他;每逢活动掷地有声地大家布置任务的他;私下聚会时和大家称兄道弟、玩成一团的他;自己不听话时无奈应对的他;还有自己生病时语气温柔的他......不同的周泽轩在叶孤默的脑中重叠,最后变成了站在远处接电话的他。原来,叶孤默记得那么多周泽轩的样子。可她和周泽轩还是要告别了。她鼻子一酸,感觉就要哭出来了。
叶孤默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对着接完电话回来的周泽轩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了?”
“公司里有点事要处理。”周泽轩眉头深锁。
“那你快去忙吧!”叶孤默依旧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周泽轩看着叶孤默,对于她的话,有些无可奈何:“没关系,一会再去,先送你去动车站!”
叶孤默这次来F市是临时起意,她想来和周泽轩做一个告别,并没打算停留。
“工作要紧,我自己去车站就好。”叶孤默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克制着。不管送到哪里,终究是要告别,在大街上分别总好过人声鼎沸的动车站,那环境,无时无刻提醒着从此各自天涯,各自安好。
“那到了记得给我发信息。”周泽轩仿佛读透了叶孤默的内心,默认了她的说法。
他伸手为叶孤默拦了一辆车,替她开了车门,看着她上了车,然后关上车门。叶孤默摇下车窗,轻声说:“那我走了。”
“嗯。”周泽轩无声地挥挥手。
司机发动汽车,缓缓驶离原地,叶孤默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她不知道周泽轩有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的汽车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其实,这次叶孤默并不仅仅是来和周泽轩告别,她更想要和自己赌一把,看周泽轩会不会挽留自己。在决定来F市的那一刻,叶孤默就决定了,只要周泽轩一句话,她愿意放弃G市的一切,坚定地留在X市。可是周泽轩根本没有提。
叶孤默心里依然有期待,她甚至幻想过,周泽轩会不会在她离开后突然后悔想要留下她而追去动车站。直到动车发车,周泽轩都没有出现,叶孤默赌输了,她在内心嘲笑着自己的豪赌,就像赌徒赔上了全部身家,然而还没开场就输得精光。她没有不甘心,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