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两篇:三姑爷的辫子,哈!哈!哈!
三姑爷的辫子——
刘老汉三个姑爷,同老婆到家给丈人祝寿。大女婿、二女婿都是聪明透了顶的商人,唯独三姑爷,傻小子一个。
一、
辫子骨头猫儿
三对夫妻给刘老头拜完了寿,上了礼。在酒宴之前,三女儿把丈夫叫到背地里,手里捏着块猪骨头在他脸前晃了一下,说:
“你爷儿四个吃席的时候,你做在窗户根儿下,我把骨头绑在你辫稍儿上,搭在窗户外,我抻一下你的辫子,你夹口菜吃、喝口酒,我不拉你,你别吃。”
三姑爷笑嘻嘻的,满口答应。老婆又嘱咐:“我为得是不让你在我爹和大姐夫、二姐夫面前出丑,你可别给我丢了脸!”
开席了,三姑爷果然上炕背朝窗户盘腿儿规规矩矩坐在了桌边。老婆在窗户外,从窗口伸进手去,拽出丈夫的辫子,把骨头系在了上头。
老太太一个人哪忙乎得过来,她叫大姐、二姐帮着做饭、炒菜,又叫老三闺女去打酒、买醋。本来三姑爷规规矩矩开了个好头,可没成想的是,三姐走后,一只大黑猫窜上窗台,看见三姑爷辫稍上系着的那块骨头,叼在嘴里,趴下,恣意的耍起来……
这下可好,果真是风卷残云。屋里桌上菜还没上全,三姑爷觉到后面拽他辫子,知道老婆要他夹菜吃酒。其实满桌子好菜,也早把个“傻老三”馋得迫不及待了,他当下绰起筷子,桌子上戳了戳,也不向仨人谦让谦让,尽捡好菜夹,嚼嘴菜,紧接着就是一口酒,大嚼大吃起来。窗台上猫儿把骨头尽情耍个不住,正好合了三姑爷的意,他也吃个不住、喝个不住。丈人起初乐呵呵没在意,后来见女婿太过分,就给使眼色,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把个老头子气得干瞪眼儿。三姑爷只管享受好酒好菜,别得什么也知不道了,哪还能听得见俩姐夫的咕哝、看得见丈人的白眼?!他这一顿酣畅淋漓的吃喝,大姑爷、二姑爷同丈人还没怎么动筷子呢,眨眼间,一桌子佳肴已经殆尽。三人六只眼瞪着傻姑爷,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他却忙得连眼皮抬一下都顾不上。
等三姐买回东西打跑猫儿,有仨人也气饱了,有一位也吃饱了。
二、
帽窠篓靴窠篓稀屎
当天晚上,刘老头和三个姑爷在一条炕上睡。三姑爷白天席上吃得太多,酣睡到半夜,给肚疼醒了。他双手捂住小肚子,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了觉,想出去大便一趟,又怕冷,又怕惊动了那三位肝火,只好忍着。
后来实在憋不住了,他悄悄爬起来,影影绰绰看见板柜头上,有两顶皮帽子,那是大姑爷和二姑爷的。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抓过一顶帽子来,放在被窝里自己屁股底下,痛痛快快泄了一帽窠篓稀屎,然后轻轻端出,又小心的放在了柜上。
他重新躺好,肚疼还是不过,没到抽完一锅子烟的功夫,还要拉。他只好又爬起来,从柜上把另一顶帽子取进被窝,拉满一下子稀屎,又小心的放回了柜头。
三姑爷白天也实在吃得太多了,现在,一肚子屎,两个帽窠篓哪泄得净!他还是要泄,就探身从炕根儿接连提过俩姐夫的四只皮靴子来,足足又泄满了两双靴窠篓。泄完,把靴子也是一只只轻轻放归了原位,这回完全泄净了。
傻姑爷折腾了大半夜,到鸡叫的时候,他才齁齁睡去。大姑爷、二姑爷正好睡醒,他们是生意人,惯起早,这回也不例外。
俩人穿起衣裳、叠好被卧,坐在炕沿上,拿过帽子来,往头上一扣,这下坏了!三姑爷那又臭又稀的屎汤汤,凉丝丝浇了俩人一脸、一脖领,把他们恶心得要死。
赶紧下炕穿靴。两双脚往靴筒里一擩,这下更坏了!!三姑爷那又凉又臭的稀屎汤汤儿,“噗唧唧—!”没了两人的脚脖子,溅了俩人一裤子。气得他俩叫苦连天,比小日本儿摸了“屎地雷”要痛苦得多。
家人们陆陆续续起来,见两人弄得这等腌臜,再看三姑爷,大被蒙头,正睡得齁声如雷。每个人腹中火气之盛,是可想而知的了。两位姑爷平素一向是极好干净的主儿,现在遭此肮脏耍弄,怎忍得住火,当下揎拳捋袖,险些儿把傻老三臭揍上一顿,多亏众人给劝住了。
大姐、二姐忙着给自己丈夫刷掴手足,闹了一上午,一家都没吃上饭。
三、
妈妈窗户妈妈门
晚饭前,三姐背地里偷着告诉丈夫:
“我爹今儿个要你们三个做女婿的猜谜,猜他盖这房是用得什么木头。我告诉你,你可记着!是槐木。”
三姑爷连连点头:“记着呢,是用地槐木!”
“你这就给我丢了两回大脸子了,我料你这回还是口不应心,叫你说的时候,你准得忘了!”老婆气呼呼的说。
“忘不了了!你放心吧!”傻像临阵不乱的鹌鹑。
“呸!别说大话!”三姐眼珠转了一圈儿,“到时候,你要是忘了,你就看看我,我把怀解开,你不是就想起来了?槐(怀)木!”
三姑爷的两只手往起一拍,“好!好法儿!我这一回肯定忘不了了!!”
吃完了饭,三个姑爷围定丈人,都盘腿儿坐好在炕上。刘老头佝偻着腰,端着长烟杆儿,慢慢悠悠抽了几口烟,然后直起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发话道:
“我这几间房,盖上也有三十来个年头了,木头一点儿还没显旧。你们仨猜猜,我用得什么木头?”
三个女婿好像木头鸭子似的,抻着脖子侧着耳,谁也不开口说话。
老头挨个瞅了他们三个一遭,说:“你们大着胆子说吧……大姑爷先说!”
大姑爷没法儿,只好开口:“我也拿不准……是……是,杨木柁、杨木檩、杨木窗户、杨木门,对不?”
“不对呗!嘿嘿,杨木能耐几个年头儿?”老头子不悦,脑瓜摇了三摇,“二姑爷!”
二姑爷赶紧说:“我猜着,是柳木柁、柳木檩、柳木窗户、柳木门!”
“更不对!”眼看着老头子的气就要上来,“三姑爷说!”
三姑爷心里有底,看他们两个都没猜着,心里这个幸灾乐祸呀,听丈人这么一叫他,他一激动,“我知道!是……”一紧张,竟把老婆给告诉他的正确答案给忘在了嗓子眼儿里,往下就没说出来。
丈人侧耳倾听,等着他往下说,两个姐夫冷笑着瞅着他。他脑门子上急出了豆粒大的汗珠子,忙扭头看靠着屋门立着的老婆。三姐会意,紧忙解开胸前的衣服,露出了一对雪白肥嫩的****来。三姑爷眼睛一亮,大声嚷叫:
“妈妈柁!妈妈檩!妈妈窗户妈妈门!”(妈妈者,**之土话俗称也。)
全屋人听完他说,把目光由傻姑爷身上,移到了三姐胸前,“嘎!嘎!嘎!……”全都忍不住大笑不停,三姐羞坏了,转身躲出了屋子。把个刘老头子气得身子发抖,他抡起烟锅,在炕上猛地一摔,
“啪!”
“别笑了!”全家人立刻都闭了口,笑声骤止。
他红着眼珠子狠剜了傻老三一眼:“你个傻蛋!”又仰起脸来喘了两口粗气,大声命令:“给我把三姑爷揪出去关地碾房里头,不叫他在屋里头睡了!”
这当然是大女婿、二女婿的美差。
四、
磨扇儿傻老三一对儿傻蛋
这是深冬天气,当夜寒冷刺骨,爷仨每人都盖了两条被卧,还是冷得打哆嗦。
鸡叫二遍,大姑爷、二姑爷醒来,心想:这么冷的天儿,傻老三准得冻死在磨房里头。二人对脸一笑,心中别提多解气了。他们穿衣、下炕,出了屋子,寒气扑面而来,俩人赶紧把脖子往腔子里一缩,朝碾房走来。
来到碾房破窗户根儿底下,只听里面有“鼟!鼟!鼟!”的声音,两人忙仔细往里瞧。好家伙!破屋子里面,傻老三赤条条脱了个精光,背上负着一面磨豆腐用的石头磨扇(得有百八十斤),正绕着屋当中大石头碾盘跑得起劲儿呢!
两个人惊瞅着他,傻成了两队死鱼眼。三姑爷见俩姐夫看他的“哈哈笑儿”来了,忙丢下磨盘,札沙着一双臂膀,迈着方步,来到窗户根儿下,站住。他周身上下,热气蒸腾的,躺着油汗,大口喘着粗气,冲二人龇开牙“嘿嘿嘿!”一阵傻笑,两人吓得往后退了二步半,老三大声嚷道:
“你们两个,想把我冻死地这儿,看我的哈哈笑儿,怎么样?栽了拐了吧,一对儿傻蛋!”
附录——
哈!哈!哈!
清晨,我去上学,走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金灿灿的阳光直射着我的全身,暖着我的脸。我观察着来往的车辆,迎面来了一辆红色摩托车,骑车的是干瘦的一个人,后面还带着个人,手里好像提溜着什么东西,从我身边疾驰过去。因为太快,我没看清楚,忙回头追看。这会儿是背着阳光,看得清楚,奇怪,怎么驾车的换了人了呢?变成了位穿花褂子的大胖子女人,一只手里提溜着只鸭子,舒在外边,另一只手在前。嚯!单手扶把,了不得。车远去了几秒钟,我才回过神儿来,那胖女人不是小瘦子青年带着的人吗?真傻、真笨、真棒槌!我不由为自己的可笑,“哈!哈!哈!……”仰面大笑了一气儿,然后骤然收声。公路另一边说说笑笑走着几个女生,看我举止,惊疑“是疯子吧?”我赶紧快步向前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