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功课做得怎么样了?”桥玄从养神中醒来,双眼微睁,看向前面奋笔疾书的墨辰。
“完成了,桥师。”墨辰轻轻地把笔放下,然后将墨迹未干的卷张交给桥玄。
桥玄接过卷张,目光微微一扫,却见标题处清晰地写着“阿房宫赋”。
没错!就是《阿房宫赋》!为了面对老师的突击检查,墨辰一时间没想出什么好文章,于是很那啥地盗用了杜牧大大的《阿房宫赋》。
桥玄不经意的看了看文章,立马就被开头吸引住了,口中不禁喃喃道:“‘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好啊,好啊!开篇宏伟大气,寥寥数笔就构建出了巍巍阿房宫。”随着桥玄继续往下看去,他握卷的手渐渐颤动,显然是被文章刺激到了,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桥玄缓缓收尾,将卷张放下,深吸了一口,极其欣赏地看着墨辰点评道:“此篇赋文,借古讽今,运用了多种手法来描写铺陈,骈句散行,错落有致。更难得的是,在文章的字里行间,我看到了一个正直的文人忧国忧民、匡世济俗的情怀。辰儿,这次的功课你做得很好,我保证,它将伴随着你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
墨辰心中欢喜,上前行礼,道:“老师谬赞,徒儿的那点墨水自己还是了解的,只希望桥师能够多多包涵,多多教诲。”
桥玄不在意地挥挥手,笑骂道:“你小子!不用跟我来这套,写得好就是写得好,我还会埋没了你的天赋不成?”
“徒儿不敢!”墨辰赶忙说到。其实对于桥玄,墨辰还是很感激的,当年为了教导四岁的自己,二话不说推掉了朝廷的任职,要知道桥玄可是十分爱国的人,能够为了教导墨辰而抗拒了汉皇的诏令,让朝中诸人惊讶不已,跟让墨辰觉得找老桥当师傅是个正确的选择。
“蜡炬成灰泪始干啊。”墨辰心中叹息,他看得出来,桥玄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桥玄喝了口茶,问道:“辰儿,你真的要亲自领兵去接你蔡伯伯了么?”
墨辰一愣,不知道桥玄说这话是为何,但还是回答说:“是的,明日一早,我就率军前去。”其实墨辰除了去接蔡邕的大驾,更是想见一见那跟随而来的世之奸雄——曹孟德!
“咳咳,反正也是接人,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要不要带你霜儿妹妹一起去?”
墨辰扶额,自从当初自己一口回绝了那门亲事后,桥玄就老是想着把他俩放一起,不过好像还真有用,当然是对桥霜单方面的有用。。
“老师,军队里有自己的铁律,是不允许带女眷出征的,霜儿妹妹还是不要去的好。”
“女眷?好好好,那霜儿就留在家里吧。”桥玄开怀而笑,显然他抓住了一个敏感词。
墨辰很无奈,桥玄很开心,倒是在外面的偷听的霜儿妹妹,心中又是开心又是生气的,复杂得很。
···
“报少主!大事不好了!”一个斥候快马疾驰而来,大声禀报。
“前方发生什么了?”墨辰一勒缰绳,驻马问道。
“前面似乎是蔡家的车队被贼人洗劫了,只剩下几个重伤的家奴靠在马车残骸上。在我靠近的时候,有个人朝我扔了这个。”
墨辰一看这块沾满血迹的腰牌,上面写着一个苍劲的“蔡”字,心中一凛,下令道:“耀哥,八百精骑随我来,李叔,你带着万亿和大军在后徐徐压阵,若是有埋伏,就挥军掩杀。”
墨耀、李通和李彰闻言,锵然回应:“末将得令!”
随后墨辰带着铁骑八百,跟着斥候狂奔而至,到了斥候说的地方。
在放出骑兵探查了四周之后,墨辰翻身下马,疾步走到一个伤员面前,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
那名伤员虚弱的指着一个方向,口中说道:“你是墨家的人么?我家主人被贼人掳走,曹将军向那边追去了。”
说完头一歪,竟是撑不下去,就此魂归了。
墨耀在一旁叹道:“此人若是在平常,早就已经重伤而死了吧。”
“然而,这天下,马上就不平常了。”墨辰淡淡地说道。
墨耀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墨辰猛地起身,命令诸部:“墨耀,马上整顿兵马,随我前去与曹将军会和。”
“还有那个谁,你过来!”
被点到的那个斥候赶忙跑来。墨辰看了看死去的家奴所指的方向后,对他说道:“你马上回军李将军所部,让他派人向墨府求援,我们五千兵马加上曹将军手中的兵还不够,然后加紧行军,目标——”墨辰顿了顿,眼神冰冷。
“汝南境内,天台山汝南贼!”
···
在汝南和陈国的交界处,墨辰他们来到了这里。
旌旗猎猎,马背上的墨辰脸上阴沉如水,从梁国到这里,横穿了整个陈国,还是没有追上贼众,倒是路上解救了被留下断后的一群贼人包围的曹操一行。
曹操策马扬鞭,来到墨辰身边,对他说道:“辰弟,我看这贼人了得啊,一路上计谋无数,愣是从梁国跑回了汝南,此行还得小心为上!”
没等墨辰回答,又是一个声音响起:“我看这贼人是故意如此,这几日的急行军肯定已是劳累不堪,我军训练有素,只要能赶上贼人,八成是我军胜利!”
墨辰看到曹操怀里的那个男孩,笑着说道:“元叹放心,我等定能救出蔡伯伯。”
原来曹操怀抱的男孩就是顾雍,顾元叹,蔡邕的得意门生,日后不出意外是东吴重臣,但是显然,他遇到了墨辰,生命的轨迹开始改变。
“全军听令,加速行军!若在日落前能赶到上蔡,便整顿一日,再攻打天台,若能追上贼人,救出蔡大家,回去后便下发三倍军饷!”
“是!”将士们轰然领命,全都兴奋了起来,哪有别人说的什么急行军会掉落士气的样子,所有人都恨不得早点抓到贼人,那可都是钱啊!再不济,能到上蔡休息休息也好啊。
曹操渐渐落后了墨辰,双眼微眯,看着墨辰的背影,问着怀里的顾雍:“元叹,对于这墨辰,你怎么看?别忘了老师曾经说过,这墨辰的文采也很出众,是桥大家的心头肉啊。”
顾雍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也觉得这墨辰不简单,区区九岁,敢驱兵千里,追杀贼众,光这份胆识就让人佩服,他的武功也可以,之前曹哥哥你不是说,这墨辰如果能再涨五岁,你就打不过他了么。”
“不过对于文治韬略,”小顾雍扬了扬拳头,不服气地说道:“我就不信了,同样是九岁,他还能比得过我?”
曹操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用略显犀利的眼光看着墨辰,说道:“桥大家的眼光我信得过,再说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