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别怕,有我呢,你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他轻声说,目光里写满了温柔和怜惜。三哥也劝我过去休息
可我哪有那种心思。
“小姐,陆公子到了。”正当我们说话之时,香茗突然跑来,向我报告说。我现在脑子一团乱,根本没有去想她说的什么,而陆云曦就在这时出现了我和李恪面前。
看见被李恪揽着的我,似乎没有反应,我方才意识到,我和李恪在他面前太亲密有些不妥,便想挣开,谁知李恪还是死死的将我靠向她的怀里。
“参加大王!”他语气不卑不亢,更没有直视李恪,甚至还轻蔑的笑了一声。而李恪也没有吱声,甚至都没有叫起,后来陆云曦不耐烦了,自己平了身,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男人独有的仇视,陆云曦是谦恭下的诡计多端,而李恪向来狠绝,真是天意弄人。昔日的吴王妃心上人成了我的丈夫,她的丈夫却成为了我的挚爱。陆云曦和李恪之间是天生的宿敌,谁也改变不了。我和杨含辞这两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竟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之源。我想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爱人。而我更不愿意看到,我隐隐预感到,这种关系将在大唐掀起惊涛骇浪。
这样沉寂了片刻,陆云曦忽然过来伸手揽住我:“大王,墨儿好像是我的妻子。”李恪看了看我,却没有撒手,
只是说了一句让满座皆惊之语:“可她是我的女人。”陆云曦在众人面前被奚落,自然受不过,过来就要拉扯我,可他一个文人,哪里是骑射不亚于皇帝的李恪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推搡倒在地上,周围一阵唏嘘。
忽然,陆云曦拔出了佩剑,朝李恪砍去,气氛顿时变得千钧一发,好在三哥及时过来,拨开了指向李恪的剑,大声责备说:“云曦,你闹够了没有?大王是君,你是臣,怎可这么无礼。”然后朝向李恪:“大王,请饶恕云曦之罪!”
李恪点点头,谁知高阳偏偏在这个不恰当时机出现,看见了李恪,竟然欣喜的飞了过来:“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不告诉我一声,只和墨姐姐在一起。”
房间如今这样,她却一脸的不在乎,还有心思说笑,我真是气急,而她也许发现自己失言了,求助的望向李恪,可李恪却没有袒护她:“高阳!什么时候了,你早该来,怎么这时候才到!”
“人家不是有事来晚了嘛,”她小声的嘟囔着,可话音未落,她就指着门外跳起来不满的嚷道:“还怪我,不是有人来的比我更晚。”来人正是败若斗鸡的二哥房遗爱。
二哥进门后,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就把目光转向了李恪,脸色变得阴沉不定:“这是吴王嘛,您怎么从益州回来了?”
李恪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二哥不甘心,接着阴阳怪气的说:“你竟敢擅自回京,我要向皇上参你一本!”
二哥蔑笑着,以为抓到李恪的把柄,十分不可一世,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对高阳的气忍不住如山洪般喷发了,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房遗爱!父亲在里面危在旦夕,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让父亲他老人家怎么会不心寒……”说着说着,我又无法控制的哭了起来。
“我去看魏王了,我怎么知道父亲出这么大事!”
“去看魏王?”他这句话将我今日的情绪彻底引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过去就甩了二哥一巴掌。啪的声音让嘈杂的院子瞬时安静下来。二哥对这一耳光显然猝不及防,却也没有……没有反抗,声音却提高了八度:“去看魏王怎么了?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知恩图报有什么不对!”
“知遇之恩?父母之恩大于天,你把父亲又置于何地!”三哥也看不过。
“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这一切都拜房遗墨所赐!自从她到房家后,家里就祸事不断,再加上她和吴王不清不楚,让世人怎么看待房家!她才是真正的不孝女!”
“房遗爱,你竟然侮辱我……我要和你拼了。”到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形象了,因为气愤已占了上风,我朝着二哥又抓又扯,李恪和三哥一直在旁阻拦着,可无奈我当时力气太大,不多时,二哥脸上已经青一块红一块,不得不说,二哥在这件事上还是十分有风度的,他虽口出恶言,可也并未还手。
忽然,只听房春大喝一声:“住手!老爷已经醒了,他现在让四小姐过去。”
“我陪着墨儿进去吧。”三哥看样很不放心我,想一块去见爹爹,可却被房春拦下了:“老爷说,只见小姐一个人。”
我连忙朝父亲的卧室跑去,跌跌撞撞中却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大嫂,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没有和她过多纠缠。
“父亲。。。”我轻轻的推开了房门,看到床上形如槁木的爹爹,不禁泪如雨下。
“墨儿,你来了。”父亲看到我,无神的眼睛泛出一丝光芒,强撑着要坐起来。
“父亲,别动。”我服侍父亲躺下后跪在他床边。
“墨儿,为父时间不多了,只能捡要紧的说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的身世……。”父亲每说一句话都十分吃力,当他说道身世二字,我低下了头,我下定决心要告诉父亲一切了,哪怕他对我厌恶至极,我也不能再欺骗一个老人。
“父亲,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真正的房遗墨已死。可我如房家以来,您对我的恩德,我将一生铭记,只能来世衔环结草报答父亲。”我一字一句的说着,悲痛万分。
“不,墨儿,你确确实实是我的亲生女儿。”父亲摇摇头,怜爱的握住我的手。我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我从小生长在龟兹,,,,从没来过大唐,这,,,这是怎么回事?
“墨儿,我知道你不相信。当年,你的外公十分生气,派人到处追捕我和你的母亲,最终不得已,才用了李代桃僵之计,这个主意还是当年皇上出的,所以郑轩带走的只是薛家一个下人的女儿,而你则由你的养父带到了西域。他当时已经有一个女儿,你的养父叫林南,你的养母叫辛季淑是不是?”
我点点头,父亲真的没有说错,我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形容,原来我一直以为的真相不过是假象,而真正的真相就在我身边,我忽然想到皇上曾对我说的:“其实你是房玄龄得亲生……”
虽然他没有说法,但现在想来,他说的就是亲生女儿四个字。
“父亲……”我情绪再一次失控,趴在了父亲身上尽情的哭了起来,这一次哭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我们父女二十年才得以相见,而我面对自己的父亲竟然不自知。
“其实我一直派人在西域暗中保护你们,突然有一年,大概是你十四五岁的时候,那些人回来禀告说,林南夫妇已死,你和姐姐不知所踪。我真是急坏了,这么多年了,不知派了多少人去找你,甚至暗中结交西域商队找寻你的直到前几年才知道,你已经来到了长安,又阴错阳差的进了郑轩的家,我这才派你姨娘把你接来。真乃天意,让我们父女相遇,血脉亲情是永远割不断的。我知道,你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遗墨,我想我们父女已经相见,不告诉你事实也好,免得徒增烦恼,可我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快埋进黄土的人了,我不能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父亲,你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我哭的更厉害了,
“傻孩子,生死有命,只要我的墨儿好好的。”
“父亲,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已经涕不成声。
“墨儿,林南夫妇死的不明不白,你一定要查清楚谁害了你的养父母,不仅是为他们报仇,更是为了你以后的安全,你知道吗?”
“我知道,父亲,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我一定要手刃仇人。”
“不,墨儿,听爹爹的,莫要去查,我虽不能完全肯定,也知他背景太强大,你斗不过的。”
“父亲,你相信墨儿,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墨儿,你一定要听话,否则我死也不安心。”我已经哭不出声来,一直呜咽这,父亲叹了口气,又说:“对不起,孩子,是我拆散了你和吴王,我只知你在吴王身边会被他牵累,可我没想到自己看错了人。”
“看错了人?”我抬起头,看着父亲,他难道指的是陆云曦?
“墨儿,吴王是个值得信赖托付的人。而且我也看得出,他非常爱你,你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依靠他。”
“父亲你放心吧,恪哥待我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