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顾成刚发现柳叶不单只人美心美,就连学习医院的种种规矩也是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实在是聪明过人。他相信柳叶来精神病院工作肯定是为了更好地照顾自己的继母,更好地医疗自己的继母,这样的孝心,世上已经少有,就算是对亲身母亲,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谁都知道这精神病院可不是一般人呆的下去的地方,那呆滞的或疯狂的眼睛,那口吐白沫或自残身体的鲜血,那时而文质彬彬时而变态的举动,搞不好,一个正常的人进了精神病院,出来时便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有一天,他们巡视病房时,一位老年男病人突然将自己的衣裤脱了下来,露出萎缩了的黑黢黢的男性生殖器官,猥琐地朝着柳叶玩弄。顾成刚立即将柳叶挡在身后,怒斥了那个病人不知羞耻,谁知道那个病人竟然迎面而上,想搂抱柳叶,由于裤子已经跨到了膝盖,没有走两步便摔倒在了地上,发出小孩一样的哭声。
这时候,柳叶做了一件让顾成刚想不到的事情:她从顾成刚身后跑了出来,将他扶起来,甚至还帮他把裤子拉了起来。这精神病院的衣服都是宽松而易脱的,裤子全是橡皮筋腰带,所以柳叶倒是很轻松地将老年病人的衣服给穿好。
那个病人傻傻地笑,竟然将柳叶拦腰抱住,笑嘻嘻地说:“妈妈,我要吃奶。”
柳叶脸都没有红一下,微笑哄那病人:“乖儿子,你要做男子汉,就要长大,不能老要妈妈抱,吃奶,你该吃饭饭了。”
病人一愣,立刻放开了柳叶,像个大孩子一样说:“好。”
从那以后,那个病人就开始叫柳叶做妈妈,再也没有见到女性就脱衣服要搂抱。
不愧是学心理学的!其实他哪里知道,自从柳叶学医之后,就致力于研究母亲所患的精神疾病的成因和发展,她的基础知识比一般的精神病院医生还要丰富得多。
顾成刚后来问柳叶:“小柳,你看见那男人****,当时不害怕吗?”
柳叶回头嫣然一笑:“顾老师,我不觉得他是男人,他只是一个病人!在我的心中,像顾老师这样博学多才的人才算是真男人呢!”说着话时,一片树叶掉在了顾成刚的肩膀上,柳叶轻轻地将树叶从顾老师身上拿了下来,柔软地笑,柳叶般的媚眼却又无邪地看着他。
让所有的男人为她钟情,再利用这个男人,向来是她的生存法则。至于迷惑了这个男人,是否能利用的上,这个倒是无所谓的,反正男人都很贱,一个眼色便可以勾得意乱情迷!
顾成刚在柳叶谈笑间,已经有点呼吸不畅了,谁知道接着柳叶将他身上的树叶拿下来,饱满的胸部无意中擦过他的胸膛,顿时身体仿佛被雷击了一样有了冲动,他的脸瞬间便涨红了起来,呼吸开始急促,他舔了一下嘴唇:“这个,小柳,你……”
柳叶心里知道顾老师已经动了凡心,心想这世上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脸上反而浮现出关心的话语,焦急地看着顾老师,芊芊玉手抚摸上他的额头:“顾老师,您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您先回办公室休息,我接着查房,我妈妈那边我还要去看看。”
“哦,可能是天气太热了。”顾成刚慌忙找了一个理由:“我陪你去看向兰。走吧。”顾成刚边走边说:“小柳,您也不要太大的担心了,依照我的观察,向兰的病症并不严重。要知道精神分裂症的终生患病率为1%,即每一百人中约有一人在其一生中的某个时期可能患上此病,而一年之中的发病率在千分之二到十之间,在这里治疗回去后,相信会有成效的。”
这个柳叶倒是清楚的,说实话,她在乎的并不是继母的病多久治愈,或者治愈后是否能好,关键是调查她为了什么疯的,是不是那喜新厌旧的爸爸逼疯的。如果是老色鬼爸爸逼疯的,那么完全可以推断自己温柔的母亲,最爱自己的母亲就是被爸爸逼疯的,这血债要用血来偿还!
向兰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有所好转,正坐在床上痴痴地想着什么,看见顾成刚来了,又痴痴地叫道:“春江,你来看我了?”双手在空中狂乱地抓挠,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偏偏空中除了透明的空气,什么也没有。
“阿姨,你告诉我,是不是柳依然打你了?如果是,我们可以报案的,为你讨回公道!”柳叶急切地扑了上去,每当看见向兰疯的样子,小时候妈妈发疯时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撕扯来吃的情景便浮现在眼前。
向兰“啊”地一声,似乎是柳依然这个名字刺激到了她,突然嗷嗷地叫了起来,在房间的门上一阵狂撞。
顾成刚连忙进去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出来时,意味深长地对柳叶说:“小柳,看来,我们需要对症下药才行。向兰入院这么久,除了你,怎么没有看到其他的亲人来看她?亲人的慰藉对你母亲的康复是有积极作用的。”
“我母亲早就死了,她是我的阿姨。”听到顾老师竟然说向兰是自己的母亲,柳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愤怒地反驳,甚至忘了要保持优雅的姿势!她狂怒地拂袖而去,留下刚刚迷上了她的顾老师。
经过再三的斟酌,顾成刚还是给倪常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希望董事能够找向兰的其他家人了解一下情况,因为这种疾病可以说按照不同诊断标准而有差异,若在直系亲属中已有患上此病者,则发病之机会便会大大增加,可达百分之十以上。通常发病的年龄是青少年及成年初期,男女患病率相近。如果能够知道向兰有没有家族遗传史,对于治疗向兰是有积极的意义的。
倪常正是进了眉山路的诺日朗五星级酒店雅居房看见小蜜后,接到了顾成刚的电话,他看见小蜜保持着前晚躲在墙角蜷缩的姿势,听到门响,呆呆地抬头看着他,看样子还是活的尚好!
他的心一阵剧痛,眼睛紧紧地盯着小蜜,按下接通的手机键,听顾成刚简单地说完,答应尽快与向兰的丈夫联系,便挂掉。
倪常慢慢地坐在小蜜的面前的地毯上,这纯羊毛的地毯上面绣着宝蓝色的百合花,而小蜜的一个手指便放在一朵花心的中央,瑟缩的嘴唇轻轻地颤抖,她已经坐在这里两天两夜,因为她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如果生命中从此再也没有倪常会变成什么样子。而这里,大哥曾经拥抱过、亲吻过、抚摸过、给予过她,这是一种刻骨的恩宠,她宁愿在这个房间在坐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除了去卫生间上厕所,她不吃不喝,便坐在这里,安静的仿佛已经悄悄死去。也许,死去,抱着对倪常的思念和恩赐死去,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不是吗?早在六年前妈妈死的时候,她就该死去,但是倪常像神一样地出现了,把她抱起来,安葬了妈妈,供她读完高中,还招聘了自己当秘书……
她的脑海里没有想过倪常的狠毒,打过她、踹过她、骂过她、讽刺过她,留下来的只有好,没有坏。
眼泪在思念中流淌,在快要流干的时候,门开了,她心中的神出现了,而且还默默地坐在地毯上,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然后认认真真地问:“我是属狗的,但是你是属猫的?睡墙角的?蜷缩起来打盹的?”他没有提前天的事情,因为他不想刺激她。
小蜜两天两夜滴水未进,饿得脱水,头也已经完全发昏,也没有想到十二生肖中完全没有猫的位置,但是她可是今天才知道倪常是属狗的,那么今年32岁,好可惜还没有知道具体的生日,便怯怯地问:“总裁,您是哪月那日的狗?”她可不敢再叫他“常”了。
倪常心里骂了一句,不知道这个小蜜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地骂他,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是9月18日出生的……”,他把“狗”地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这个小蜜太厉害了,不过估计也不是故意这样没心没肺的,看见她的嘴唇毫无颜色,身体像坍塌了一样,就不和她计较那么多了吧!
“哦。我知道了,您是属狗的!”小蜜无力地靠着墙壁,精神在看到倪常之后松懈了下来,原来她还以为死前再也见不到倪常了。现在老天保佑,在她死去前还能见到心爱的男人,上天对自己是不薄了,可以死而无憾了。
她的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声音越来越低:“总裁,您是属狗的,那您是不是狗娘养的?呵呵呵呵……”带着笑,她的头一歪,便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