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澈，一点点冲刷着河底的沙石，石头的棱角被一点点地磨去，只余光滑的表面。河边，他浸湿了手帕，为她点点擦去脸上的泪渍，动作是他都未及发现的温柔，她红肿着一双眼，一下下抽着鼻子，破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眼睛只盯着地上的石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看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翊苍茕手上的动作尽量放轻，好不易才将她哄好，他可不想又将人家女孩子弄哭。
陌东璃依旧盯着石头看，不说一句话，他也不恼，继续为她擦着如小花猫般的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他无奈得笑着。
“你挡箭的时候就没想过你会死吗？”终于陌东璃开口了，声音小得风都可以吹散。
“我舍命救你可不是为了看你死的。”翊苍茕道，“我最不想的便是做无用功。”
“你死了，那也是无用功。”
“那本王现在是鬼吗？”翊苍茕笑。
“我那时只按本能行事，兴许是脑子一热吧。”他看着她脸上被划出的痕迹，不禁皱了皱眉，“我想了许久，这一阵子都在想，你对于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陌东璃无神的眸子内似闪过一丝灵光，却也还是不说话。
“姑且就算哪黑衣人所说的软肋好了。”翊苍茕继续道，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一个主角不是他的故事。
“第一次在宫中遇见，你既不害怕也不帮那些侍卫捉拿我，我那时便觉，这女子可真的有趣。后来你在御前，为翊苍冥出谋划策解决了他不少难题，然后我就有些欣赏你了。”翊苍茕声线平稳，“你去了循南，听探子说你把顾瑾轩喝倒了，我对你可愈来愈好奇了，身中奇毒，气质过人，才华更是极少人可比，我在想，你到底是谁？”
陌东璃心下一紧，身体不自觉地僵直了，翊苍茕是聪明人，既然他可以猜到些东西那别人定也会知道些眉头，自己真是不谨慎，以后恐要更加小心了。但她不知道的是，关于她，没人比他知道得更加多，许是出于私心，他将其他人获取她信息的渠道都封住了，他知道，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想我多半猜到些头绪了，可我不想去证实。既你不想说，我便不去打探，待你哪天想说了，我便听你说。”翊苍茕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到一边，眼中多了丝似水温柔，让陌东璃看得失神。
“多次为你奋不顾身，我冷静下来都在后怕，觉得我肯定是疯了，再三思量，我还是不反悔，因为我觉得失去你我会更后悔。就像现在流落在崖底，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许就是共患生死。”
“不知何时，我的心一直被你牵动着，因你喜而喜，因你愁而愁，见你如此被牵连，我甚至想弃了我一直经营的事业，只想你好好的，你可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