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出奇的一片融洽,倒像极了平常人家的家宴,殊不知背地里是各怀心事。
“前几日有幸得到洛画师赠了幅侍女图,未来得及看,今日有空便与大家一同赏画如何?”席间,琴淑仪柔美的声线带过。
对此几嫔妃也是赞许,知道翊苍冥素喜字画,便也讨好似的答应下来。
宫女将画取来,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来,随着画中之人面目渐渐展现,众人脸上皆露出疑惑之色。
画中女子百花簇拥,一袭华服包裹窈窕身姿,青丝成髻,发髻缀之珠宝,精致的面容上,笑靥如花,让人心生一股暖意来,打心底里喜欢。
“这画的,是臣王妃吧。”席间有人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来,目光在她脸上与画中之人脸上来回流连。陌东璃也是心悸,纵使那画上的与她再多么相像,她也知道那并不是她,笑得那般甜的除了悠璃,别无二人,思及心中不免又一阵钝痛。
她道琴淑仪怎么那么好说话,原来在这等着她,陌东璃脸上挂着得体的淡笑,眸中一抹冷意一闪而过。
只见琴淑仪变了脸色,呵斥那名取画的宫女:“大胆!你竟敢私自调换!”
“娘娘饶命!”那宫女立马跪下,头快要埋到地里,“奴婢不敢,这就是娘娘宫中的那幅。”
“娘娘莫气,许事那洛画师弄错了,传来问问便是。”有人出了主意,琴淑仪面色便缓下。
陌东璃坐在席上,一言不发,看着这几人一唱一和好不默契。即使洛画师来了,说的话也不见得对她有利。
“真是吓了我一跳。”陌东璃淡淡出声,“东璃这样貌拿出来,何德何能供人评赏。想是洛画师情急下给拿错了。”
“要真是这样,那还不得罚。”一名妃子娇笑道。
“自是要罚的,让客人难堪会扰了一天雅兴。”另一人附和。
事情不出她所料,那洛画师与琴淑仪是一条船上的。
“臣并未弄错,这确是臣赠予娘娘的画。”只听那画师如此道,“至于画上女子为何与臣王妃如此相像,臣实在不知。”
“这画是如何得的?”
“是臣早年游历,途经瑜国所做。”一听,便知事情接下来要往往哪个方向发展了。
“那这画中之人是谁?”
“此等华贵的衣着,应是皇室公主了。”
洛画师的正戏唱完,接下来的话陌东璃也懒得去细听了,她此时要想的,是如何脱身。洛画师退下,众人便议论开来。
“臣妾听闻瑜国皇室只两位公主,且是对孪生姐妹,莫非……”
此话一出,议论顿时通知,几十双眼睛纷纷朝她看来,全场鸦雀无声,静得呼吸几近可闻。
“这位娘娘说这话可折煞东璃了。”陌东璃淡淡出声,“东璃本宫女出身,与高贵的公主岂是能比的。”
“听闻长公主才华横溢,熟读兵书且善琴艺,这和臣王妃倒是有些相像呢。”也不知道谁说道,将更多目光往她身上引,这已很明显了要合起伙来针对她。
“娘娘也说是听闻,都是传闻罢了,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知道?”陌东璃悠悠道,脸上雷打不动的淡笑,“再者,宫女都是管事亲自挑的,岂是能作假的。”
自己进宫当宫女的来龙去脉在座的没有谁比她更清楚,那些奴才既然敢瞒着主子在街上抓人,自然也会做足准备来应对突发事件,拿这点来挡一挡,有何不可?
“姐姐可勿要乱言,善琴也不只有瑜国公主一人。”琴淑仪发话,看似救场,实则火上浇油。
“听说长公主手曾受过伤,依我看,传太医上来,一问便知。”
那太医眯着一双眼,对着她那双手检查了一番又一番,陌东璃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是冷笑阵阵,这琴淑仪将她老底都揭了,自己最想隐瞒的都被抖了出来,是要让她不得翻身,终于要下死手了吗?
“回皇上回娘娘,王妃左腕处确有手伤。”
“这……”
“手伤东璃确有。”看了一出又一出大戏,陌东璃再度开口,“不过,瑜国公主她是否有手伤便不得而知了,如此细节上的事情,不知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妾身……也只是听闻。”那妃子憋红了一张脸一下少了底气,说完喝了口茶以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听来的东西多半是不可信的,娘娘还要东璃再说一遍吗?”陌东璃勾起嘴角,“况且那时瑜国内斗大家都知道,瑜国皇帝会放任她活着吗?所谓公主,多半是死了吧。东璃与各位娘娘也是有些交情,现如此猜疑,不怕别人寒了心吗?”
“东璃这是哪里的话。”一嫔妃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姐姐们只是想为皇上分忧,故而紧张了些,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这话说的得圆滑,既讲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又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虽说不是但也未弄清真相。”琴淑仪笑道,“妹妹还需在宫中委屈几日,待事情弄清楚了再向妹妹赔罪。”
现这罪名未坐实,琴淑仪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她必定会有进一步动作,让她把这罪名坐实,留在宫中愈久于她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