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旅行,是因为可以品味一个人在路上的一切,孤独、无助、失落、欢喜等等,但我知道,在路上并不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话,根本走不了那么远……
我受到了太多陌生人的帮助,正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走了那么远,甚至比想象中还要远。我给予不了他们任何回报,唯一的能做只是再三感谢,谢谢有你们!
时近九月,西藏的温度逐渐降低。晚上睡觉抱了好几床被子,但,不知道是棉絮的质量不好,还是松多的夜晚太凉,半夜还是迷迷糊糊地醒了两次。有一次醒来的时候,小吴起床去小解,打开门便听到了屋外的风雨声,雨水不知疲惫得倾泻,本想起床去看看雨势,但眼皮还是合上了……
早晨七点就醒了,这次小吴也没能起太早,可能是昨天走了一天,太累了。屋外湿漉漉的,雨势小了些,但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心想着今天会是一段艰难的行程。雨天行车比较艰难,何况是在西藏的山路上,谁都不知道前面的路途上会不会发生塌方,而且这种时候沿途搭车,停下来的车辆会更少,或者说几乎没有,当然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要努力,毕竟没想过要在这里等到天晴。什么都不做的话,便什么都改变不了。
对着水龙头洗漱的时候,正式打量了昨晚落脚的地方,还有整个松多。昨晚天色太黑,所以除了房屋的轮廓,其他的东西基本都看不清楚,而清晨整个松多乡呈现在眼前,眼前的景象却勾勒出出十几年前老家的样子。一路走来,很多时候都觉得西藏的现状像极了改革开放初期的沿海省市,也许是地理环境的不同导致了地域经济的差异。
房子后面是一座矮山,一些不知是当地居民还是路过的旅人冒着小雨,在矮山上的灌木丛里随意大小便。走在318上,很多地段荒无人烟,所以很难找到洗手间,在野外解决无疑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当然这样的行为除了不太文明之外,并不会给环境造成太多的危害,就好像人工肥一样。
联想到一路走来,沿途看到太多随意丢弃的垃圾,红牛饮料瓶、各色的塑料袋等等,无处不在的垃圾会破坏人看风景的心情。背包、骑士还有自驾的人们,在这条通往梦想之地的朝圣路上除了留下足迹、车辙还有回忆,是不是就不该留下别的东西,比如说:垃圾。
穿过松多的公路上满是积水,看样子昨晚的雨势也许比想象中还要强烈一些。早晨松多的街道上除了旅馆之外,几乎没有几户人家开门,我和小吴走到关卡处时才看到一家开门的小饭店,于是早餐就从冷硬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变成了人气腾腾的汤面,虽然没有想象中美味,但在寒风冷雨的早晨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早餐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松多关卡处后面的空地上在兴建新的建筑,但因为下雨所以今天没有人上工。关卡比较破旧,比之前路过那些地方的关卡要小得多,看上去也破旧的多,后面兴建的也许是新的关卡也说不定。
本打算和小吴在关卡处登记过后就直接打着雨伞上路的,但奈何天公不作美,我们登记完的时候雨势却变大了,这种时候哪怕穿着雨衣走在路上都有些不安全,所以我们打算等雨势小点再走。而小吴更建议直接在关卡处拦车,这样的话就不怕在风雨中搭不到车了,虽然我并不反对,但总觉得在关卡处搭车并不太好。
给我们登记的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大哥看我们站在屋外搭建的棚子下躲雨,便招呼我们到屋子里面坐坐,说屋子里面有暖炉和电视,让我们过段时间再走。现在行走在318上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他们也有些见怪不怪了吧。踏进屋子的瞬间便又一种温暖感扑面而来,屋子的中间架设着一个不小的暖炉,里面堆燃着一些木柴,相比于室外风雨交加的寒冷,室内无疑要温暖得多。
可能是时间尚早外加下雨的缘故,这个点几乎都没有过往的车辆,除了端坐在登记窗口的那个大哥,另外两个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工作人员坐在暖炉旁边看电视,看的居然是湖南卫视重播的天天向上,不得不说原来一些西藏驻兵的影视娱乐品味和同年龄段沿海城市的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也许唯一的区别是,沿海城市的人们一抬头看到的不是钢筋水泥的高楼便是略显灰暗的天空,有些城市的人们会看到海,而西藏的人们一抬头看到的是望不到边际的远山和蓝天白云。
因为早起出发的缘故,我们在关卡处停留刚巧碰上他们在弄早餐,一位大叔官兵拿着刚煮好的鸡蛋过来,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大的一个小伙子分了我们一人一个鸡蛋。不管我们怎推脱都不行,刚煮熟的鸡蛋带着温度,但总觉得有种温度从掌心传到了心脏。看着旁边两个年龄相仿的官兵小伙在那边打闹嬉笑,开着略带基情的玩笑,忽然觉得当兵的跟我们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制服和武器武装的只是身体,但他们的内心和我们一样柔软,一样渴望快乐。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看湖南卫视的天天向上和快乐大本营,或者应该说我并不喜欢看电视,读高中以后我就几乎不看电视了,当然也包括了每年的春晚,个人觉得看电视没什么意思,总有种浪费时间的感觉,所以与其看电视我宁愿选择睡觉。不过在缺乏娱乐设施的318沿途上,尤其是对于驻扎在关卡处的官兵来说,看电视也许是唯一的娱乐了,也许正是这唯一的娱乐给他们枯燥单调的生活添上了一笔不同的色彩。
屋外大雨倾盆,小吴根本就坐不住,时不时地走到屋外看有没有车辆经过。因为过几天新学期就要开始了,而瞒着家人独自踏上征途的他,在抵达拉萨后便要立马赶到学校去,毕竟他以暑期打工的理由在外漂泊,但开学了总要回去学校报到,还可以回家一趟,在外呆了那么久,总会觉得有些疲惫。
屋外雨势不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往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端坐在登记窗口的大哥也变得忙碌。小吴开始询问每一个朝着拉萨方向行驶的司机可不可以顺带他一程,但都没能如愿,有些车上已经人满,有些司机不愿意搭载背包,很多时候事情的走向总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轻巧。
几辆过往大巴登记的时候,一辆驶往拉萨方向的蓝色大巴发生过严重的碰撞,整个右侧车头处破损,乘客上下的自动门整个消失,而这样的大巴在随车导游登记过后便扬长而去,我不知道坐在那辆大巴上的乘客是怎样的心情,318上发生碰撞事故并不稀奇,如果这种破损程度的巴士再次发生碰撞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几辆长途巴士过往后便又陷入了寒风冷雨的寂静,小吴一直在站在关卡处向着来时的路口张望,希望有那么一辆车可以顺搭我们一程。可惜当我朝着路口眺望的时候,入目的只是漫山遍野的绵延雨丝。
等待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期待悻然而至,一种是与念想背道而驰。而此刻我们的等待无疑换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一辆成都牌照驶往拉萨的小轿车停下来登记,通常来说川A牌照都不会搭载背包,但小吴还是不抱希望的问了登记的大哥一句:能不能顺搭一程。而司机大哥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不过车上只能坐一个人。
小吴有些无奈的冲我笑笑,而我只说了句:一路顺风。看着小吴兴冲冲地将背包放进汽车后备箱,接着轿车朝着最终的目的地疾驰而去,心里暗自为他高兴,毕竟他忙着赶时间。
站在屋棚下驻足了很久,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在地面上冲击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洼。看到之前在然乌遇见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广东小伙,他一个人穿着雨衣没有任何停留得独自向前,直到身影消失在雨幕和山路的转角。忽然觉得与其一直停留在这里等待,也许在路上奔走比较适合吧。然而当我撑着雨伞走出不到一里路的时候,又无奈的回头了,撑着伞行走一点都不方便,可是如果我把伞丢掉了,那么一直朝前奔跑,也许跑很久很久都抵达不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