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从今夜开始吹起
我的心灯火 闪闪忽明忽暗
怎么说起又怎能说清 这漫长迷茫的夏季
当那聚会要散去时 该谁远行 谁不醒
看这就是让我迷失的 那座城市
舞步如梦 恍惚
醉的人们呀举起杯笑着眼里都是泪
谁在晚餐后老去像迷雾里我的心
--朴树《九月》
成都的九月,比预想中要显得闷热一些,几天前的八月底,那时在拉萨还穿着有些厚实的外套,而来到了这里却换成了短袖短裤。在高原待得时间有些久了,恍然忘记了夏季还没有过去。
九月抓住了夏季的尾巴,炎热迟迟不肯离去,这个夏季显得格外漫长迷茫。
成都的阴晴不定让我想起在云南待过的那段日子,那时处于雨季与旱季的换季时段,也是像这般时晴时雨。昨天在外溜达了一整天,太阳火得不行,而今晨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下着雨。想起昨晚洗过的衣服还晾在外面,估计早就湿了。
不过意外的是,乐浮的员工早已经把外面的衣服统一收了回来,放在一个很大的篮子里,让各个房间的住户自己来认领。这样至少在不使用烘干机的情况下,能有干净的衣服换洗了,毕竟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
青旅大厅里放着肖恩的《Breathless》,无论听过多少次还是喜欢这首歌,因为迷幻的声线,当然也因为那些让我喜欢的歌词。大厅的沙发上随意坐着尚停留在这里的旅人,随着九月来临,绝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到了学校,此时还在路上的,除了像我这样暂时还没有工作的,绝大多数都是从国外过来的旅人,当然也有小部分来成都出差的人。
生活日渐繁忙,很多人都没有机会像我这样在路上走一回,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必须要工作,但其中有些人希望能够接触在路上的人们,体会一下他们所经历的生活,哪怕只是在住处的生活也好。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在出差的时候,会选择在一家条件不错的青旅落脚。
所幸屋外的雨下得并不是很大,一个人撑伞去到昨天去过的那家包子铺吃早餐。原本想吃完就出去溜达一圈,欣赏一下成都的雨景,不过愈见瓢泼的雨势让我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决定先回去乐浮,等下午雨小一点再出门。
乐浮大厅里零散坐落着一些住户,有忙着电脑办公的,有忙着写明信片的,有捧着书本学习的,也有坐在靠窗户的沙发上喝着咖啡发呆的,他们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相互间几乎没有交流。忽然觉得大厅里弥漫着些淡淡的隔阂感,这种感觉还是在刚开始旅行的时候体会过,后来随着走得越来越远,遇见的人们也越来越多,这种感觉逐渐消失不见。没想到再一次感受到,是在九月下着雨的成都,在乐浮的青旅大厅。
其实人们总是本能的防备和抗拒着周围陌生的事物,尤其是在接受着“不要随便和陌生人交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观念的教育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们,他们与陌生人交流更加谨慎,或者说对不熟悉的人们持有更强烈的防备感。而通常这些人自己并不会意识到这种抗拒感,因为它源于人们的潜意识。不过在路上待久了的人,随着眼界渐宽,胸襟渐广,愈加显得淡定从容,这样的抗拒感会在他们身上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反而流露出一股让人觉得温柔亲和的感觉。而此时在乐浮大厅里的这些人们,估计没有几个走过很遥远的路途吧。
随意找了张靠窗的沙发坐了下来,蜷缩在沙发上听音乐,很多时候觉得下雨天就应该窝在床上或者沙发上听音乐、看电影、吃零食,不过也只是很多时候,偶尔还是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出门,只要雨不大,便不撑伞,就那么一直在雨里走走停停,不过雨大了就不行了,很容易感冒,何况周围的人看到了会以为这个人脑子有问题,而我并不是很喜欢被人评头论足。大厅里音乐播放了一首又一首,轻柔的音乐,间或夹杂着一些布鲁斯风格,在这样的下雨天听起来格外带感。
窗外雨势未减,稍微有些无聊的我,便主动跟隔壁桌一直忙着摆弄电脑的大哥聊天。大哥对于我的主动搭讪感到有些意外,好像在乐浮除了员工之外几乎没人主动跑过来说话。大哥是来成都出差的,刚刚整理完发给公司还有客户的邮件,又在整理这些天偷闲在成都游玩时拍的照片,看着他电脑上密密麻麻的的照片,我顿时有些眼晕。不过大哥还是兴高采烈地跟我说着这些天去过的地方,给我看他拍过的风景,那样子就像是在向小伙伴炫耀他刚得到的新玩具一样。得知我一个人在外旅行,大哥颇感意外,追问我去过哪些地方,听着我的讲述,他颇为羡慕,不过他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呆在外面,而我最大的资本便是年轻,他说要乘着年轻多走一些地方,等到年长时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很多时候人们习惯把现在想做的事情推到将来,总叫嚣着将来要怎么怎么样,可是……有些永远也到不了的未来,即使抵达了,那时的我们也已经不一样了,毕竟我们,每一天都在改变。
我们聊了没多久,大哥便接到了公司打过来的电话,说要他处理一些事情,看着他开始忙碌,我也不好再打搅他,便跑到大厅里面的沙发上躺着。乐浮的两个员工坐在沙发上学习,男生在看GRE,女生在复习雅思,看他们用功学习的样子,估计是打算出国,再看看自己躺在沙发上如此慵懒,顿觉差距颇大。
乐浮养着一只叫可乐的小狗,是一只蝴蝶犬和中华田园犬杂交生育的小家伙。小家伙才三四个月大,跑起来疯疯傻傻的,很可爱,没事就喜欢跳到沙发上窝在别人身边睡觉,明明是只半蝴蝶犬,给人的感觉却像哈士奇,呆萌。它在屋子里到处溜达,好像看我一个人有些无聊,便跳上沙发舔我的脸,痒痒的,让人仍不住发笑。有时候特想养一只像可乐这样的小狗,不过在家的时候父母并不同意,他们觉得养狗又脏又会把家里搞得乱糟糟的,虽然家里明明空间不小,但他们却总说没有地方养。而且现在的我暂时还不知道将来会去哪座城市工作,养宠物是需要像养小孩一样去照顾它的,宠物也有感情,需要陪伴,如果每天把它关在家里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的话,那最好还是不要养它。
人无聊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但如果有事情可做,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其实时间的流速一直未改变过,它的快慢都只不过是我们自身感觉的刻意放大。陪可乐玩完全不会觉得无聊,再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很久,屋外雨势渐小,便把可乐留在屋里,独自撑着伞出门。
街道上积水很多,道路两侧铺上的地砖,有很多早已经松动,脚踩上去的时候就像踩上了水雷一般,泥水溅得满脚都是。行人各自撑着伞,整个街道看上去花花绿绿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建地铁的缘故,天府广场附近积水严重,排水系统好像完全不起作用,幸好出门时穿着拖鞋,不至于弄湿,还可以趟着小水塘过去,看着那些走路小心翼翼寻找落脚点的行人,无疑我要轻松得多。
从天府广场溜达到文化公园,这一段路上都严重积水,穿着拖鞋的好处是不怕弄湿,但是EVA的鞋底也很容易打滑,一路走到人民公园打滑了好几次,幸运的是并没有摔跤。其实下雨天呆在青旅最明智的,原本是想出门看看成都的雨景,奈何走着走着就到了公园,一个人下雨天撑伞穿拖鞋逛公园,想想都觉得挺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