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王爷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此时下人前来秉报,说北陆世子前来拜会。不是昨天还在一起喝酒么?小王爷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此“北陆世子”非彼“北陆世子”。这是驿站里的褚英和无疾来和他们汇合了!
他一面起床一面吩咐下人去请人,很快双方就在中厅会面。
经过昨天的事情(小王爷单方面觉得)三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什么鬼?!),已经上升到了知己的程度(并没有╮( ̄▽ ̄)╭)!
(所谓纨绔子弟的酒肉朋友大约就是指小王爷这样的吧?)
樊长生来东陆此行有要事要办,所以经过两天的休整,又要继续上路了。根据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他们将继续南下,走陆路过天目关,然后在洛川改水路,一路南下直到长安。啊!忘了说小王爷同行。并且考虑到安全问题,这次也不大张旗鼓地赶路了,整个队伍轻装简行、化整为零,樊长生、陆无衣、小王爷、褚英、无疾、无病六人同行,其余人暗中保护。
安排妥当,隔日一行人便整装出发。陆无衣、褚英自然是选择骑马,队伍里剩下的一个是病号、一个是內侍还有一个是纨绔,一个比一个经不得风吹日晒,就都在马车里安置了,无疾驾车。就这样离开了渭城,向天目关而去。
天目关的位置十分微妙,位于两山之间一条不甚宽的地堑式低地带,山势险要、道路崎岖,是南下洛川的必经之路。七年前陆无衣在升任指挥使前,曾在此驻守。
“将军我们又要路过天目关了。”褚英与陆无衣并肩而行,不无感慨道。
陆无衣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不知道阿诺兰还记不记得我?葛叔家酿的烧刀子可烈了,一口灌下去能从嘴里一路烧到胃里,浑身都暖洋洋的,出门打猎喝上半壶再大的风雪也不觉得冷了!猎上一只狍子,几个人围着篝火烤着肉、喝着酒,热情的羌族姑娘载歌载舞……”褚英自顾自唠叨着,陆无衣最末了才接了一句:“等到了那儿,见到他们不就知道了?”
褚英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啊!等到了天目关,见到他们不就知道了么?
马车里,小王爷正在和世子殿下对(被)弈(虐)。
“啊!怎么又死了?!”小王爷不死心地盯着棋盘看了一眼又一眼,确定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无病都不忍心看下去了:“王爷,快午时了,不如用些小食休息一阵?”都输了一上午了,他看着都累了!
樊长生这一路来精神还不错,和(单方面)小王爷(吊)下(打)了一上午棋,竟也不觉得累吩咐无病:“那就龙须酥吧。”
小王爷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在车窗边撩起帘子,漫不经心地往外看。无病手脚麻利地收拾棋盘,很快摆上了香茶和世子殿下点名要的龙须酥。
“王爷请――”樊长生请小王爷喝茶吃点心。
“多谢世子殿下!”小王爷拿了一块儿点心准备放进嘴里,忽然动作一顿!
樊长生以为点心不和他的口味:“无病那还有桃花糕和榛子酥……”
小王爷忙拦住无病:“不是点心的问题!是称呼的问题!你想啊,咱们这一趟出门是为了隐人耳目,可是一开口你叫我‘王爷’、我叫你‘世子’的不就露馅了么?”
樊长生早在骗陆无衣穿女装的时候就想到这点了,但太聪明的人往往没什么朋友,所以他还是着小王爷的意思往下说:“正是此理。”
“那这样好不好?你叫我邵华,我叫你长生好不好?”小王爷眨眨眼睛。
樊长生察觉到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以。”
“长生!”
“嗯,邵华。”
果然在中午歇息用膳的时候,小王爷把这话又原封不动地给陆无衣说了一遍。
“无衣。”这是早有预谋、先发制人的樊长生。
“……”这是后知后觉、再次被人捷足先登的小王爷。
“嗯,什么事长生?”这是毫无所觉、自然而然的陆无衣。
“没事,你头发上沾到花瓣了。”樊长生为陆无衣摘下头发上的花瓣,优雅纤长的手指衬得那小小的花瓣也粉嫩剔透、娇憨可爱。
陆无衣扫了一眼,大约是刚刚路过那棵山桃树时沾到的:“多谢!”
樊长生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早就被迫围观了许久的(乔装进城前,樊长生就以此为借口强迫陆无衣称呼他各种肉麻的名字,什么“生生”、“阿生”、“生儿”啊,什么“阿衣”、“小衣”、“衣衣”的,权衡利弊之后陆无衣最终选择了比较正常的“长生”和“无衣”来称呼彼此。)无病等人早已经麻木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亲昵自然、默契十足!一系列动作下来,看得小王爷眼疼、胃疼、心也疼。什么叫做“为他人做嫁衣”?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样的就是啊!!
小王爷顿时决定下午不和樊长生坐一辆马车了!
接下来他也“如愿以偿”地没有和樊长生坐一辆马车。因为樊长生那个家伙又找借口和陆将军共乘一骑去了!
共、乘、一、骑!!
小王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弱不经风的樊长生被陆将军扶上马,坐(靠)到了将军怀里!!
啊、啊、啊!!怎么可以这样?!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小王爷抓狂了!
另一边――
靠在陆将军怀里,耳边是和煦的微风,还有飘过的花香。陆将军的骑术十分了得,樊长生坐在马上却不怎么觉得颠簸。
“你做什么总是逗他?”
当然是因为他总想引起你的注意!
“你不觉得小王爷这样子很可爱么?”樊长生浅笑道,就好似跟朋友开了个不痛不痒的小玩笑一样。
陆无衣回想了一下小王爷炸毛的样子,竟然莞尔一笑:“可也不能太过分了,真把人惹恼了就不好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个样的陆无衣!
樊长生符合道:“当然,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