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帮我。”这时吴老大带我离开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可以说这些天我四处躲藏就是为了等这句话，这句话的意义就在于，我在他们眼中，不再是一条丧家之犬了。
起点决定以后的地位，这一点我一直很在意。
“你想怎么做？”我也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几天他们把我弄的焦头烂额，刘斌虽然已经是条丧家之犬，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换了一个方式还是完成了他们之前一直想做的事。这两条狗，长成一条狼了。”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齐虹已经开始动手，我也不能落后，我准备和他开战了。但是有一个人，我不好直接动他，我要你帮忙。”
“许老大不是说了帮你做掉他了吗？”我挖着耳朵说道。
“有些事，你不懂。”他忽然变得有些沧桑起来。“我们都老了。”他说，“这个世界早晚都是你们的，我很羡慕裘老大，金盆洗手了这么多年，现在过地那么的逍遥的生活。我很羡慕他。”
“但是山哥不同。”他转过身来盯着我，眼神迸发出火，“山哥是这东海的老大，他就是这个东海的老大，他在，他就是！”他一字一顿说道。
说完，他又恢复回去，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他说的话有些奇怪，我一时没能领悟过来，见他长久没有说话，只好开口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你能解决这个麻烦就好。”他这样说，又将所有的问题扔给了我。
“要快还是慢。”我又问。
“越快越好。”他说。
“我明白了，我要他的行踪。”
和他说完后，我要求去见花子他们。
他们在这里被照顾的很好，花子的伤也好多了，他们能够再次见到我自然是很开心。特别是骡子，见到我是两个大眼珠眼泪汪汪。猴子悄悄躲在后面，不敢见我。
“封哥，不是我们有意让你去的，我本来……”骡子张大了嘴巴，我笑了笑，“没事，这不怪你们，本来就说过，我独自一人反而好些。”
我拍着骡子的肩膀对着他们说：“休息好了吗？憋屈了这么久，我们要干大事情了。”
这些天的事忽然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原来我对这个群体根本不熟悉，而我似乎在本质上也不是关疯子，尽管我一直在模仿他。但是越到最后，最根本的一些东西全都暴露无遗。
也许，只有真正的关疯子才能适应眼前的一切，也就是说，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
我不应该轻易就让齐虹夺了这个名头该有的东西，我应该像个疯子一样把属于这个名字的一切夺回来。
我也不应该小心翼翼的去应对那群人，要是一开始我就像个疯子一样直接将那群人捉过来，揍一顿，或许她也就不会出事了。疯子也不会处心积虑的设计什么阴谋诡计，也就不会被别人反将一军，落得如今这幅狼狈模样。
总之，除了一开始我还有点疯子的作风以外，到后来，我已经完全偏离了这个名字的轨道。
该是真正的疯子回来的时候了。
所以，当我带着花子他们大摇大摆出现在西城大街上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但是，关疯子本来不就是一个疯子吗？
哗啦一声，街角一个店里面的一块玻璃忽然碎了一地，从里面飞出来好几个人，然后从里面冲出来好些人，对着他们又踢又揍。
吴老大已经动手了，也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里面只有一个司机，他将车停好后招呼我们上车，骡子上前一把将他拉下来，冲他说道：“你的车技不行。”
车在一间酒吧门前停下，消息上说这就是老鬼的老巢，隐蔽的方式和史达如出一辙。
天空有下起了雨，稀稀零零落下，从西落到东，很快又是一场倾盆大雨，就像帘幕一样，拉了下来。
我见过很多雨夜，但是落着血液的雨，我也是第一次见，血不是从天上落下，在地上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着，它蜿蜒混在血液里，像是雨滴落在干旱的土地上一样，由一点汇成一片。
我打了一个哆嗦，扯了扯衣领，向着酒吧走去。
酒吧大门前守着两个年轻小伙子，见我们突然闯过来，立马警惕的摸向腰间。
花子和猴子伸出枪打穿了他们的腿，他们哀嚎在地上滚着，“枪扔掉。”花子挑着枪说道。
他们把枪扔了过来，哑巴下车拾起，他们的对讲机里面嗡嗡响着，那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捡起来说道：“出事了，出大事了。”说完便双手提着枪走了进去。
“小与大，弱与强，生与死，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不是吗？前些天我们活在被人追杀的噩梦里，今天，我又成了别人的噩梦。”我摇着酒杯，冲着花子说道。
“要杀要剐，给我一个痛快。”跪在地上的人冲我吼道，他是老鬼的小弟，他们都是，只不过现在统统跪在我面前，因为他们的脑袋上抵着枪。
“我还是不习惯杀人。”我饮下一口酒，“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他说道，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又强调，“做梦！”
我拾起桌上的瓶盖在指尖翻动着，“一个瓶盖都有两面，你为什么一定只选择一面呢？你或许是以为死了无所谓，不过你要知道的是只有活着才是人，死了，真的是什么也不会得到？也许他会感念你的忠贞，每年这个时候在你的坟前洒上几口浊酒，不过不消多久，他也会忘却，连想都不会想到你。你说，你本应该每年自己喝上两口，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条路呢？”
他吞了一口唾沫，看了看周围的人。
“不用看他们，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开了口都是错的，你说了，救了他们，他们会骂你是叛徒。你不说，等到子弹没入他们胸膛的时候，他们又会诅咒你，诅咒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看，不管你说什么，从你一开口的那刻起，你在他们眼中都是一个错误。不过，你是唯一一个开口的人，你和他们不同，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我盯着他说道。
“我说，我说。我知道老鬼在哪里！”在稍后的一个人忽然扬起脑袋大声叫道。
“很好，不过你错过机会了。”我看着他说道。
猴子立马走了上去，冲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血液在面前溅开的时候，我心中叹了一口气。
“现在，你可以给我说说了吗？”我目光又放回眼前问道。
“你找不到他的，你知道他为什么叫老鬼吗？只要这里一旦暴露了，他就会马上换下一个地方，这里，他再也不会要了。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他说道。
“西城还有他的落脚点吗？”我又问。
“我不知道。”
我想了一会儿后说，“没事，他会来找我的。他的钱和货在哪里？”
“在哪里面。”
“带我去。”
他带着我打开酒吧里面的一个暗门，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保险柜，我看了一眼哑巴，哑巴咿咿呀呀比划了一阵子，耗子解释说这个能打开，只不过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骡子将这个酒吧洒满了汽油，又混上烈酒，找来绳子，一头绑在保险柜上，一头绑在外面的车上。
“我给你机会了。”我递给他一把枪，骡子已经发动了车子，哗啦一声，保险柜撞破玻璃门飞了出去。
我喝了一口酒，将杯底的酒精点燃，又倒了下去，整个酒吧开始燃烧起来。
等到我们来到外面的时候，哑巴已经将大铁柜放在车上。这时，酒吧里面忽然响起了枪响，正好五声。
我惊诧的转过头去，他正提着枪从火焰之中走出来。
他将枪递给我，“大哥，以后我小六就跟着你混了。”
“叫封哥。”我将枪还给他，又对花子他们说道：“挤一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