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元其实是顺道,过来取自己前些天送来洗的西服。
结果无意间听见柜台前熟悉的声音,便好奇的望过去,看见正和服务员争论的粉色背影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你来洗衣服?”
林尚远看着她手上的袋子挑眉问,看着涂安可明显有些水肿的眼睛还有脸,想起昨天晚上的闹剧,林尚远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
昨天才刚刚结婚,身为季家的儿媳妇,需要亲自过来取衣服?
“嗯。”
跟着林尚远的那个服务员听见林尚远要找经理的时候,眼神一转暗,转身离开去把经理给找了过来。
经理是个矮胖的女人,见着自己家的老顾客,站在柜台前冷眼看着柜台的服务员,暗叫一声“不妙!”。
连忙圆滚滚的跑过去。
“林总,您找我什么事?”
经理搓了搓肥肥的胖手,笑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这位小姐清洗的费用算在我的名下。”
对着经理的时候,林尚远换上一副上级对下级的严肃,伸手拿过涂安可手上的袋子递给经理。
然后又冷瞄了柜台服务员一眼,嗤笑了一声。
“我还不知道,你们店里什么时候不可以洗后付款了。”
闻言,柜台服务员突然冒了一脸的冷汗。
刚才见到林尚远找经理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什么不妥,但是后来林尚远与涂安可之间的对话,让她有些心虚了。
只能一直暗自安慰自己,他们之间就是认识而已,却没有想到林尚远会为涂安可出头。
“没有呀,我们店里一直可以洗后付款的。”
林尚远的话让经理一愣,眼神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涂安可,又看了看柜台服务员,心下顿时明了。
“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店里的工作人员的不对,实在对不起了这位小姐。”
自己店里有些人有些的确是势利了些,但是经理没想到会得罪了林尚远。
林尚远可是他们店里的大佛,她万万不能得罪了,说着经理对着涂安可微微弯腰道歉。
“这样吧,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这位小姐,您的衣物,我们会负责免费替您处理干净,您把地址留下,事后我派人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洗完后我会买单的。”
尽管经理出来道歉了,但是涂安可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语气有些僵硬。
“但是你们店里的这个服务员的素质…”
涂安可看了服务员一眼,语气转而带上了些许打趣,并未说完。
“您说的是,我会马上辞退她的。”
虽然涂安可穿的不是什么大牌,但是经理也是个人精,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和通身的气质,就知道涂安可出身不凡,连忙接着道。
“辞退就不用了,好好调教调教就行。”
如今工作难找,她并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今天也是因为她钱包被偷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断了人家的经济来源。
从洗衣店里出来之后,林尚远看着涂安可娇俏的侧颜,不自觉的笑了笑,夸了她一句。
“难得你不追究那人的过错。”
上流社会中的千金,十个中有九个,对于这些小人物的挑衅,必定是无法容忍的。
很少有涂安可这样,自己被人挑衅了,却还是为别人着想的。
林尚远话一出口,涂安可脸上瞬间烧了起来,被人这样直接夸赞,她还是第一次。
稍微顿了一下,涂安可想起自己被偷的钱包,眉头一皱,脸色越发的红了起来。
“那个……林总你可以借我点零钱坐公交回去么?”
涂安可绞着衣角,小声说。
看着涂安可脸上的红晕,林尚远有些想笑。
她的神态,语气中的借字的诚恳,这是外面那些动不动就伸手向他要钱的女人没有的。
难得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身为一个大型连锁酒店的千金,竟然没有迷失,还有这样一份真诚。
“当然可以。”
林尚远温和的笑了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红艳艳的钞票。
“不用那么多的林总。”
看着递过来的那叠钱,涂安可有些受宠若惊,抬头睁着漂亮的杏眼看着林尚远,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只是想要点零钱坐公交而已。
“拿着吧,以后你还得还我的,我又不是不要你还了。”
林尚远没有理涂安可的话,兀自拉起涂安可的手把钱塞给她。
刚才涂安可向他开口借钱的窘迫,他都看在了眼里,怕是昨天的事情,不似季冬白说的那样简单。
这丫头怕昨天晚上被髙泽城护送离开之后,就没有回季家。
“你可以叫我尚远哥,或者是尚远,别一天林总林总的,听得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十来岁。”
把钱塞给涂安可之后,林尚远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发顶,突然发现这毛茸茸的小脑袋手感不错,嘴角不禁上扬起来。
“对了,我还没有吃饭呢,我想请面前的美女吃饭,不知道美女赏脸不?”
林尚远抬腿后退了几步,朝涂安可微微倾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林尚远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涂安可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虽然只是见过几次,但是她发现林尚远真的很绅士。
每一句话和动作,都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反而觉得他很亲切。
“当然。”
吃完饭林尚远很贴心的开车把涂安可给送回张若娴所住的东苑小区。
看着这个中档的小区,林尚远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心里对季冬白却多了几分不满。
“谢谢你尚远哥。”
涂安可下车后,关好车门,笑着对驾驶座的林尚远挥了挥手,目送着林尚远的车子远去之后,她才转身往张若娴所在的公寓楼走去。
然而涂安可从林尚远的车上下来,对着林尚远笑着挥手的那一幕,全被站在公寓大厅里的季冬白看在眼里。
看着那远去的黑色玛莎拉蒂,季冬白的眼里泛出一丝冷意。
本来等了涂安可大半天,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想着自己昨天惹她伤心了,所以才按捺住发火的冲动继续等。
但是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傻子,傻呆呆的在这里等了她半天。
而那个女人却和别的男人去约会,完全看不出一丝丝难过的样子,看着那个笑得一脸柔意的女人,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的冲了上去。
“那个男人是谁?”
突然想起的阴沉男声,吓得正往前走的涂安可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过去,只见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正一脸怒气狠狠的瞪着自己。
“是谁关你什么事?”
听着季冬白充满怒气的声音,涂安可顿时觉得好笑。
昨天自己被那些人围困在一起举目无援,心心念念祈祷他到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后自己打了几十通电话他也不接,现在倒很是会找茬。
涂安可嘴角的不屑,和眼里的冷意,就像火药,让季冬白的怒火一下子烧得更加的猛烈。
气急的他一下子走到涂安可的面前,伸出宽大的手掌,一把掐着她的双臂,声音是涂安可从未听见过的阴冷。
“我最后问你一句,那个男人是谁?别忘了你昨天已经是我季冬白昭告天下的女人了。”
“是么?如果你对我那么不满,那么正好,离婚吧。”
看着季冬白眼中的怒火,涂安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心搞笑。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现在却跑过来告诉她,她是他昭告天下的女人。
“想都别想。”
涂安可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让季冬白气急发笑,冷冷哼了一声,一把箍紧她的后脑勺,使涂安可不得不仰头对着他。
“季冬白你个疯……”
涂安可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季冬白猛烈的激吻给咽了下去。
过于生气的季冬白本就没有理智可言,就像是在通过撕咬涂安可的嘴唇,借此来发泄自己的怒火一样,野蛮的像头狮子一样,对着涂安可狠狠咬了几口。
嘴唇上传来的痛意,通过神经传到涂安可的脑海,委屈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昨天的加上今天的,涂安可原本强忍住的泪水,最后就像是失去开关的水龙头,一发不可收拾。
她咬牙紧了紧手指,最后给了正闭着眼睛吻得出神的季冬白一个狠狠的耳光。
涂安可的这一巴掌用得不是很用力,但是还是成功的把季冬白给打醒了。
“季冬白,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吗?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你在我这里什么也不是!你给我走!”
涂安可闭着眼睛,冲季冬白大声的吼,连身子都有些微的颤抖。
她不明白,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明明做错事情是季冬白,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还要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质问自己。
季冬白舔了舔嘴唇上带着的血液,面对正哭得委屈的涂安可,他的理智渐渐的恢复,他刚才是太冲动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粗粝的拇指替涂安可擦了擦眼泪。
但是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完,无奈的一把搂过哭得正伤心的涂安可,抬手制止了她的抗拒。
然后把她的头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带着些许疼惜的吻了吻她的发圈,喃喃的出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对不起,别哭了。”
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出现保护你,对不起,让你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