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①,汴将贺王裹攻德胜南城②,以战船十余艘,竹笮维之,扼断津路,王师不得渡。城中矢石将尽,守城将氏延赏危急,庄宗令积帛军门,召能破贼船者。……时棹船满河,流矢雨集,建及被重铠③,执槊呼曰:“岂有一衣带水,纵贼如此!”乃以二船实甲士,皆短兵持斧,径抵梁之战舰,斧其笮,又令上流具瓮,积薪其上,顺流纵火,以攻其舰。须臾,烟焰腾炽,梁军断缆而遁,建及乃入南城,贺王裹解围而去。
《旧五代史·唐书·李建及传》
【注释】
①十六年:指天祐十六年。唐亡,晋王李克用父子仍用其天祐年号。天祐十六年,即后梁末帝贞明四年(公元919年)。
②魏州兵降晋王李存勖后,梁晋夹河对阵。天祐十六年(公元919年)冬,晋军乘黄河冰冻过河,攻占杨刘(今山东东阿),不久又在德胜夹河筑南北二城。德胜南城成为楔入敌境的桥头堡,故梁军拼死攻打。
③李建及:本姓王,初从李罕之。李罕之选勇士献给李克用,建及亦在其中。后被李克用收入义儿军,赐今名。
【译文】
天祐十六年(公元919年),梁将贺王裹攻打德胜南城。他把十余艘战船,用大竹索连接起来,扼断了水路渡口,使晋王军队不能渡河增援。南城中的箭矢擂石将要用完了,守城将领氏延赏告急,晋王李存勖在军门堆上布帛,悬赏能破敌船的人。……当时敌船满河,敌箭像雨点般射来,李建及身穿厚厚的铠甲,手执长矛大呼说:“哪有隔一河而不能增援的说法,太放纵敌人了!”于是让两只船载满甲士,都手持短兵大斧,直达敌舰,用斧砍断大竹索;又让上游准备大瓮,在瓮上堆满柴草,点火顺流而下,来烧敌舰。不久,烟火腾空,梁军砍断缆绳逃去。于是李建及进入南城增援,贺王裹只好放弃攻城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