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挥师荡群寇——朱晃(1)

梁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姓朱，讳名晃，本名叫温，宋州石易山人。兄弟三人，都不及成年就死了父亲，母亲带着他们寄养在萧县人刘祟的家里。太祖成人之后，不干养命维生的活计，以勇猛有力自负，乡里人大多讨厌他。刘崇因为他的懒惰，常常斥责鞭打他。只有刘崇的母亲从小就怜悯他，亲手给他梳理头发，曾经告诫家里人说：“朱家非同常人呢，你们应当好好地对待他。”

唐僖宗乾符年间，关东地区连年饥荒，成群的盗贼呼啸相聚，黄巢趁机崛起于曹州、濮州地区，饥民们自愿追随他的共有数万人之多。太祖于是跟他二哥朱存一同投入黄巢军中，因为奋勇战斗多次获胜，得以补缺提升为队长。

唐广明元年（公元880年）十二月五日，黄巢攻陷长安，派遣太祖领兵驻扎在东渭桥。这时，夏州节度使诸葛爽率领部队驻扎在栎阳，黄巢命令太祖劝说招安诸葛爽，诸葛爽于是投降黄巢。

唐中和元年（公元882年）二月，黄巢任命太祖为东南面行营先锋使，命令他进攻南阳，攻下了南阳。六月，太祖回到长安，黄巢亲自到灞上慰劳他。七月，黄巢派遣太祖向西到兴平抵御邠、岐、鄜、夏等地军队，每到一地均有战功。二年（公元883年）二月，黄巢任太祖为同州防御使，让他自行攻伐占取。太祖于是从丹州南下，去进击左冯翊郡，并占据了全郡。当时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屯扎了数万军队，纠合其他诸侯，图谋收复左冯翊。太祖当时与王重荣所据土地边界相接，多次被王重荣打败，于是向黄巢请求支援。进上十次表章，被黄巢的左军使孟楷隐瞒，不送给黄巢。又听说黄巢军队势力窘迫困厄，将帅们军心涣散，太祖料定他必将失败。九月，太祖就同身旁心腹计议，率领全郡军民投降王重荣。王重荣当天就赶快写成奏章上报朝廷。当时唐僖宗在蜀郡，看了奏章就高兴地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呀。”于是下诏授给太祖左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担任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又赐给他名字叫全忠。从此太祖统率他的旧部以及河中的兵士一起行动，所到之处，无所不胜。

三年（公元884年）三月，唐僖宗命令授与太祖宣武军节度使官职，仍就担任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又命令他等候时机收复京城长安，当即到藩镇赴任。四月，黄巢军队从蓝关撤走，太祖同诸侯们的部队一起收复长安，接着率领部下士兵一旅人捧着符节东下。七月三日，进入梁苑。这时太祖年龄32岁。当时蔡州刺史秦宗权同黄巢余党纠合放肆暴虐，一起包围了陈州，不久，唐僖宗就任命太祖为东北面总招讨使。这时汴州、宋州连年饥荒，国家和人民都很穷困，钱库和粮库空虚，外有强大的敌人攻击，内有骄横的军队难以控制，短兵交锋两军接战，日益激烈。别人都感到害怕，只有太祖勇气更加高涨。这年十二月，太祖领兵到鹿邑，与黄巢一伙相遇，太祖驱兵攻击他们，取胜，然后带着队伍进入毫州，兼并了谯郡。

四年（公元885年）春天，太祖同许州田从异诸路军队共同收复瓦子寨，杀死敌贼数万人之多。这时，陈州的四面，敌贼营寨接连相望，驱赶掳掠老百姓编列户籍，杀了他们当作粮食，太祖分兵，经历大小40次战斗把它们予以扑灭。四月二十七日，攻取西华寨，敌将黄邺一个人骑着马逃奔到陈州。太祖乘胜追击敌人，擂鼓呐喊前进。正逢黄巢逃走，于是进入陈州，陈州刺史赵犨到高祖马前相迎。不久听说黄巢余党还在陈州北面的故阳垒，太祖就直接回到大梁。这时，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奉唐僖宗诏令，统率骑兵数千人马共同图谋攻破敌贼，与太祖会合兵力在王满渡大败敌贼，这时敌将霍存、葛从周、张归厚、张归霸都跪倒在马前，太祖全部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并收容了他们。接着追击残余的敌寇，向东来到了冤句。

五月十四日，太祖同李克用的晋军班师回到汴州，太祖把李克用安置在上源驿客馆里。接着安排了周到的犒劳宴请的礼节，李克用酒醉大发脾气，太祖气愤。当夜，命令带甲兵士围住李克用住地攻击他。正遇上天下大雨雷鸣电闪，李克用因而得以在闪电的光亮中翻越围墙逃走。

六月，陈州人民感激太祖替他们解了围的恩惠，为太祖在他们的郡治修建了生祠。这一年，黄巢虽然死了，但蔡州秦宗权继黄巢之后成为最大的祸首，拥有数万士卒，攻陷相邻郡县，杀害抢劫吏官和人民，屠杀祸害的残酷，比黄巢尤甚，太祖担忧。七月，便同陈州兵民在溵水共同攻击蔡州贼军，杀死贼兵几千人。九月二日，唐僖宗亲自加封太祖为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封为沛郡侯。

唐僖宗光启元年（公元885年）春天，蔡州贼寇抢劫亳州、颍州，太祖率领军队前去救助，于是向东到达焦夷，击败数千的贼寇，活捉了贼寇将领殷铁林，砍下他的头悬挂起来传视贼寇后就回来了。三月，僖宗从蜀地回到长安，改元为光启。四月十四日，又加封太祖为检校太保，将食邑增加到1500户。十二月，河中、太原的敌军逼近长安，观军容使田令孜侍奉僖宗离开长安抵达凤翔。

二年（公元886年）春天，蔡州贼寇愈加猖狂。当时唐朝皇室势微，因此秦宗权得以横行为害，接连攻陷汝、洛、怀、孟、唐、邓、许、郑等州，地域方圆几千里，人烟断绝，只有宋、亳、滑、颍等州仅能闭关自守而已。太祖多次出兵与他们交战，但是也只是时胜时失人们都十分恐惧。三月一日，僖宗颁布诏令封太祖为沛郡王。同月，僖宗御驾移到兴元府。五月，嗣襄王李熅在长安违背礼制私自登上帝位，改元为建贞，派使者带着非法诏令到汴州，太祖下令在庭堂上烧掉了伪诏。不久，嗣襄王果然失败。七月，蔡州贼寇逼近许州，许州节度使鹿宴弘派使者来求救，太祖派遣葛从周等率领军队赶赴支援。援军未到许州城就陷落了，鹿宴弘被蔡州贼寇杀害。十一月，滑州节度使安师儒因为怠慢军事和政务，被部下杀害，太祖闻讯，就派朱珍、李唐宾袭击并占领了滑州，因此就拥有了滑台地。十二月，僖宗颁布诏令加封太祖为检校太傅，改封为吴兴郡王。

这年，郑州被蔡州贼寇攻陷，刺史李璠单骑匹马逃来，太祖接纳了他，任他为行军司马。秦宗权已经得到郑州，更加骄横，太祖派偏将在金堤驿巡逻，与贼寇遭遇，乘机攻击他们，众多的贼寇大败，太祖经常与蔡州贼寇在四郊战斗，既以少击多，又常常出奇制胜，但苦于兵力太少，不能大快人意。秦宗权又由于自己兵力相当于太祖的十倍，对多次被打败感到羞耻，于是对部下发誓坚决攻进夷门。不久抓获了蔡贼的间谍，全部知晓他们的内情，于是太祖谋求增兵。

三年（公元887年）春天二月一日，按照诏命以朱珍为淄州刺史，派他到东道招募兵士。朱珍到淄、棣等州后，10天之内，应募的有1万多人。又偷袭青州凯旋而归。四月八日，回到夷门，太祖高兴地说：“我大事有成了。”这时，贼将张眰屯扎在北郊，秦贤屯扎在版桥，各自都有几十万人，树起的栅栏相连20里，势力非常强盛。太祖对诸位将领们说：“这些贼寇正在养精蓄锐以等待时机，一定会来进攻我们。况且秦宗权估计我们兵力少，又不知道朱珍已经来到，以为我们害怕，只能坚守阵地而已。不如现在出其不意，先发制人。”于是亲自领兵进攻秦贤的营寨，将士们奋勇争先，贼寇果然不备，接连攻克四座营寨，杀死1万多人，当时贼寇都以为有天神在暗中相助。二十七日，贼将卢瑭带领1万多人在圃田北面的万胜戍守，沿汴水两岸扎营，跨河面建起桥梁，以控制河运道路。太祖挑选精兵锐卒去袭击他。这天大雾迷漫，部队到达敌人营垒才被发现，于是闯入敌营一路杀去，取得大胜。从此蔡州贼寇都感到恐惧，常常在军中自相惊忧相乱。太祖回师休整，大行犒赏，因此军士们斗志激昂，每次遇到敌人没有不奋勇向前的。

五月三日，太祖从酸枣门出兵，从清晨到中午，与敌人短兵相接，大败贼兵，追杀20多里，五月八日，兖、郓、滑州的军队都赶来增援，在汴水岸边摆开阵势，旌旗武器非常森严壮观。蔡贼看到这些，不敢出军营。第二天，太祖指挥各路军队，进攻敌贼军营，从清晨四时到下午四时，杀敌20多万。当夜秦宗权、张晊偷偷逃走。秦宗权到郑州，竟然烧尽那里的房屋，屠杀郡城的人民才离开。开始时蔡州贼寇分散兵力进犯陕、洛、孟、怀、许、汝等州，都抢先占据着，因为这次的战败，贼寇们都放弃了州城逃走。太祖于是慎重挑选将佐，使他们修缮城墙壁垒，作战时防守的准备，这样远近流亡失所的人又回来很多。这时，杨州节度使高骈被副将毕师铎杀害，又有孙儒与杨行密互相攻伐，朝廷不能遏制，于是加封太祖为检校大尉，兼任淮南节度使。

当太祖抵御蔡州贼寇时，郓州朱瑄、兖州朱瑾都领兵来救援。到秦宗权已败，太祖因为朱瑄、朱瑾与自己同姓，又对自己出过力，都厚加赏赐，送其回去。朱瑄、朱瑾因为太祖的军士们勇敢强悍，私下心里都很喜爱他们，于是偷偷地在曹州和濮州的边界上悬赏重金布帛来招诱他们，太祖的军士为了财货之利而离开的人很多，太祖于是传送檄文去遣责他们。朱瑄的回话毫无礼貌，太祖于是命令朱珍侵袭曹州进攻濮州，以惩其邪。不久，朱珍攻伐曹州，抓住曹州刺史丘礼献给太祖，接着又调动军队包围了濮州。兖州和郓州与太祖之间的间隙，由此而生。

十月，僖宗命令水部郎中王赞撰刻纪功碑赐给太祖。同月，太祖亲自率领骑兵几千人在濮河岸边巡视，乘机在范县击败朱瑄的援兵。十二月，僖宗派遣使者赐给太祖铁券，又命翰林承旨刘崇望撰刻德政碑赐给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