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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冥冥之中的安排1

中日之间的谈判其实就是掩人耳目,双方表面上的使团性质接触也仅仅是为了给全国民众一个交代,实际上蒋总与日方早就在私下的会面中取得了共识,一旦交易达成,则横山寺便失去了其作用,所以,谈判从一开始,许雷便被固定在争取国格和尊严的位置上,成则国民欢呼,败则一人承担,这就是政治的险恶,这就是外交的无奈!

横山寺在接到大本营密令之后,突然提出要参观南京各军政院校,说是为了巩固和加强双方后续的军事交流之用,许雷也接到了上峰的命令,陪同横山寺进行访问,而初定的几个学校中恰恰又是许雷最近正在严密调查的地方,不得不说这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啊。

访问的次序是这样的,中央政校、中央航校、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中央警备学校以及一部分的政治军事机构等,首先去中央政校也是日方为了显示与汪系的关系,借以向蒋总施压或者说是试探。

许雷这几日几乎跑遍了他所需要借助的力量,而后又通知在上海的方正在南京开设了一个方氏贸易公司,作为他在南京的地下交通站,主要负责策应许雷一应事务。

当方正的公司开张之后,许雷几乎每日都会去那里坐一坐,一来是捋清眼下事务的关系,二来是交代方正如何如何进行工作,方正重新回到许雷的身边,自然是办事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差池。

这一日,例行的访问终于开始,许雷早早的就将中央政校礼堂准备完毕,等待横山寺一行的到来,众位协同的各部门副主官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殊不知,在此刻,在这个礼堂里将发生一场怎样的对决。

横山寺来到学校之后,参观了学校的设施等,中央政校的学生对如此一名年轻的将领十分推崇,甚至一度有人高呼横山寺的名字,那种场面更像是领袖般的出访,在当时的历史时期下,中日关系并非如后来那般剑拔弩张,甚至合作意味十分浓重,中国学生崇拜日本明治维新给日本带来的国家地位的提升,更引申至对日本军方的膜拜也是十分普遍,可是真正看到过,或者真正记忆着当年甲午战争的人们却不这么看。

政校是汪精卫的势力范围,自然与横山寺之间多了许多互动,在谷正刚的要求下,横山寺在礼堂中发表了一长溜的谈话,到最后甚至演变成了日本军方战略思想的演讲,其激烈的用词和激进的战略战术体系,将一众学生甚至教师唬的一愣一愣,人群中爆发的掌声此起彼伏,当然其中也有人不敢苟同的,这里就包括许雷和一些此次前来保护横山寺的蒋总侍从室人员,在这些人员中有一个人十分显眼,她是一个女人,具体说来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蒋总侍从室秘书,她有一双魅惑且犀利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填满了一个人,她一直注视着站在台下,面带微笑的许雷,她从许雷的眼里看到的不是赞同,而是隐隐的愤怒,这样的愤怒让她的内心一下子对许雷关注了起来。

“自世界大战以来,我国相继颁布了《统帅纲领》 、《战斗纲要》、《海战要务令》、《步兵操典》、《阵中要务令》等文件,对我国军事和政治的影响十分巨大,我个人认为在军事中,必须强调作战和战略要独立于政略,也就是将政略与战略处置与对等的地位,因为作战时战争最重要的手段,因此,作战不能单纯追随政略的方便,而必须在实施过程中保持完全独立而不受制约。也就是说,政治必须服务于战争的国家总体战!”横山寺一连串的结束语将整个演讲推向了高潮,台下的学生们甚至有些都泣不成声,一致高呼横山寺伟大云云。

对于学生们的激昂,有些教师更是推波助澜,纷纷上台表示赞成横山寺的观点,可是,随着上台发表演讲者不断的深化日方言论的同时,竟然有人突然高喊国民政府的不作为,认为国民政府此刻正在执行的战略思想是错误的,完全是一种新殖民社会的愚民政策,于是一开此言论,立刻引起了在场学生们的激烈讨论!

学生的思潮是十分可怕的,当他们不顾一切的开始讨伐国民政府时,自然也就是将矛头对准了蒋总,这是谷正刚和汪系一干人等十分乐观期待的事情,但却在许雷心中激起了万丈的怒火,数千学生挤在礼堂里,原本是欢迎大会却突然转变了风向,成为了一个讨伐大会,甚至有些人蹦到高台上大声谴责蒋总,直至演变成为近乎人身攻击的言论!

许雷冷眼看着时态的突然失控,随后他意外的发现谷正刚和横山寺正窝在礼堂上有说有笑,似乎他们期待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侍从室人员上台去与谷正刚协调,却被激进的学生一下子围了起来,高喊打倒****独夫的口号,这下子,场面彻底失控了!

许雷捏紧了拳头,胸中一团怒火即将爆发,刚要迈开步子往台上走,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许主任请你冷静。”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许雷回头看看,这女人身着军装却显得十分干脆利落,那一刹那似乎有似曾相识之感。

许雷上下打量了她,随后,转身向台上走去!

“谬论!横山之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许雷的怒吼在台上像狂潮一般掩盖住了纷乱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将整个礼堂震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搜寻这声音的来源,当他们确认是这个雄浑博大的声音发自一个身着军装,且高大伟岸的人时,会场上接二连三的发出了嘘声,随后嘘声连成一片,形成巨大的压力对着许雷扑面而来!

许雷并不畏惧这种声音,反而步伐更加稳健,他迈着坚定的步伐从台下走到台上,眼睛在横山寺和谷正刚呆愕的脸上一扫而过,许雷天生就是个事件主义者,越是在事件发生时,越是沉稳有定,他的眼神里迸发出的光芒令人窒息,甚至让坐在前排的学生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将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扫了一遍会场,顿时间,整个会场又一次进入了安静,每个人的耳朵里似乎都在听着众人的呼吸,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上那个年轻人!

“你是谁!”学生中有个模样似乎是领袖的开口问道,声音极为严厉,甚至愤怒。

还不等许雷开口,谷正刚却先说话了:“这位就是国府派来的代表,卫戍司令部宪兵部许主任!”谷正刚故意说出许雷的身份,并且着重提到他宪兵部主任的头衔,意在引起学生们对前些日子宪兵大闹学校的愤怒,他的意图也得到了心领神会学生的响应,立刻有学生要冲上前台,口中还大骂道:“原来是前段时间来学校闹事的宪兵头子啊!”此人张牙舞爪,步履矫健的向前走着,双眼直盯着许雷。

许雷也毫不示弱,本来眯缝的眼睛突然一瞪那人,随即开口喝道:“下去!”

也不知道是许雷中气十足的呵斥起到了作用,还是学生早就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那人刚刚走到台阶前,就一个踩空,摔倒在地,这还不算,不知是谁往地上丢了快小木棍,本就趔趄的他,在小木棍圆滑的滚动中,一下子仰天倒下,并伴随着一声窝囊的惨叫,立刻引起一些中立学生的耻笑。

许雷笑笑,然后突然说道:“我言横山之说是谬论,其言论在中国正如此子之状。”

台下的哄堂大笑,让那人不敢再造次,而其他原本想上来挑战的人,也有些畏首畏尾了。

他看到时机已经成熟,随即开口:“横山之说是自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国内的改革,但由于两国国情不同,同样此种方略若是放到了中国,则会收大大的不同效果。”

许雷的前两句说完,顿了一下,又说道:“中国历史悠久,有广大土地与众多国民,虽然历经百年耻辱,却在今日得全国之统一,更是一派欣欣向荣,历来中国的兵法著述,都提到国家与战争的关系,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说的就是这两个问题的关系,军事绝对不是政治的核心,军事是政治的延续,也就是横山所提到的战略与政略,日本弹丸之地,资源匮乏,若是要发动战争,必定是毕其功于一役,胜了则全国皆兴,败了则国之必亡,因此,他的战略其实就是通过战争来达到其政略目的,我认为这样在中国是绝对不可取的!”

“你这是污蔑!”横山寺还没对许雷的言论发表意见,谷正刚却突然跳了出来,大骂许雷,台下突然一片哗然。

许雷蔑视的看了看谷正刚,随即又说道:“中国的国防体系中必须包含战略目的和政略目的,而且双方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因为其一,中国的国防必须建立在国民生产力水平上,目前我国的军队在建设上,远远不如其他列强,假如将来开战,必将遭受巨大损失!因此,国民生产力水平的建设是毋庸置疑的;其二,理论与事实的密切相通,空谈误国啊,同学们,我的老师蒋百里先生一直告诫我愈空愈盲,愈盲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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