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才刚刚蒙蒙亮,布行的宿舍里,一个男子就已经叼着烟站在阳台上看着风景。
他吐了口烟雾,似乎对这不用厮杀的生活十分享受,以至于忘记了身边还站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有床上躺着的那个屋子的主人。
少女看到烟有些不满,可从表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男人养育她多年,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心思。
“昨天忙了一夜,让我休息一会,就抽一支。”
少女面无表情,但黛眉略微一皱,似乎这是她能露出表情的极限。她语气平淡,却说出了让这个无所畏惧的男子有些不能冷静的话。
“父亲总是这样,只要不在母亲身边就抽烟,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她。”
男子想起少女提到的那人,苦笑一声,道了句,“不要拿她来压我。”但却十分言行不一的迅速掐灭了烟头。
少女看到父亲掐灭烟头的的动作,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可在脸上依然看不出来,语气也依然淡淡,似乎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又或是她天生如此,无法更改。
“布行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谈了那么久才,刚刚说起身受重伤的布行,不知道二人是真的忘记了他,还是有信心布行一定没事。起码对少女而言是后者。
不过男子一拍大腿,似乎这才刚刚想起来,连忙道,“坏了!我把他忘了,这小子受了重伤来着!”
“……”
少女似乎对自己神经大条的父亲无话可言,不过很清楚急躁是没有用的。
“什么伤?”
男人看到女儿问及此事,心中一定,知道有女儿来处理肯定没问题了。事实上他也就是打算让少女来处理,因为他实在不擅长治疗,刚才只是诈她而已。
“烫伤。”
少女没有继续接话,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因该是找一些药物去了。
男子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女儿不和爹亲,以前我受伤时也没见她那么上心过。”
可这句话刚巧被拿完药物回来的少女听到了,少女不温不火,坐到布行床边仔细查看着伤口,直到看完后才开口道,“你本来不就是希望我来帮他治疗吗,现在又来抱怨什么?”
男人一愣,片刻后哈哈笑起来,“果然被你算到了。”
少女上药的动作很细致,似乎怕惊醒布行,又可能是怕伤口没有涂均匀。总之表面上来看,布行还是安睡着的。
……
可布行做了一个梦,一个有关回忆的噩梦。
梦里,一个少年正将自己绑到椅子上,自己不知为何无力反抗,好像是知道自己反抗也没有用一样。
那个少年留着一头略长的头发,还将其染了一点布行看来恶心的颜色,漆黑的瞳孔明明和布行一样,却散发着完全不同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一种凶狠,一种阴毒。
他将布行绑到椅子上后,在一旁准备了一个炉子,一个有点破旧的铝制水壶。
少年在壶里装满了水,放到炉子上,慢慢烧着……
他没有转头,不过布行知道他眼中肯定是和过去一样,有些变态的兴奋,因为布行很清楚,他一定是又找到不错的玩法了。
布行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也看不出表情。不过心中可能不平静,或者很平静。
水壶里的水慢慢沸腾了,顶着盖子发出“嘶嘶”的响声,冒出许多蒸汽,似乎连水都在证明,壶里的水很烫了。一股奇怪的气味散发出来,有些刺鼻,有些让人心颤,可明明那只是一壶水。
那少年将壶从炉子上拎下来,搁在一边,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阴沉,很恶心,就像他脸上和人打架时被人砍得刀疤一样恶心。
“布行……你说水有多少度?”
布行不想说话,可在那人冷哼一声后,布行身子一抖,老老实实的开口了。
“一百度……”
少年听到答复满意的眯了眯眼,舔了舔嘴唇又问道,“那你说它能烫熟你吗?”
布行虽然早已猜到,可没想到他真的想用沸水浇自己!
身子因为恐惧开始有些发抖,不敢说话,又透过刘海看到水壶里的水还冒着蒸汽,眼里急的冒出了一点眼泪。
“不……不……”
看着布行因为恐惧身体不断抖着,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布行!你小子吃我用我们家那么多年,如今让我开心一下有什么不对?!”
布行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又不敢真的让他把热水浇到自己身上,于是连忙道,“将来我会报答陈伯和刘姨的!”
可少年不屑的冷哼一声,“那我呢?!”
布行一愣,知道自己先前只说眼前少年的父母似乎让他有些不高兴,于是又补充到,“我也会……”
但话说到一半,想起这些年他对自己的虐待,从良心上讲他实在不想说出后半句话,不过知道自己的强硬只会换来更痛苦的虐待,只好咬着牙的说道,“我也会……报答你的……”
少年发现不行的不情愿,一脚将他连凳子踹翻在地,吼道,“******!老子就知道你不诚心!”
说完又狠狠踹了两脚,拎起先前的水壶,水壶还冒着蒸汽,底座一片焦黑。
少年一只脚踩在布行的脸上,突然和一个扎须大汉的相貌重合在了一起,他们都拎着水壶,一脸阴毒的笑着。
“请你洗个热水澡……”
……
“不要!”
布行猛地大叫一声,吓得在阳台上偷偷抽烟的端木不归呛了一口,咳了半天,惹得端木汐向他看来。
他迅速将烟一丢,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事。心中偷偷骂了句:这小子搞什么玩意,吓我一跳。
至于端木汐则依然面无表情,即使是刚才布行猛地一叫,也完全没有吓到她。只是有些担心布行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上药。
布行依然紧闭着眼,眉头一直皱着,明显还在梦中。
端木不归从阳台走到床边,看到布行的表情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喝一声,“那些都是假的!”
端木汐看向父亲,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突然想到母亲曾告诉过自己,父亲也曾在夜里说过胡话,似乎也就明白了。
布行……你是做噩梦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