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丝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如玉的锁骨间滑过,她骇然一惊,倏的瞠开双眸,低头一看,脸上的红潮却依然没有退去。
一块心形的翡翠就那样光泽透亮的呈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通体淡绿,中间总有一个玫瑰灰的絮状圆环,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中间顶端有一个小小的孔,被一根细细的红绳穿过……
她仔细的端详着,水眸映着几丝惊喜,还有几线惊艳,还有更多的是感动,江蓠垂眸,小脸感觉又烧上一层火烧云,她低低嗔语,“乔子恒,这太贵重了。”
“配你所值。”他随口说出,让江蓠的心里感觉到像是心弦被拨动一样,是那样的动听,争争的在耳边回响,慢慢的,她蜷曲掌心的十指微微松懈。
感觉周围一切都静,风儿微微拂过花丛,微微拂过杨柳条,像是弹动了多少音符就那样跳到了万物上面,所有的听来都是世间最动人的音乐。
乔子恒在她的脖颈后细细索索的几下,不小心就触到她白皙的脖子,柔软细腻,肤如凝脂,手感极好,他忍不住贪婪的让指腹多停留了几秒。
眸底水波荡漾,金波鳞鳞。
乔子恒直接将绳套在她的脖子上,替她拨弄好马尾,径直转到她的身前,半蹲下身子,磁力十足的问,“喜欢吗?”声音里都贯满了那一种情意绵绵。
“嗯。”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刚才江蓠发觉,他的手指还在自己的颈间微微的触碰,让她的心像是弹簧似的紧了又紧,紧张到舌尘都发麻到说不出一句话,全身的细胞纷纷集攒成一团,密不透封的感觉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乔子恒光芒四射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又看,看她就是羞得不抬头,不得已,半蹲已久的他干脆将报纸铺好,坐在她的身旁,抬直长长的手臂直接将她的脑袋扳到自己肩膀,戏谑她,“靠你的男友丢脸么?”
扑吃的一声,她还是笑了。
江蓠没有再说话,脑袋侧靠他宽阔的右肩上,阖上双眼,思绪纷飞,后来她抬手摸摸冰凉的玉坠,声音很小,她真的想问是不是很贵,可是她还没有等到她开口,乔子恒就指了指河中心的船只,“要不要坐船,水上会凉爽。”
“不坐了。”她知道门票30块一张,很贵,自己教两个小时的课时费,这样坐着挺好。
“我去个卫生间,你等我会儿,你喝水自自己从包里拿。”乔子恒站起身,轻轻扶起她的小脑袋,温柔的指指身后黑色背包。
“好。”
因为厕所较远,江蓠坐在那里,确实又渴了,她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乔子恒黑色的背包,他刚想拿水,包里的小隔袋里一个红色的盒子侧面印着几个字,青风玉器阁?
鬼使神差的拿出来,竟然发现是放首饰的小盒子,她十指哆嗦的打开盒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白底黑字的价签,惊着她的眼珠,699块,太贵了。
她迅速的放进去,慌张的拉上拉链,保持刚才的样子坐在报纸上,心里却忐忑悠悠,江蓠原本不想要乔子恒的东西,何况这么贵,一个月只有一百多块的生活费,甚至是更少,怎么可以要他半年的生活费?
若是他直接递给自己,自己一定不会收,可是他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帮她挂在脖子上……
江蓠于心不安,也很自责,抬手抚着这颗冰冷的玉坠,感觉它现在不是冰凉,而是刹时变成了一颗滚烫的火球,炽烈的烧灼着自己的胸口。
半个小时后,
乔子恒才踱着潇洒的走子往回走,她远远的一眼便看到他走路的样子,眼睛又是一片恍然,进而垂下头,没有再望着由远及近的他,而是呆呆的望着碧绿的河水,随风起波,或大或小却是十分的应景。
心如水波未定。
夕阳西下的时候,乔子恒坚持要和她一起吃饭,而江蓠坚持不想让他破费,所以她坚持回了学校,在学校门口的不远处,她跳下他的车子,看着她后背全部被汗水浸湿了,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低着头,小心的叮嘱,“回去的时候慢一点,好好休息。”
“好。”乔子恒喜滋滋的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踏上自行车,一路向自己的学校骑去。
又上了一周课,学校彻底的放假了,而江蓠担心天气热,如果乔子恒在两校间来回的跑,会又热又累,所以特意在放假前给他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母亲会来接自己,不让他再跑一趟了。
事实的确如此。
暑假里,陪同家人在一起,江蓠还是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在一个小雨如丝的天气里,她打着花伞还是不知不觉的走进那一片长满青苔的青石街上。
帘影碧桃人已去,屧痕苍藓径自留,两眉何处月如钩。
好像历经夏雨的滋润,青苔更绿,绿得像是铺就一层细细的绒毯,青苔街道的尽头,还是那样一个大门,大门上的落锁仍然清晰,只是锈得看不清模样了。
鼻尖一酸,江蓠心想,他出了国,再也不会回来了。
希望乔子恒不要成为她人生途中的一个驿站。
她缓缓的离开长长的街道,脑海里的长街却愈是清晰,仿若那一夜的青苔一下子长在自己的思念里。
七夕那一天,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收到那一束散发着芳香的靡芜,只是在晚间十点左右收到了乔子恒今天的第三条传呼留言,【情人节快乐。】
月华已收,窗外一片漆黑。
她辗转反侧,没有睡着,侧耳倾听着窗外的细雨淅淅渐落,眼睛乍现雾气蒙蒙。
江蓠并没有给乔子回信,而是默默的躺在床上,盯着看不清的天花板,心绪翻飞。
窗外小雨未停,雨声一滴一滴的落在阳台的廊檐上,像是凄凉的音符一样,一声声的滴落在她的心底,扰了她的清眠。
她不由念起那一首凄美的古词,“莲漏三声烛半条,杏花微雨湿红绡,那将红豆寄无聊。”不过江蓠倒是嗔念自己倒是成了词人一般的凄凉宛沉。
她想,放弃或许不是说到、想到就能做到,或许它需要一个渐渐冷却的过程。就像小雨初停的时光,纵湿了芭蕉,打落了红绡,依然迎接你的会是一个逗雨疏花、芳草浅深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