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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不是明星

在“中德作家论坛”的开幕式上,面对隆重的歌舞表演、媒体的重重包围和夺目的红地毯,德国作家克莱谢尔深有感触,他说:“我是作家,不是明星。在德国我们从不这样,这太可怕了。”而国内多位知名作家却对此处之淡然,甚至受之欣然。

也许,这位老克有点儿少见多怪,甚至“上纲上线”,竟然感到“太可怕了”。可怕吗?不要说知名作家了,就是放到涂鸦身上,恐怕也不会觉得可怕,也会觉得够派,有范儿,长了咱中国人的脸面!大概这也是中国作家淡然欣然的原因之一吧。其实还有更多的“精彩场面”老克没有见过,甚至都是他的想象力无法企及的。譬如一个不大的小城,突然出来了一位在全国获大奖的作家,于是乎,如何面对这位作家的“大奖事件”,便成为当地党委政府议事日程中的一件大事。我们完全可以把它放到“关系到我市文化发展、对外开放、招商引资”等高度来对待,要组织到机场(车站)迎接,领导和鲜花一个都不能缺,接下来当然是隆重的表彰大会,奖金也是就高不就低,充分发挥其“举一反三”的引领作用。中国的作家们已经习惯了这样,而且如果不这样,他们就会愤愤不平,就会找有关部门,就会觉得世态炎凉,前途黯淡。所以,针对老克“在德国我们从不这样”的说法,他们可以非常自豪地告诉老克:“在中国我们从来就这样!”

是的,“从来就这样”我们还觉得不够,“从来就这样”我们并没有觉得可怕。也真想理直气壮地质问老克:这有什么可怕的?!过去我们常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当然,老克现在已经不能简单地归为“敌人”,但他毕竟是“资产阶级阵营”中的人,世界观、价值观等等一些“观”,都是与我们存在差距的,我们不能也不应该把他的言辞作为评判、权衡我们行为的标准,有些甚至是应该受到批判的。如果这样看待这一问题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不把老克的话当回事,该怎么做继续怎么做,甚至可以做得让他感到更可怕。

不过,即便老克的话有点儿“危言耸听”,但也不无“可圈可点”之处。首先,作家的确不应该成为明星,成为明星应该是作家的悲哀。为什么这样讲?明星可以“哗众取宠”,可以“搔首弄姿”,作家可以吗?作家是有担当的,责任意识、忧患意识,悲悯精神、怀疑精神,缺一样都不能算是好作家。其次,作家应该远离明星,远离俗套,甚至远离名誉。明星远离了这些不行,作家贴近了这些则有可能丧失很多。仅就这两点而言,我们的作家就应该把老克的话深思一番。还有,中国的作家们大都是体制内的人,是端铁饭碗的人,知名点的还都有官位在身,“官气”在身。让这些人忽然没有了掌声,忽然如同德国一样“从不这样”,他们非但难以适应,或许还会骂起娘来。总归而言,老克提醒了我们,特别是提醒了中国的作家们,即便不敢自居为“灵魂的工程师”,也应该认同“公知分子”的称谓,那么既然是“公知分子”,应该具备的基本要素总是应该坚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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