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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进入游击区

【盐池南部山区李原畔县委所在地】

盐池县城第二次陷落后,县委领导带领干部、游击队、警卫队人员和回汉支队,有计划、有步骤地安全撤退到南部山区。这里处于陕甘宁交界处,山大沟深,便于开展游击战争。

郭书记站在院子里,仔细地看着周围的地形。山坳里,一个相当偏僻的小院落非常隐蔽。四面群山环绕,院子两旁有两条小路,直接通往后山。

郭书记指着一排窑洞说:“就在这里落脚吧,今后这就是县委、县政府所在地。这里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是个比较理想的地方。县委住在这个窑洞里,县政府住在旁边的窑洞里。县委、县政府紧挨在一起办公,今后的工作效率肯定很高。”

大伙儿笑了起来。

郭书记说:“大家不要小看这些土窑洞,可是冬暖夏凉,舒服着呢。警卫队、游击队的同志在山顶上轮流放哨,防止马匪和土匪的偷袭。今后,我们斗争的对象就是这‘二匪’。”

【窑洞里】

经过简单地收拾后,后勤人员忙着烧炕和做饭。没用多长时间,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大家坐在热炕上,开始吃了起来。

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县城的环境里,许多同志感到很新奇,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新的集体当中,大家情绪饱满,有说有笑,与马匪造成的白色恐怖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与警卫队、游击队、回汉支队的负责人研究目前的局势,对下一步的工作进行安排。

郭书记:“西北野战军到外线作战后,马匪趁县城与三边兵力空虚,趁机占领了盐池县城。现在县城失陷了,县委进入山区开展游击战,但我们的组织仍然健在,队伍仍然在,工作不能拖后腿,要配合三边地委和三边军分区,坚决打击敌人,迎接最后胜利的到来。目前,形势还很严峻,马匪占领县城后,马上收罗土匪,组织清乡团,到处破坏我们党的基层组织,杀害共产党员。我们要瞅准机会,给这伙倒行逆施的反动派以坚决打击。”

常贵:“最近,马鸿逵委任邵清川为盐环‘游击大队长’,授予他少校军衔,并配备两个中队。这个邵清川是盘踞在盐池、环县、同心交界处一带的大土匪,他凶恶、残暴,无恶不作,给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巨大的灾害。”

郭书记:“以后,你这个游击大队长主要的对手就是那个‘游击大队长’了,要演好李逵打李鬼这场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就不相信共产党的游击队长还收拾不了国民党的游击队长。”

常贵:“书记,你尽管下命令就是!”

回汉支队领导:“这个邵清川,只是当地土匪头目中的一个。在盐池、环县、定边交界处,有八个这样的大土匪,号称‘八大山王’。他们投靠马鸿逵,为虎作伥,侵占环县甜水堡等地,并不断向环县的耿湾区、盐池的五区、定边县的六七区进行骚扰,破坏我区乡政权,杀害干部,残害群众,抢掠财物,无恶不作。

‘八大山王’中,邵清川的危害最大。在马鸿逵进攻三边时,邵清川侵占了环县甜水堡地区。甜水堡是三边分区通往陇东的要道,也是我们开辟新区的中心地带。因此,三边军分区要求我们首先消灭邵清川团匪。”

郭书记:“现在,县委的主要任务是,做好稳定群众思想的工作,研究应对危急情况的办法。会后,我们分头召集村民进行宣传。一是了解他们所听到或见到敌人的活动情况;二是宣传我们执行毛主席的‘不在于一城一地得失,主要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作战原则;三是说明三边现有部队情况。现在,三边有警二、八团,新十一旅一、二团等正规部队几千人。也有许多地方部队,包括回汉支队、县警卫队、游击队、基干民兵千余人。通过做扎实细致的思想工作以稳定群众情绪。

同时,要对这‘八大山王’采取果断措施,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以我们军事斗争的成果,稳定边区群众的情绪。我坚决拥护三边军分区的决定,首先消灭邵清川。”

郭书记问道:“现在,敌人的大部队到了哪里?”

警卫队长:“据侦察员报告,现在离我们比较近的敌人驻扎在大水坑、红井子一带,是敌人的八十一军一○三、一○四团和重兵器营,有1500~2000人。他们集中龟缩在有坚固工事的大水坑。”

郭书记:“敌人的武器比我们好。我们只有不到1000人,又无可依托的后方,我们只能相机偷袭,硬拼对我们则是十分不利的。在消灭邵清川时,要注意避开敌人的大部队。他们现在狼狈为奸,不要让他们黏在一起,那样的话,我们的行动就费劲了。”

【南部山区村庄回汉支队】

支队长发布作战命令:“为了麻痹敌人,全支队从环县丰太堡出发,向盘踞在甜水堡的马匪远程奔袭。这样,我们就能躲过土匪的耳目,对其进行出其不意地打击。二中队担任这次袭击的主攻任务,走在部队的最前列。”

二中队长:“是!”

经过一夜急行军,翻山越岭,拂晓前支队爬过了最后一座山头到了甜水堡。甜水堡周围是一片平滩,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人在寨墙上走动。

二中队长张俊同志下令:“放下背包,跑步前进!”

顿时,战士们精神抖擞地向堡子奔去。这时天已大亮,忽然听到堡子里发出两声枪响,战士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在离堡子500米左右时,堡子里的敌人一窝蜂地拥出来,向对面的山头逃窜。

二中队紧紧跟踪追击。这时有两个敌兵脱离了敌人大队人马向正南方向逃去,指导员立即带领几个战士追去。距敌大约三四百米时,突然两个人不见了,指导员追上去一看,这里是道很深的山水沟。他立即命令战士进行搜索,但毫无踪影。他正在思索时,突然听到脚旁的一个大深坑内柴草嗦嗦作响。

指导员马上意识到敌人就藏在坑内柴草下面,便示意身边的通讯员,通讯员举起手榴弹大声喊道:“缴枪不杀,不然手榴弹就砸下去啦!”两个敌兵战战兢兢地出来缴枪投降了。其中一个是机枪手,交出一支德国造的勃朗宁轻机枪。

这次袭击,回汉支队获得了全胜。被俘的敌人押送到支队部后,对其立即进行了审问。轻机枪手是本地人,经教育后他供出邵清川逃回老家甘肃环县耿湾区李家口子去了。

支队长马上派人进行侦察,所得情况与俘虏的口供相同,支队部便当即决定夜袭李家口子,活捉邵清川。为防止敌人在战斗中再次逃跑,特邀盐池县骑兵大队和回汉支队配合作战。夜袭任务又交给了二中队。

二中队出发前进行了战斗动员,号召战士发扬不怕苦、不怕累和连续作战的精神。战士们纷纷表示:“只要能消灭敌人,死了也光荣。”

当晚夜深人静后,部队由向导带路,向李家口子进发。一路上战士们你帮我背包,我帮你扛步枪,一夜急行军,最后爬上一个大山头。大山头的一面是大斜坡地,向导说,邵清川的家就在斜坡下面。

战士们顺着向导手指的方向,向下观察,什么目标也没有发现。说来也巧,这时一条大白狗狂吠着从山坡下扑了出来。目标找到了,战士们为了轻装上阵,便放下背包,提着枪,紧握手榴弹,猛虎般地扑下山去。

邵清川的家在斜坡地的一个山脚下,就山势挖了一个地坑式窑洞院。窑洞院三面靠山,一面留开出入口,十分隐蔽,不到跟前是很难发现它的。

部队将坑院团团围住。中队长带领两个分队紧紧把住窑顶,一个分队封锁了坑院出入口后,机枪手向院子里猛扫了一阵,然后战士高喊:“缴枪不杀!”

不一会儿,从窑洞里扔出两支步枪和两袋子弹,接着有两个人举着手走出来投降。

当战士们得知邵清川和他老婆睡在坑院北边的一个窑洞里,又齐声高喊:“邵清川!你被包围了,不缴枪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惊慌失措的邵清川竟穿着他老婆的紫红色棉袄,光秃着头,提着手枪从窑洞里钻了出来。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想伺机顽抗,战士们几次命令他放下武器,但他仍然把枪紧握在手里。

为了捉活的,一个战士从侧后方一个箭步上去,夺下了他手中的枪,其他战士一拥而上将邵清川生擒。

部队押着邵清川撤离李家口子到一条沟边时,邵清川伺机跳沟逃跑,没跑多远就被二中队的战士一枪打在腿上。战士用担架抬着他,将他送到军分区所在地吴起镇。

后经审判,将这个罪大恶极的匪首执行了枪决。

【盐池南部山区李原畔县委所在地】

窑洞里再次举行会议。郭书记主持会议。

他说:“现在,回汉支队按照军分区的指示已经深入环县,参加剿灭‘八大山王’的战斗。暂时和我们分开了,但不久,我们肯定会重逢的。

接到三边地委指示,根据形势发展的需要,我们暂时必须离开这里,将重新返回盐池开展游击战争。今后,我们要进行一次较长时间的转移行动。大家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随时都会有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

我们走到哪里,就要把革命的道理宣传到哪里;我们走到哪里,就要把清乡团消灭到哪里,让群众看到光明与希望。”

会议结束后,经过简单地收拾行装,这支由县委领导带领的干部和游击队就出发了。他们看到曾经住过的李原畔,和站在院子里送行的群众,竟有些依依不舍。

群众:“郭书记,我们盼望县委再回来。”

郭书记说:“请大家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的。”

【陕北小村庄】

郭书记带领的队伍翻山越岭,徒步穿越,大家的兴致很高。

常贵问:“郭书记,要不要给你弄一匹马或者毛驴骑着走?”

郭书记:“你的意思是说我走不动了?小伙子,不要看你年轻,这走山路你未必走得过我。”

常贵:“不是那个意思。”

郭书记:“那是啥意思?”

常贵:“我是说书记很辛苦。”

郭书记:“你说谁不辛苦?游击队员背着武器,背着口粮走路,他们不辛苦?”

常贵有些不好意思。

郭书记见状,说:“那给我到树上折一个木棍吧。”

常贵高兴地跑了过去,将一根半人高的木棍递给郭书记。

郭书记拄着木棍继续行走。他兴奋地说:“有了这个家伙,走路省力多了。”

靠近一个小村庄时,远远地看见群众逃走了。他们爬上山梁,还不时地调过头来,窥测下面的情形。

郭书记伤感地说:“看看群众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家应该清楚他们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们肯定是把我们当做马匪或者土匪了。这两匪不除,国无宁日,老百姓也没有安宁日子过。”

到了村口,大家饥渴交加。郭书记看着大家说:“再忍一忍吧。村子里没有人,我们进去了,老百姓一定以为是清乡团又来清家了。”

大家听了郭书记的话后,继续往前走。

郭书记又语重心长地讲了许多道理。他说:“进犯三边的敌人,在沦陷区迫不及待地组建起伪政权的乡、保、甲组织和清乡团队,企图和我们争夺群众。革命的队伍里,少数意志不坚定的乡村干部、民兵干部,慑于敌人的威胁利诱,向敌人缴械、自首,有的为保住身家性命,出卖组织、暴露机密,甚至参加敌人的清乡团,反过来欺压人民。

今后,县委的干部们宣传任务很重。要向群众反复讲解,让他们听党的话,眼光放远,不要上敌人的当,不参与敌人做有害人民的事,并设法与我们联系递送情报。

在这场严峻的斗争面前,如何做好群众工作,发挥好我们传统的思想政治工作的优势,是能不能取得群众的支持和赢得群众支持的关键。县委机关的干部要走一路,宣传一路,把革命的真理宣传到千家万户。”

经过大半天的长途跋涉,到了定边县西南的新庄洼。

刚到村口,与前面遇到的情形一样,群众看见后就一个劲地往外跑。郭书记说:“大家不要跑了,我们是共产党的干部和队伍,是专门为人民服务的。”

听到这话,有些人将信将疑地停了下来观望,当他们确信是共产党的干部和队伍时,就纷纷往回返。

郭书记命令大家稍事休息,并开始和群众细致地交谈起来。他问了许多,党组织破坏程度、流寇袭扰情况、群众生产生活情况,并向他们宣传了党的政策。

新庄洼是一个只有三四户人家的小村,吃水非常困难。干部们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肚子饿得咕咕叫,便急急忙忙把二三十斤黄米倒入一口大锅内。因为水太少,浮在上面的米还未绽破头,而下面的米却结了一指厚的焦锅巴,肚子实在饿,大家还是把半焦半生的米饭分着吃了。

饭后继续上路。人人渴得咽喉冒火,有人提议下沟找水。一个小时后派去的同志垂头丧气回来了。有人渴得没办法,竟把群众的咸菜盐水喝了点,结果越喝越渴,口里连唾沫都没有了。

一直挨到下午五六点钟,转移的干部们到了板窖村,刚到村口,正遇上警八团派人从十几里路外驮回两木桶水,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郭书记和八团首长研究后决定:配合八团西进盐池县四区杨成沟,相机出击驻扎在五区大水坑、红井子一带的敌一○三团和重兵器营。

凌晨两三点钟,转移的干部到了杨成沟村。他们首先封锁了消息:村里只能进人,不能出人。接着清查了户口,看有无外来人员。在做完这些工作后找当地乡村干部了解敌情。在这里,转移的干部们意外地碰到了县委宣传部长李和春同志,他已和县委失去联系,正没办法的时候,被县委的领导碰到了。

经过调查,知道驻在红井子一带的敌人,已计1500~2000人,武器当然比游击队好得多。游击队和其他武装力量只有不到1000人,又无可依托的后方,即使偷袭一下,撤退时也十分不利。于是,在杨成沟隐蔽了一天,天黑后又撤往定边县的赵儿庄和靠山畔的朱新庄。

郭书记仍在考虑如何落实三边地委的“派部分同志回盐池开展活动”的指示精神,所以,到定边县的姬原乡后,就打算西进到盐池地区开展工作。因为定边的姬原与盐池的李原畔、包记原、穆记原毗邻,人地比较熟悉,县委就派人到西边50余里的穆记原侦察敌情。

侦察人员当天中午到达穆记原,了解到敌人没什么大的活动,只有少数清乡团窜扰。

突然,有人给郭书记传来了鸡毛信,要求转移的干部们到穆记原南六七十里地的刘拐沟去找他们。于是,干部们从穆记原出发,路经施禾场村,又向该村群众宣传了一阵子,连夜赶到刘拐沟。

【盐池南部山区小村庄刘拐沟】

晚上十二点,转移的干部们赶到刘拐沟。这里山大沟深,非常隐蔽。县上的郭书记、孙县长、张广珍科长、郭文举部长等领导干部以及撤出的县、区、乡干部、警卫队、游击小队和基干民兵都集中在那里。回汉支队在支队长刘振宇、政委梁大均,副支队长金三寿率领下也住在刘拐沟、打虎店子一带。

几支分散的力量又聚集在一起,大家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相互询问分别后的情形,曾一度失落的心情不见了,大家又开始兴奋起来。在这个极度偏僻的地方,属于盐池、定边、环县交界之处的刘拐沟,县委的领导再次商讨起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将革命进行下去的大计。

这是县领导在离开县城后第一次聚会,他们根据一周以来的经验教训,敌人的态势以及地委的指示精神做了比较细致的研究,最后作出这样的部署:

县长孙璞赴地委汇报情况,领受任务;********郭子清同志因年龄大,不能直接在前线活动,率领干部、战士中的老弱病残,向后方靠近分区机关;为了在山区行动方便,把陆续收缴的马鸿逵的马匹和骑兵游击队的少量马匹集中起来,除了成立一个以张生保为队长的十几人骑兵游击小队外,留了几匹县领导供乘骑,其余部分均由郭书记交给分区。留下身体比较好的六七十人,由郭文举、张广珍带领,配合回汉支队在盐、环、定交界处活动,伺机消灭敌人。

【山区小村转移途中】

这支骑兵小分队配合回汉支队,由刘拐沟向甘肃环县方向进发。这支武装力量大部分为当地人,对坚持游击战争的思想是坚定的,组织是巩固的。而回汉支队由于成分复杂,大部是收容马鸿逵的逃兵,时间短。由于思想政治工作跟不上,他们原本逃往边区就是为了逃避当兵,现在离乡背井,又面对马匪部入侵,个别人思想动摇了。

回汉支队的领导及时发现这个严重现象,在行军路上召开了军人大会。会上宣布了有人企图逃跑的事后,为严肃军纪作出决定,如果再有这样的想法出现,将严格依照军法处置。这一措施不仅对回汉支队,也对这支武装力量起到警示的作用。军人大会后,这支武装力量继续前进。

回汉支队南下活动,到了甘肃的环县、曲子一带,发现这里已经被马步芳的部队所侵占。无奈,这六七十人又北上到盐池南部山区开展游击活动,相机打击敌人。

当晚,他们住在盐池南部的饶平庄。午夜,正在迷迷糊糊睡觉时,忽听枪声大作,战士们一骨碌爬起来准备迎战。

这时,游动哨兵回来报告:有敌人骑兵一股向本村庄内摸索前行,被游击队一阵枪击打得向东南方向逃跑了。事后才知道,是因游击队和回汉支队分头活动时计划不周,回汉支队南进,金三寿副支队长率领数人失去联系,准备到饶平庄住宿。游击队的哨兵打枪,回汉支队误以为游击队是敌人,因而撤走了,结果是闹了场误会。

【山区小村转移途中】

郭书记带领干部进入盐池县五区五乡孙崾村。根据几天来的实践,在当时的情况下,游击队虽然只有六、七十人,但队伍仍然显得庞大,不仅吃住不便,而且行动起来目标大,不够灵活。

于是在孙崾研究后,将这支武装力量又分为两个小队活动。天亮后,即派出四股便衣侦探,向北、西北、南、西南各方侦察敌情。四股侦察力量分头工作,下午全部回陈记山禾场,把一天来所了解的情况向领导作了汇报。

根据侦察的结果,敌伪保甲组织已相继建立,并向比较巩固的五区山里面延伸进来;敌清乡团也已组成,并向营盘山一带开始活动了;马鸿宾部一○四团进驻红五区四乡苏记堡子一带,有迹象向定边姬原进犯;马步芳部进抵甘肃环县、曲子、华池、马岭一带,为了配合胡宗南、马鸿逵,有北进态势;五区群众已人心惶惶,乡村干部有的已经向敌自首,少数武装民兵中的败类,也已向敌缴械投降并参加了敌清乡团。

郭书记听取了以上情况汇报后,对各方面情况作了认真分析研究,认为目前形势非常严峻,在靠近大水坑的五区山畔活动,对游击队不利,遂决定向东转移。这样做,一是距分区所在地较近,便于请示,配合活动;二是也能和另一支队伍靠拢,便于互相配合支援。

于是决定当晚趁敌人不注意时,沿一○四团所驻之苏记堡子边沿东撤。这个决定符合当时的实际。行动方向决定后,由向导韩治邦同志带路,翻沟越岭,拂晓前到达苏记堡子正南十几里的肖记湾。

【山区小村巧擒叛徒】

到肖记湾后,仍然按照常规办了两件事:一是清点人口,问清有无外村来人和本村外出人口;二是将所有的狗都拴住,免得狗叫声引起附近村的怀疑。村子里只准进人,不能出人,其目的是为了封锁消息。当这些工作做好后,干部和游击队员便被分到各家去休息。

下午五六点的样子,大家正准备行动,来了一个人在对面沟沿大声喊问:“杨仲显的老婆在不在?”

为了保密,同时也为了不给老百姓找麻烦,县委领导让房东(杨仲显的女儿)到这边沟沿告诉那人,让他不用过来。可是,因为当时刮着四五级的西南风,那人隔沟听说让他“快过来”,于是翻过沟来了。

来人叫陈万。就是这个陈万,为了向马匪邀功,前几天曾亲自把三边地委******干部强制扭送给敌一○三团团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游击队员一眼认出来人是陈万时,马上将其捕获,并向领导报告。经研究决定,立即在肖记湾召开了群众大会。宣布了陈万陷害革命干部家属的事实后,将其绑起来,押上陈万出发了。

当晚准备在穆记原宿营。离穆记原四五里远时,即派侦察人员先行到村里侦察情况。不一会儿,侦察的同志回来了,他着急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今天,听说在棉蓬洼(穆记原南30余里)打了一天仗,敌人打死打伤、俘虏了很多红军(当时群众仍称解放军为红军)。”当时,不知道这一消息真实与否,当然更不知道是哪部分和敌人接火了。但不管怎样,县委领导分析敌人已经尾随,或是正向东南三边地区所在地方向前进。

鉴于此种情况,经研究果断决定,迅即向东南方向撤退。从穆记原背后,经杨天池,午夜到谢记墩,请了一名向导,继续前进。

过了十字河,正是黎明前,领导命令休息,这时人困马乏,大家正在迷糊,突然有人打了两枪。

郭书记问:“为什么响枪?”

原来是陈万挣脱绳子向西方狂奔。带陈万的是新兵张富保,跟屁股急追,陈万跑了二三十米远,便被张富保抓住。在战争时期,隐蔽行军中,打枪是决不允许的,而干部冯荐为了震慑陈万却放了两枪。

这时大家都被惊醒了,七嘴八舌议论,有人说情况这样紧急,我们带上陈万,十分不便,陈万那样坏,杀了他也是罪有应得,不如早点干掉他。郭书记听了大家的话,制止这种行为,就将陈万交给当地去处理。并对冯荐进行批评。

【山区小村巧妙突围】

这支武装力量由高禾场继续东移,天晚住白杨湾。这时大家认为已到了安全地带,所以买了几只鸡,用粮票搞了些荞面,自己动手美餐了一顿。夜已很深了,躺倒便睡。

早晨起床集合出发,走到门口时,忽见门前大树下放哨的战士招手。县领导大步走到哨位处向西北一看,好家伙,白杨湾西北方向敌人的骑兵步兵一大片以扇形向白杨湾扑来。白杨湾的地形是:西北是敌人的来路,开阔地顺坡直下到白杨湾,东北一架大山,毫无隐蔽,只有东南是唯一的退路,但东南方四五百米处横隔一条大沟。

正在慌乱之际,忽听有打仗经验的警卫队长张华同志一声令下:“跑步越过大沟!”大伙还未到达沟沿时,敌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有一二百人由村子的西北脑畔山压了下来。大伙一口气越过大沟到南沿时,敌人已到沟北沿,机枪步枪一齐向这边开火了。

队员一面还击一面紧急撤退。子弹落在脚下,犹如麻雀在脚下起飞,“噗噗”直冒土。就这样,敌人边打边追,队员则一面还击,一面跑步速撤。跑过十多里路,终于摆脱了敌人,撤到柳上庄西面二三里的地方。

当时大雾弥漫,当队员快到柳上庄时,发现村子北面大山上有很多影子在晃动,心想那如果是敌人,将走投无路。张广珍同志命令班长周景海带一人前往侦察。

侦察员回来说:“山上是几群羊,还有几个放羊的人。”队员这才大胆地经过柳上庄。赶到柳上庄,已人困马乏,上气不接下气,实在累得不行了。路过一家,院内有一位老大娘在干活,游击队员便把身上仅有的一件短皮衣也交给那位未问清姓名的老大娘就轻装上阵了。

【山区小村巧遇独立营】

队员继续以急行军的速度向东南方向前进,又走了几里路,到了一个小山包上,才获得就地休息的命令。休息了一二十分钟,继续前进,走到一个只住一户人家的无名小村。听说前面不到十里路的乔崾岘村驻有自己的部队,于是又派冯荐等同志前去侦察。他们查清乔崾村驻有马万里率领的独立营二百余人和回汉支队一二十人。此外,还有前几天盐池县派出的李有煜同志率领的十几人,这部分人原准备潜回盐池八岔梁一带,相机收回由于副区长王寿鹏叛变后胁迫去的那部分民兵带去的武器,因未能完成任务,又返回来寻找,也到了乔崾。

这四支小部队共三百余人,在乔崾聚会。当天独立营在该村会了一次餐。这是自从打游击以来大家第一次改善生活,加之队伍集中后人枪都多了,人人精神大振。

下午三四点钟,三百多人的部队由独立营领头,又开始了行动。天黑住白花要岘,晚十点钟左右下起了大雨,为了防止敌人偷袭,队伍撤到白花崾附近的山上,头顶羊毛毡露营。这时,独立营侦察到敌清乡团一部住在三十里以外的小涧子村。

上午约七八点钟,独立营营长马万里把三百余人集中起来,作了简单的动员讲话。他说:“敌人入侵,我们要争取主动,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据侦察,小涧子有敌清乡团一股,而且在那里已建立了敌伪保甲组织,我们要偷袭小涧子,消灭这股团匪,摧毁敌伪政权。”

马营长又从政治和军事的对比分析了敌我情况,认为这次偷袭,稳操胜券。然后又作了具体部署,即以急行军速度向小涧子进发。这时天开始下雨了,并且越下越大,雨淋路滑,冷风刺骨,加上在山上露营一夜,十分疲劳,赶到小涧子村附近时,约中午十二点钟了。

距村庄三四里,有一片开阔地带。虽然在出发前已派出一股小分队向小涧村左侧绕路迂回到小涧村背后,欲断敌退路。但阻击小分队尚未到达阻击地点,敌人已发现了正面部队,慌忙逃跑。队员进村休息、吃饭。但天并未停止下雨,而且越下越大,天快黑时,雨变成了雪。队员住下怕敌人偷袭,于是又行动了。当晚冒雪走了一二十里,到薛天池宿营。

【吴起县部队休整】

县委领导决定继续东撤到吴起地区寻找地委、军分区休整,总结前一阶段经验教训,充实一下装备并领受今后的任务。

这支武装力量从铁边城方向经过两三天行程,到吴起镇西六七里的后沟村安营扎寨了。当队伍从天池塘向吴起撤退的途中,又收容到在孙崾分手后,由李和春所率在棉蓬洼战斗失利而溃散的部分人员,这才知道李和春、白凤奎率领的那部分队伍在棉蓬洼被敌偷袭,张义同志光荣牺牲,马伟、张志良、马志诚、靳润民四同志被俘,其他人员向东零星撤去。到吴起后,才陆续全部会齐。

在吴起休息了六七天,对人员本着精干的原则进行了调整,并充实了一部分枪支弹药衣服鞋子等,然后配合八团一个连,定边游击队,共约300人西进。目的是在盐池、定边交界的山区开展游击战,相机打击马匪军和清乡团,摧毁敌伪乡保甲政权,整顿和重建乡村政权;支持基层干部,宣传对敌斗争,侦察敌人的动态,投递传单;发动群众交公粮,做军鞋,运输军需物资和抬担架,以支援前线。

队伍西进百十里,正逢敌人进山寻找主力决战,队伍无法活动,于是又东返吴起。两三天后,队伍又西进了。

那天刮着南风,听说在南面环县方向大炮声轰轰隆隆响个不停,这是解放军的炮声。炮声振奋了连日来辗转中奋力拼搏的队员,因为西北野战军大部队将继续北上。前几天,西野在环县、曲子、太阳山一带击溃了马步芳、马鸿宾部,又将北上收复三边,相机进击宁夏。听到这个消息,郭书记决定带领干部和游击队重新回到盐池的土地上,开展游击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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