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当时岑太太王佩琴女士，以及她和岑国洋先生的儿子岑佳俊是在病房外等候的是吗？”古寒看着他。
吴达点点头：“是的，当时病房内只有律师和我们两个见证人，岑先生说不想让别人进来，包括他的妻子和儿子。”
“你知道他还有个女儿吗？”
吴达又点头：“当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的，那个时候遗嘱已经立好了。”
“也就是整个作证的过程中，你也没有听清楚岑国洋到底说了什么？”
“没错，声音确实比较轻，我听得断断续续的，当时只有律师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应该听得比较清楚，记录下来了以后，也给我们看过。”
“你看看是这张吗？”古寒把一张遗嘱复印件递给吴达看。
吴达看了一眼，拿过来又仔细看：“说实在的，都过去七八年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要是说确实是这张，那我就有点骗人的意思了，内容我也就只能记个出差不多的，我只能说大概是这张，内容也差不多。”
古寒叹口气：“法律上的事情，差一个字都能差很多，你最好再确认一下。”
吴达认真想了想：“我只记得当时的财产分配大概是说，岑小姐和岑公子都要好好赡养岑太太，岑太太得到一半财产以后，剩下的，就由姐弟两平分，因为岑公子当时未成年，岑太太又不懂生意上的事，所以生意上的事就由岑小姐先看着，等岑公子成年以后再行分配。”
“你确定吗？”古寒和岑佳宁对视一眼，吴达说的和遗嘱上有出入啊，看来案子有了突破口。
没想到吴达却是摇摇头：“你们要是让我说实话，我就说我真的记得没那么清楚，上了法庭只能说实话，这点法律常识我是知道的。”
“记得不是很清楚？”
吴达点点头：“过去那么多年了，虽然那是我第一次给人当见证人，不过毕竟也不是自己的事，当时也没怎么上心，见律师怎么写，我就怎么做，印象中，遗嘱确实是这么一张，一直都是由律师手写的，后来岑小姐的父亲就签了字，具体内容，我只能说确实差不多，我只是隐约记得当时的遗嘱上，好像有公司还是财产平分这么一说，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得，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吴达有些歉然：“对不起，看来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了。”
“没关系，如果到时候开庭，吴叔叔愿意出庭作证吗？”
吴达点点头：“当然当然，这是每个公民的职责，我非常乐意履行。”
送走了吴达，岑佳宁和古寒想看两无言。
“看来最重要的证人还是那个律师。”岑佳宁看看他，“还是没有那位盛律师的下落吗？”
古寒摇摇头：“二少那边也没线索吗？”
岑佳宁也摇头：“似乎那个盛律师是有心躲着我们，他做过律师，应该有不少办法把自己藏起来，更何况他六年前就出了国，先去的美国，后来据说去了英国，之后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英国。”
“不过连二少都找不到的人，就算是律师，也未必能做到吧？”古寒意有所指。
“古律师的意思是，有人帮他？”
古寒点点头：“我知道这个案子牵扯了很多顾家方面的利益，难免有人想不让我们赢这场官司。”
“你是说……”
“顾家的内政我不方便过问，估计只能靠你们自己去解决了。”古寒摆摆手，阻止她往下手，“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我要是长时间不在律师楼，盯着我的那些人又要起疑心了。”
岑佳宁点点头：“我也该回公司了，另外我怀疑我们公司也有他人的内应，古律师，我知道你认识不少私家侦探，这件事，我不想惊动振翊，我想自己查，价钱方面，我可以另外付你佣金。”
古寒笑起来：“有钱赚的事情，我当然非常乐意做。”
岑佳宁也笑，拿出一份文件给他：“这是我公司的员工名单，有几个重点怀疑对象我圈起来了，你到时候让人重点查。”
古寒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和古寒分开回到公司，岑佳宁盯着遗嘱复印件出神好半晌。
“爸爸，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我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了呢？”她喃喃自语一句，将遗嘱放进文件夹，埋头工作。
多想无益，等证据出来再说吧。
正如振翊老莫他们说的，如果爸爸真的爱她，好像是真的不会立下这么一份满地坑的遗嘱，但听吴达的意思，当时爸爸意识是清楚的，只是病得不轻，遗嘱最后的内容他也是看过的，还签名画了押。
这样一份遗嘱，那位盛律师要怎么才能作假改造呢？
签名之前在法庭上也已经找了笔迹专家鉴定过了，也确认是岑国洋的字迹，不会有假了。
遗嘱虽然是盛律师手写的，也确认了是他的笔迹，应该是当场书写的。
听上去，真的不像是伪造的样子。
可吴达又说记忆中好像有些出入，但又不敢肯定，毕竟遗嘱还是差不多的内容。
这些信息让岑佳宁有些头大，但目前而言，也是无计可施。
*
回家的时候，邰宝仪跟她说了苏安娜这一周上课的情况。
“几乎每一次都会找王妈聊上几分钟，我不敢靠太近，她们说话声音又很小，不过看她们似乎聊得很开心，一直都在笑。”
岑佳宁点点头：“跟我看到的差不多，妈，你也别老盯着她们看，咱们顾家现在有多少是自己人还不知道呢，也许还有他们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自己要小心。”
邰宝仪笑道：“我也是端着东西上楼的时候看了一眼，再说了，大小我也是顾家的二太太，又不是家里的佣人，我要是真出了事，也是一桩大新闻，他们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
“希望如此吧。”岑佳宁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见邰宝仪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得再三嘱咐她小心为上。
等邰宝仪走了，顾振翊笑道：“你放心吧，既然二婶有心要帮我们，我给她多加个保镖就是了。”
“那我就放心了。”岑佳宁上前从背后抱住他，“振翊，有你真好，不然这么多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理得来。”
“你处理得来的，不过我不想你那么累。”顾振翊转身看着她，“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没什么能难得住你，当年国洋就是靠你一个人撑下来的，我相信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也不是问题，之前你还念着亲情，对他们舍不得下太重的手，但是现在他们对你来说最多算个陌生人，不当仇人就不错了，你不会手下留情的是不是？”
岑佳宁笑起来：“他们有何曾对我手下留情过呢？我不会再做那个傻子了。”
“有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顾振翊看看她，“我最近查了王妈，她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和老陈联系了，至于电话，好像也知道我们在窃听，也不怎么打了。”
“难道被发现了？”岑佳宁眯起眼睛，“按说不应该啊，管少不是说那个朋友很可靠么？”
“傅禹丞一向是个神通广大的人。”顾振翊叹口气，“对了，他刚才给我发了信息，好像有新发现。”
岑佳宁立刻凑上去看：“什么？”
“前几天不是去查了詹浩权的家人么？还真的查到一点东西。”
“哦？”岑佳宁看看他，“难道大BOSS不是詹浩权，竟然是他的家人？
“准确地说，是他妻子。”顾振翊解密，“他的妻子也是盖文家族的一员。”
“怎么发现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什么都查不出来，但是我们发现，一个高中老师的妻子，一个家庭妇女，身边居然有一个常年跟随的佣人，而且那个佣人对她忠心耿耿，你觉得这像什么？”
“包衣奴才？”岑佳宁立刻反应了过来。
顾振翊点点头，在她唇上点了一个吻：“真聪明，这个女佣，就好像老陈之于傅禹丞这样的感觉，所以管少留了心，从她身边查起，果然发现她和外面有偷偷联系，原来和盖文家族联系的事情，这位詹太太全部交给了她的佣人来完成，难怪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岑佳宁沉吟半晌：“我现在有些明白傅禹丞为什么会成为盖文的养子了，我想这个詹太太肯定在其中做了不小的贡献。”
“我现在就是有些不明白盖文家族的人在家族中的地位，照理说，傅禹丞应该是目前而言赚钱最多的，还有死去的盖文，他的一张画作抵得上詹浩权十辈子的工资了，可是这个詹太太只是一个家庭妇女，养了两个女儿，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她的丈夫说飞英国就飞英国，说回国就回国，就算傅禹丞有孝敬舅舅舅母一家，但是也没见有人用得这么理直气壮。”
听他这么一分析，岑佳宁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