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墨九霄扬起眉，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
纵然是再淡定的人，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还是不由自主的质问出声。
顾灵芝直视着墨九霄的双眼：“我说的是真是假，王爷只要查一查就能知晓！”
她语气坚定，让人不能不信。
墨九霄更明白，顾灵芝根本没有必要欺骗他。
既然她不想说明是怎么知道的，那他也就没必要去问。
墨九霄闭了闭眼，他是北翌的战神，手下染着不知道多少南淮将士的性命，南淮绝对容不下他，而若是这件事将来曝光于天下，北翌也会成为他的禁/地。
更何况，就算在如今皇上都对他心存芥蒂，一旦知道真相以后，绝对不会放他顺利离开。
墨九霄只是稍微思索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严肃的地步，墨九霄抓着顾灵芝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了几分：“你早就知道本王的身份，还愿意和本王站在一条船上吗？”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灵芝，语调之中含着一抹疑惑。
顾灵芝偏过头，怎么也没想到墨九霄这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别的方向。
明明他的身世才是最重要的，可到了他耳朵里，却只剩下了一句我知道了。
不，甚至连这句话都不说。
她感觉自己这么长时间都白纠结了。
“我是早就知道了，可是……”
“你当初在边关的时候，就可以说出来，不是吗？”
墨九霄的意思很明显，是在问顾灵芝为何不告诉别人。
甚至，在窥探她的内心。
这种被逼问心里话的感觉很不妙。
顾灵芝被问的耳根有些发热。
为什么早不说……当初是因为没有机会，而且，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我若是早说了又能如何，那军营之中都是王爷的地盘，我说了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而且说到底，我和你的仇怨也不算很深。”
除了刚开始穿越过来时候的那场意外。
墨九霄正常来说，和她之间的关系只是立场不同，相比较来说，她现在欠他的比较多。
如果不是墨九霄，她不可能从边关活着回来，如果不是墨九霄，她根本不能对顾茯苓怎样。
心中不是没有感触，更是让这个男人不由自主的扎根在了她的心上，顾灵芝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法割舍的感觉。
所以，她愿意和他站在一条船上。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论遇到什么危险，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留在他身边。
“顾灵芝，本王给你一个机会离开，唯一一个机会，若是你选择不走，那以后，就走不掉了！”
墨九霄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
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什么扼住了，顾灵芝仰起头，有些难以呼吸。
他这是给她选择的机会吗？
从一开始，表面上是被墨九霄一手掌控，可说到底，不过还是她愿意跟过来。
“我不会走，王爷有一句话说的对，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今后我会跟着你，直到死了的那天。”
顾灵芝不咸不淡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她突然觉得这话的含义好像告白。
心脏跳了有些厉害，她尽量转过头，不让墨九霄去看自己的表情。
墨九霄忽然弯了弯眉眼，将人直接抱在怀里。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顾灵芝被一股熟悉的味道环绕，那安稳的气息，让她长长出了口气。
可能这样也好。
跟着墨九霄，随着他的脚步，也并非不好。
墨九霄眉眼舒展了些，好像一切紧张的情绪全部消散。
“回府！”
淡淡两个字在顾灵芝耳边炸开。
上了马车，两人回往府邸，可两人刚到门口，却发现门外多了一辆不速之客的马车。
马车上还坐着一个车夫，门口的灯笼将马车的影子拉长。
顾灵芝所在的马车停了下来。
她掀开帘子，从马车上看了下去，却刚好看到对面车上的人也走了下来。
双目正对在一起，顾灵芝嘴角微微绷紧，眼神之中流露出警惕之色。
慕容辙，他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墨九霄已经先行站在那人面前。
“九王爷，久仰大名！”
慕容辙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
虽然说话的时候好似带着笑，可是眉眼之中的凌厉，却仿佛利刃一样。
他并非是那种坐在大军之后指挥的皇子，而也是手染鲜血，能够上战场杀敌的人。
所以，自身本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势。
即便是站在墨九霄面前，这个年纪比墨九霄小几岁的皇子，也不遑多让。
而此时，那人的视线已经和顾灵芝的对上了。
对方轻轻一笑，好似在和熟人打招呼。
“上次在临阳城多有失礼，本皇子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人，不过也是，我并没有听说过，北翌的战王墨九霄对哪个男人有兴趣！”
他说着话，可是眼睛却一直流转在顾灵芝的脸上。
顾灵芝的五官，好似精心雕琢的陶瓷，慕容辙记忆很深。
和上次一样，可是那次寿宴上，她衣衫不整，满脸狼狈，他甚至还来不及仔细去辨别这个女人的模样如何。
可是现在看的清晰。
墨九霄淡淡的将顾灵芝带到自己身后，眼神冰冷，却对他的出现，像是没有任何意外：“是你？”
他慢条斯理的将自己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
银色的光芒在月色下流转光华，慕容辙知道墨九霄的厉害，稍微后退了一步：“这么晚来拜访，虽然唐突，不过却是有事相谈，听闻九王爷要娶亲，本皇子特来祝贺！”
顾灵芝咬牙：“南淮三皇子这样大张旗鼓的跑到王爷的门前来，会让人很误会。”
也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
听到她声音的转变，慕容辙的眼神之中兴趣更浓了，他垂眸笑道：“这就是九王爷的王妃吗，那就恭喜九王爷如愿以偿了，若是本皇子能够娶到这样的美人，就算是闯进刀山火海，也值了！”
他这话的意思，明显是暗示那场临阳城外的事。
顾灵芝双眼之中多了几分恼怒，感觉到了慕容辙话语之中的挑衅。
“王爷，不用搭理他，这门也不能让他进！”
顾灵芝直接留下一句话，也不想搭理慕容辙，转身推开大门。
被嫌弃的慕容辙扬声道：“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听闻你在寻找为顾家洗刷罪名的证据，其实这件事对本皇子来说很简单！”
顾灵芝停下脚步。
顾家勾结南淮，全部都是因为和这个三皇子之间的那封信，如果慕容辙否认那封信的来历，甚至说出那封信真正的拥有者，顾家的案子，翻起来不要太容易。
可是会吗？
那眼线对南淮十分重要，这么长时间在其中得到的好处不少，他不会轻易放弃和顾茯苓指尖的交易。
顾灵芝闭了闭眼：“三皇子，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和你来信纠缠的人是谁，其实你帮不帮忙，都没有太大意义！”
慕容辙挑眉：“你比本皇子想的还要聪明，可那又如何，只要本皇子咬定了顾家是那封信的主人，你想翻案，简直天方夜谭！”
“你！”
简直无耻之极。
顾灵芝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慕容辙那张带着浅笑的脸直接撕碎。
墨九霄握紧了她的手：“灵芝！”
淡淡的两个字，瞬间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可就算如此，还是将顾灵芝气的胸膛起伏。
“三皇子，有些事情在真正的证据面前，就算是诬蔑也无用。”
她眼神之中划过一道坚定之色。
一个计划逐渐在心中形成，她嘴角一扬，目光之中多了些许冷意：“若是，南淮皇帝，知道你和北翌勾结，为北翌送了许多情报，然后让自己的国家损失惨重，你觉得自己的下场会如何？”
听到顾灵芝的话，倒是让慕容辙皱了皱眉：“这种事，本皇子从来没做过。”
以前的慕容辙，都是在暗中给顾茯苓一些好处，然后直接坐拥渔翁之利，根本没有付出一点代价，这些顾灵芝全部知道。
可是顾茯苓也没有闲着，最后终于找到了南淮在北翌之中安插的那些据点。
这个念头在顾灵芝的脑海之中一闪即逝，可是她却很轻易的抓住了慕容辙的软肋。
“若是我将南淮安插在北翌的所有据点拔除掉，算不算是对你们来说的损失惨重呢？”
两国交战，互相安排眼线很正常，不光是南淮对北翌如此，反之亦是。
而如果顾灵芝真的成功了，那等于直接戳瞎了南淮的眼睛。
慕容辙听到这样的话，看到顾灵芝胸有成竹的模样，总算将那敷衍的笑容收了起来：“是吗，那本皇子拭目以待！”
顾灵芝知道慕容辙不相信。
所以，她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九王爷，城内那间迎春楼，什么时候应该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了。”
慕容辙的眼底划过一道认真之色：“顾灵芝，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样问她，明显是已经承认了那迎春楼是他其中一个据点之一。
顾灵芝没有犹豫，直接又说出了两个并不在京城之内的名字。
那两个名字很不起眼，甚至很少有人会注意，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慕容辙心惊。
他怀疑自己的内部也出了奸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