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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南宋最辉煌的抗金战争

一、八年抗金的背景

金国与南宋的关系,自孝宗“隆兴和议”(1164)之后,金国的经济社会有了很大的发展。金世宗大定初年人口仅300余万户,到大定二十七年(1187)竟达到6789449户,人口44705086人。到金章宗明昌六年(1196)时达到72234户,484904人。泰和七年(1207)达到7684438户,达到顶峰。

泰和七年(1207)正是南宋宁宗开禧三年,即“开禧北伐”第二年。泰和八年(1208)宋金两国签订“嘉定和议”。章宗死,立卫绍王,这是金国历史由盛转衰的标志,因为这时成吉思汗已统一了蒙古(1206),1211年发动了大规模南侵,金兵节节败退。1213年,蒙军已逼向金国的首都中都(今北京)。而这时,金国内讧,卫绍王被纥石烈执中所弑,立金宣宗。但纥石烈执中又被术虎高琪所杀,术虎高琪控制了朝政。面对蒙古的进攻,金宣宗急于求和。成吉思汗在自己娶卫绍王的女儿歧国公主、御马三千、童男女五百等条件得到满足后,就同意把大军撤出居庸关。考虑到中都受蒙古威胁,金宣宗决定迁都汴京(今开封),时为南宋嘉定七年,即公元1214年。成吉思汗见金宣宗迁都汴京,就以金主缺乏诚信为由,再次发兵南下,进攻中都和河北其他地区。

面对这种形势,金宣宗采取了“北和南战”的战略。把河朔三十万战兵调集到河南,分属于河南枢密及帅府,又调河东行省(今山西)胥鼎入援京师。他一方面向北(蒙古)求和,另一方面则部署部队向南(南宋)开战,企图以武力夺取淮南与京湖(今湖北)等长江以北地区。

此时在南宋方面,自嘉定和议以来,经过近十年的休养、整治,国力基本恢复。面对金、蒙、宋三角关系,在如何处理宋金关系问题上,朝廷内部出现了针锋相对的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以真德秀为代表,他提出上、中、下三策:上策是乘金蒙交战之机出兵恢复中原;中策是停止履行嘉定和议,停止向金输纳岁币,做好金兵入侵的准备;下策是继续履行和议。另一种观点以乔行简为代表,他认为形势已发生很大变化,蒙古已强大起来,从长远看,他的力量足以灭金,灭金之后必然会侵宋。因此南宋的政策应该继续履行嘉定和议,严守中立,“坐山观虎斗”,实际上是支持金国抗蒙。

结果太学生就向宁宗上书,提出“请斩乔行简”。宁宗和史弥远采取了真德秀的“中策”,停止对金输纳岁币,并做好金兵入侵的准备。嘉定十年(1217)四月,金宣宗以宋岁币不至为借口,命乌古论庆寿、完颜赛不“南伐”。五月,宋宁宗下诏“伐金”,宋金战争终于爆发。

二、八年抗金的经过

(一)金国策划攻宋

嘉定八年,据《金史》载:贞祐三年(1215)十一月,王世安献策“攻取盱眙、楚州”。枢密院上奏宣宗,遂遣王世安“为招抚使,选谋勇二三人同往淮南”,负责招抚“淮南宋官”,并诏泗州元帅府遣人同往,开始有意经略南边。

金迁都汴京以后,河北之地尽失,疆域日蹙,因此,“尽以河朔战兵三十万分隶河南行枢密及帅府”,主张向南攻宋,“以广疆土”。

有人认为“吾国兵较北诚不如,较南则制之有余力”。“南边屯兵数十万,自唐、邓至寿、泗沿边居民逃亡殆尽,兵士亦多亡者”。“置河北不复为意,凡精兵皆置河南”。

兴定元年四月(1217),金国“以宋岁币不至,命乌古论庆寿、完颜赛不等经略南边”。

金向宋室送“问罪书”:

两国和好,几及百年,南北生灵,不见兵革……岂意利我虏衅,顿违盟誓,累年谲诈,不贡岁币,帅我叛亡以荡摇我边陲。我臣愤怒,自率所部以报东门之役,庶可少惩矣。且复保我涟水,煽惑我山东之民,造衅百端,不念伯侄无穷之好,侥幸于不知之勇,似不审辅车相依之势,将复踏覆车之辙也……故遣使臣先以文告,仍以大兵压境。若能改衅,一遵旧约,则又何求。如其不然,自启祸端,罪有归矣。既违三灵之心,恐贻九庙之悔,事势至此,虽欲乞和,不可及已。故令详问,其审图之。

乌古论庆寿(乌库哩庆寿)、完颜赛不(完颜萨布)帅师渡淮南侵。

四月(初一)丁未朔,金兵攻光州中渡镇,杀榷场(边境贸易市场)官盛允升。同时,金分兵攻樊城、围枣阳(今湖北枣阳)和光化军(今湖光化北)。另遣完颜阿邻入大散关(今陕西宝鸡西南大散岭),攻西和(今甘肃西和)、阶(今甘肃武都东)、成(今甘肃成县)等州。

(二)宁宗、史弥远的对策

嘉定十年四月初六,诏京湖、江淮、四川制置使赵方、李珏、董居谊,俱便宜行事以御之,即赋予赵方、李珏、董居谊根据情况、临机处置抗金的全权,不用事先向朝廷请示。

五月癸卯,宁宗下诏伐金。传檄诏谕中原官吏军民。

六月戊午,诏激励将士:

朕励精更化,一意息民。犬羊跨我中原,天厌久矣,狐兔失其故穴,人竞逐之。岂不知机会可乘,仇耻未复,念甫伸于信誓,实重起于兵端。故宁□廷绅进取之谋,不忍绝使往来之好,每示固存之义,初无幸衅之心。岂谓亡胡遽忘大德,皇华之辔朝遣,赤白之囊夕闻。叛卒鸱张,率作如林之旅;饥□乌合,驱为取麦之师。贪婪无厌,侥幸尝试,宜神人之共愤,亦覆载所不容。守将效忠,开门而决战;兵民贾勇,陷阵以争先。群酋既歼,残党自溃,允赖荡攘之力,迄成绥静之功。然除戎当戒于不虞,纵敌必贻于后患。咨尔有众,永肩厥心,毋忽其既退而怀苟安,毋狃于屡胜而忘远略。属炎蒸之在候,念戎役之方劳,虽摧枯拉朽之非难,而执锐被坚之不易。视尔暴露,如己焚□,一朝背好,谁实为之!六月饬戎,予非得已。谅深明曲直逆顺之理,其孰无激昂奋发之思!师出无名,彼既自贻于颠沛;兵应者胜,尔宜共赴于事功。若能立非常之勋,则亦有不次之赏。尚其听命,朕不食言。

并以黄榜募京西忠义人进讨。

三、八年抗金的战况

嘉定十年(1217)战况

金人四月入侵,遭宋军迎头痛击。

夏四月丁未朔(初一),金兵将高琪、乌古论庆寿入“光州中渡镇,执榷场官盛允升杀之。分兵犯樊城。戊申(初二),鄂州、江陵府副都统王守中引兵拒之。金兵围枣阳、光化军”。

当时,赵方为京湖制置使,镇襄阳,命统制扈再兴、陈祥、钤辖孟宗政防御入侵襄阳的金兵,并增兵卫戍光化、信阳、均州以联声势。“已而枣阳守赵观败金人于城外,再兴、宗政至,与观夹击,枣阳围解”。

四月,“金人来自团山,势如风雨,再兴等分三阵,设伏以待。既至,再兴中出一阵,复却佯退。金人逐之,宗政与祥合左右两翼掩击之。金人三面受敌,大败,血肉枕藉山谷间。寻报枣阳围急,宗政午发岘首,迟明抵枣阳,驰突如神。金人大骇,宵遁”。

辛酉(十五)庐州钤辖王辛败金兵于“光山县之安昌寨,杀其统军完颜掩。接着随州、光化军皆以捷闻”。

壬戌(十六)虏遁。

金人岁末攻蜀,宋军西线失利。

十二月癸亥,“金凤翔副统军完颜赟以步骑万人入侵四川,戊辰,迫湫池堡。己巳,陷天水军,守臣黄炎孙遁。金兵破白环堡,庚午迫黄牛堡,据大散关,统制刘雄弃关遁,金人据之”。

《金史》载:

嘉定十年元月,高开春请伐宋,以广疆土。上命胥鼎选兵三万五千准备西征。三月“鼎分兵由秦、巩、凤翔三路并进”。

夏四月丁未朔,“以宋岁币不至,命乌古论庆寿、完颜赛不等经略南边”。

四月甲子,元帅完颜赛不破宋兵于信阳,使来奏捷。

统帅完颜赛不率军攻宋,“与宋人战于信阳(今河南信阳),斩首八千,生擒统制周光,获马数千、牛羊五百。又遇宋人于陇山、七里山等处,前后六战,斩获甚众。寻遣兵渡淮,略中渡店,拔光山、罗山、定城等县,破光州(今河南潢川)两关,斩首万余”。

乙丑,“完颜赛不败宋军于陇山等处,俘馘甚众”。

壬申,“赛不渡淮破光州两关,获军实分给将士”。

五月癸巳,“宋人攻颍州,焚掠而去”。

戊戌,“行枢密院兵败宋人于泥河湾,又败之樊城县”。

戊戌,“宋人取涟水县”。

丙午,“行枢密院事乌古论庆寿南伐还,奏不以实,诏鞠之”。

六月丙辰,宋人合土冦攻东海境。

戊午,“以宋遣兵数犯境,及岁币不至,诏谕沿边罪宋”。

七月辛巳,宋人围泗州。

壬午,宋人围灵壁县。

乙酉,宋人袭破东海县。

乙巳,宋人及土寇攻海州,经略使破其众。

八月己酉,海州经略司表官军与宋人战石湫南,战涟水县,战中土桥,宋兵败绩。

癸丑,“宋人攻确山县,为官军所败”。

壬戌,“海州经略使阿不罕奴失剌败宋人于其境上。提控李元与宋人战,屡捷,多所俘获”。

九月己卯,“蔡州帅府侦宋人将窥息州,以轻兵诱其进,别以锐师邀击之,虏其将沈俊”。

十月庚戌,“以将有事于宋,诏帅臣整厉师徒”。

甲寅,“息州帅府献破宋人于中渡之捷”。

十一月丁酉,“诏唐、邓、蔡州行元帅府举兵伐宋”。

十二月甲寅,“海州经略使报提控韩璧败宋人于盐仓”。

嘉定十一年(1218)战况

这一年双方共调动了几十万大军在东、中、西三线全面展开激战。东线宋军攻泗州盱眙败北,但李全引兵北上山东则取得胜利。中线宋军打败了金帅完颜赛不的十万大军。西线则在皀郊堡展开了反复争夺。金兵先胜,宋方死者五万;接着宋军十万收复皀郊堡,斩杀金副统帅完颜赟。后来金人再夺皀郊堡,并攻掠西和州等州,兴元都统吴政败金兵于黄牛堡。总的说,这一年双方互有胜负,但金兵已不占绝对优势这点已充分暴露。在这种情况下,金宣宗派人与宋讲和,被宋拒绝。

东线:

宋军兵攻泗州,李全北攻山东。

正月,李全率众来归,诏以李全为京东路总管。

宋兵万余攻泗州,“金将牙吾塔赴援。至临淮,遇宋人三百,掩杀殆尽。及泗州,宋兵八千围甚急,督众进战,大破之,溺水死者甚众,获马三百余匹,俘五十余人,又围盱眙,宋人闭门坚守不出。诱之,斩首二百。宋步骑七千突出,斩首千余,溺死无算。获马牛数百,甲仗千计。遇宋军三千于连塘村,斩首千余级,俘五十人,获马三十五匹”。

二月丙辰,楚州钤辖梁昭祖在京东忠义副都统沈铎兵助下,“火焚金人粮舟于大清河”。

三月,“镇江忠义统制彭维诚等之兵败于泗州”。

八月,李全北上“破密州(今山东诸城)及寿光县”。

十二月,李全“破邹平、临朐、安丘等县”。

中线:

宋军齐心合力,打败金唐邓元帅完颜赛不十万大军。

二月,金帅完颜赛不率师十万围枣阳、随州,游骑至汉上,均州(武当)守臣应谦之弃城走。

下面是著名的第一次枣阳保卫战:

金将完颜赛不入境,兵号十万。赵方部分诸将,金人犯枣阳者,宗政败之于禹家川;犯随州者,刘世兴败之于磨子平。相持逾年,赵方调世兴移师,与许国、再兴援枣阳;张兴、李雄韬援随州。随州围解,再兴等转战入枣阳。时宗政守城,伏兵城东,金人遇伏败走。未几再至,再兴又败之,自是无日不战。金人三面来攻,宗政出东门,再兴出南门,世兴出北门,大合战败之。金人朝进莫退,力不能捍;诸将表里合谋,(许)国自南山进,张威自瀼河进,世兴、李琪出城与(许)国会,再兴出城与(张)威会,掎角追击,金人遂溃。光化守潘景伯亦设伏败金人于赵家桥,孟宗政又破之于随州鸭儿山,擒赛不妻弟王丑汉,金人遂诛赛不。

另据《宋史·孟宗正传》与《续资治通鉴》载:

嘉定十一年(1218)正月戊申,孟宗政初视事,爱仆犯令,立斩之,军民股栗。“于是筑堤积水,修治城堞,检阅士卒。完颜赛不拥步骑围城,宗正与扈再兴合兵角敌,历三月,大小七十余战,宗政身先士卒。金人战辄败,忿甚,周城开濠,四面列兵濠外,飞锋镝以绹铃自警,铃响则犬吠。宗政厚募壮士乘间突出,金人不能支,盛兵薄城,宗政随方力拒。随州守许国援师至白水,鼓声相闻。宗政率诸将出战,金人奔溃”。

西线:

反复争夺,斩金将完颜赟。

正月戊子,金兵围皂郊堡。壬辰,利州麻仲率忠义人焚秦州永宁寨。丁酉,“诏四川忠义人立功,视赏官军”。

乙未,金兵入侵隔芽关。“兴元都统李贵遁去,官军大溃”。

二月甲辰,“金兵焚大散关而去”。

乙巳,“沔州都统王大才马蹶,死于河池”。

丙午,金兵“陷皂郊堡,死者五万”。

三月戊子,“利州统制王逸等率官军及忠义人收复皂郊堡。金副都统制完颜赟、包长寿遁去,沔州军军士郭雄追斩(完颜)赟首。长寿仅以身免”。

辛卯,忠义人十万余出攻秦州,官军继进,至赤谷口,王逸传刘昌祖之命退师,且放散忠义人,军大溃。

辛卯,金将包长寿合长安、凤翔之众复攻皂郊堡,趋西和州。丙申,刘昌祖焚西和州而遁,守臣杨克家弃城去。昌祖又焚成州,守臣罗仲甲亦弃城去。戊戌,金兵陷西和州。

另《乌古论长寿传》载:“兴定二年(宋嘉定十一年,1218),包长寿与提控洮州刺史纳兰纪僧分兵伐宋。长寿由监川镇起兵,宋人守城者走保马头山,合诸部族兵来拒。长寿击败之,复破其援兵四千于荔川寨。即趋宕昌县,破宋兵二千于八斜谷,拔宕昌县,进攻西和州,先败其州兵。明日,木波兵三千与宋兵合,依川为阵,长寿奋击,宋兵入保城,坚壁不复出,长寿乃还。凡斩首八千、获马二百余、牛羊三万,器械军实甚多。纳兰纪僧出洮州铁城堡,屡败宋人完军而还。”

四月甲辰,“金兵自西和州退。阶州守臣侯颐弃阶州。”

戊午,金兵再犯大散关,守将王立遁。“金兵攻黄牛堡,吴政拒退之,军声大振。”“兴元都统吴政至大散关,执斩王立。”

《金史》载:

金宣宗兴定二年(宋宁宗嘉定十一年)正月辛巳,“勅南征将帅所至毋纵杀掠”。

壬午,宋人攻淮北,唐州元帅府击败之,“获统制李雄韬、陈皐以归”。

癸未,“近侍局副使讹可遣使报南师之捷”。

戊子,“唐、邓元帅完颜赛不报连破宋人之捷。宋人攻泗州,又战却之”。

二月癸卯,“宋人侵青口,行枢密院遣兵败之”。

丙午,“讹可败宋人于防山。纥石烈桓端亦遣使来上光州、信阳之捷”。

庚戌,“海州经略败宋兵于朐山,请继其军储,督东平帅府送资粮”。

壬子,“完颜赛不报枣阳之捷。”《完颜赛不传》载:“奉旨攻枣阳,宋出兵三万拒战,稍诱击之,宋兵败走城。薄诸濠,杀及溺死者三千余人,遂进兵围之。”

癸丑,完颜阿邻报皂郊堡之捷。《金史·完颜阿邻传》载:(史称完颜阿邻为完颜赟)“出秦州伐宋,宋统制吴筠守皂郊堡,城三重,据山之巅。阿邻分兵绝其汲路,克其外城,再克其次城。宋兵纵火而出,阿邻以骑兵邀之,遣步夜袭其后,宋兵败,生获吴筠及将校二百人,马数百匹,粮万石,及兵甲衣袄。复败宋兵于裴家庄六谷中,斩五百级,坠涧死者甚众。又败之于寒山岺、龙门关、大石渡,得粟二千余石。复败之于稍字岺,斩首二千余级,生擒百人。”

丁巳,“寿州行枢密院破宋人高柳桥水砦,夷其砦而还”。

壬戌,“讹可遣兵拔宋栅碁盘岺,又破其众于裴家庄、寒山岺、龙门关等处,得粟2000余石”。

乙丑,“纥石烈牙吾塔破宋人于盱眙军,上俘获之数”。

三月癸未,“讹可败宋人于光化军”。

癸巳,“宋人争皂郊堡,击官军,军溃,主将完颜阿邻(完颜赟)战殁”。

四月丁未,“承裔败宋人于皂郊堡。附陕西行省破宋鸡公山,取和州、成州,至河池县黑谷关,守者皆遁。前后获粮九万斛,钱数千万,军实不可胜计”。

五月辛未朔,“凤翔元帅完颜闾山破宋人步落埚、香炉堡诸屯”。

甲戌,招抚副使黄掴阿鲁答袭破李全于莒州及日照县之南,三道击之,追奔四十里。

辛卯,“寿州行枢密院南城军攻辛城镇,一军越史河,与宋人战,胜之”。

七月辛未,“诏赏南伐将士有差”。

九月丙申,“宋人李全破寿光县”。

十月甲辰,“宋人李全破邹平县”。

戊申,“宋人李全破临朐县”。

甲寅,“宋人攻涟水县,提控刘瑛败之”。

己未,宋人李全据安丘,提控王政屯昌乐,俟王庭玉兵同进讨。宣差太府少监伯德玩擅率政兵攻全,为全所败,提控王显死焉。

十一月戊子,“河北行省报海州之捷”。

十二月甲寅,以开封府治中吕子羽等使宋讲和。《仆散安贞传》载:“开封治中吕子羽等以国书议和于宋,宋人不受。”

嘉定十二年(1219)战况

这一年是宋金战争进程中很关键的一年。这一年,金主原想逼宋求和的如意算盘被打破,因此恼羞成怒,集中了全国几十万兵马,分东、中、西三路大举南侵,大有一举吞灭宋室江山的架势。宋军则出动了京湖、两淮、江上、四川几乎全部正规军,加上忠义军,对金进行了全面抗击,还出动了殿前司8000名军人防捍江面。

东线:

一月辛卯,“金人犯安丰军(今安徽寿县),建康都统许俊遣将拒之”。“癸巳,金人围安丰军”。

二月己酉,“遣殿前司军八千人防捍江面”。

三月甲午,金人自盱眙退师。

闰三月,“金人围安丰军、滁、濠、光三州,江淮制置使李珏命池州都统武师道、忠义军统制陈孝忠救之,皆不克进。金人遂分兵自光州犯黄州之麻城,自濠州犯和州之石碛,自盱眙军犯滁州之全椒、来安及扬州之天长,真州之六合。淮南流民渡江避乱,诸城悉闭。金人游骑数百至东采石、杨林渡,建康大震。京东总管李全自楚州、忠义总辖季先自涟水军各引兵来援,金人乃解去。全追击,败之于曹家庄,获其贵将”。

七月癸亥,“李全引兵至齐州(今山东济南),(金)知州□以城降”。

九月丙午,以宝文阁待制李大东为沿江制置使,淮南转运判官赵善湘为主管淮西制置司公事,淮东提刑贾涉为主管淮东制置司公事兼节制京东、河北路军马。

十二月壬申,“京东节制司言复京东、河北二府九州四十县”。

据《金史·仆散安贞传》载:

以安贞为左副元帅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元帅府,及唐、息、寿、泗行元帅府,分道各将兵三万,安贞总之,画定日期,下诏伐宋。安贞至安丰,宋兵七千拒战,权都事完颜胡鲁刺冲击败之,追之淝水,死者二千余人。贞至大江,乃班师。

《宋史·李全传》载:

时金人围淮西急,马司都统李庆宗戍濠(州),出战,丧骑三千,(石)珪及张春皆有亡失。帅司调(李)全与(季)先、(石)珪军援盱眙。李全亦欲自试,亲往东海点军赴之。二月癸亥,遇金人于嘉山,战小捷。三月(季)先军进驻天长,(李)全进驻盱眙,鼎立以待金人。乙酉,全至涡口,值金将乞石烈牙吾答名“卢鼓槌”者将济,全与其将鹿仙掩之,金兵溺淮者数千,俘获甚众。壬辰,与阿海战于化湖陂,大捷,杀金数将,得其金牌,追至曹家庄而还。三围(指光州、滁州、濠州)俱解,全丧失亦众。

《宋史·杜杲传》载:

江、淮制置使李珏罗致幕下。“滁州受兵,檄杲提偏师往援,甫至,民蔽野求入避,滁守固拒,杲启钥纳之。金人围城数重,杲登陴(pì,城墙上的女墙)中矢,益自奋厉,卒全其城”。

《宋史·贾涉传》载:

金太子及仆散万忠、卢国瑞等数十万大入。涉亟遣陈孝忠向滁州,石珪与夏全、时青向濠州,季先、葛平、杨广德趋滁、濠,李福、李全要其归路,以傅翼监军。数日,孝忠捷至,珪屡破金人,遂与季先趋安丰。时金人环百余砦,攻具甫毕,珪等解其围,李全擒仆散万忠以归(注:有误,不是仆散万忠),金人不敢窥淮东者六七年。

涉又遣李全以万人取海州,复取密、潍。王琳以宁海州归,遂收登、莱二州。青州守张林以滨、棣、淄州降,又取济、沂等州。自是恩、博、德至邢、洺十余州相继请降。涉传檄中原:“以地来归及反戈自效者,朝廷裂地封爵所无吝。”仍厉诸将,图未下州郡。

《续资治通鉴》载:

是春,嘉定十二年(1219),金左副元帅布萨安贞围安丰军及滁、濠、光三州,江淮制置使李珏,命池州都统武师道、忠义军都统制陈孝忠救之,皆不克进。安贞遂分兵自光州侵麻城,自濠州侵石渍,自盱眙侵全椒、来安、天长、六合,淮南流民渡江避乱,诸城悉闭。金游骑数百至采石杨林渡,建康大震。

时贾涉以淮东提刑知楚州,节制京东忠义,虑忠义人为金所用,亟遣陈孝忠向滁州,石珪、夏全、时青向濠州,季先、葛平、杨德广趋滁、濠,李全、李福要其归路。

全进至涡口,与金左都监赫舍里约赫德(纥石烈牙吾塔)连战于化湖陂,杀金将数人,得其金牌,金人乃解诸州之围而去。全追击,败之于曹家庄,金人自是不敢窥淮东。涉,天台人也。

九月,张林奉青、莒、密、登、莱、潍、淄、滨、棣、宁海、济南十二郡附李全来归。“举七十城之全齐,归三百年之旧主。”诏授张林为武翼大夫,京东安抚使兼京东总管。

十二月,淮水结冰,李全以长枪三千人夜半袭泗州,“知有备,引兵还”。

中线:

该年春正月庚寅,完颜讹可率大军犯随州,枣阳军,破信阳军二寨,二月戊戌攻占光山县,宋方损失了两个统制。接着于二月壬寅围枣阳。枣阳由孟宗政拒守。赵方采取围魏救赵、“釜底抽薪”的策略,命扈再兴率师三万进攻唐州与邓州,切断讹可的后援。讹可于二月戊申攻枣阳,打了12天,甲子撤兵回师。七月份,讹可率大军再次围攻枣阳。双方相持了三个月,枣阳坚守如故,此时,进攻唐、邓的宋军回师,合歼围攻枣阳的金兵,歼其主力三万余众,讹可单骑逃回。这是宋金战争史上最漂亮的一仗,也是一场经典的城堡保卫战。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宋军在取得枣阳保卫战的胜利后,立即组织了一支六万人的大军攻入敌境,打一场目标非常明确的“釜底抽薪”的“破坏性”战争,不以占领一城一地为目标,而是专门从事破坏,毁其城砦,空其资粮,破坏金人的战争能力。这在宋金战争史上也是别具一格的战法。

下面是这一年中线作战的有关记载。

春正月庚寅,“金人犯随州、枣阳军,又破信阳军之二砦,京西诸将引兵拒之”。

正月癸巳,“金人围安丰军及光州,攻光化军,破郧山县,进逼均州”。

二月戊戌朔,“金人破光山县”,“壬寅,金人围枣阳军,京湖制置使赵方遣统制扈再兴救之,不克进而还”,“戊申,金人攻枣阳军。己酉,遣殿前司军八千人防守江面”。

丁巳,宋攻唐、邓州。“京湖制置使赵方遣统制扈再兴等引兵三万余人分三道出,攻唐州、邓州。随州忠义军刘世兴等引兵攻唐州。甲子,金人去枣阳军”。

三月己亥,“鄂州统制刘世荣会兵攻唐州”。

十二月己丑,“京湖制置司遣统制扈再兴等引兵六万人,分三道出境”。

……其他记载如下:

另据《宋史·孟珙传》载:

十二年,完颜讹可步骑二十万分两路攻枣阳。宗政命珙取它道劫金人,破砦十有八,斩首千余级,大俘军器以归,环集城下,珙登城射之,将士惊服。金人遁,以功升下班祗应。

《宋史·赵方传》载枣阳保卫战:

二月,“金将完颜赛不入境,兵号十万。方部分诸将,金人犯枣阳者,宗政败之于尚家川;犯随州者,刘世兴败之于磨子平。相持逾年,方调世兴移师,与许国、再兴援枣阳;张兴、李雄韬援随州。随州围解,再兴等转战入枣阳。时宗政守城,伏兵城东,金人遇伏败走。未几再至,再兴又败之,自是无日不战。金人三面来攻,宗政出东门,再兴出南门,世兴出北门,大合战败之。金人朝进莫退,力不能捍;诸将表里合谋,国自南山进,张威自瀼河进,世兴、李琪出城与国会,再兴出城与威会,掎角追击,金人遂溃。光化守潘景伯亦设伏败金人于赵家桥,孟宗德又破之于随州鸭儿山,擒赛不妻弟王丑汉,金人遂诛赛不。方以功迁龙图阁待制,封长沙县男,赐食邑”。

七月,“金人复大举,命讹可围枣阳,堑其外,绕以土城,方(赵方)计其空巢穴而来,若捣其虚,则枣阳之围自解。乃命(许)国东向唐州,再兴西向邓州,又命子范监军,葵后殿,时宗政在城中,日夜鏖战,焚其攻具,金人不敢近城。西师由光化境出,砦于三尖山,拔顺阳县,金人率众仰攻,大败。再兴与国两道并进,掠唐、邓境,焚其城栅粮储。枣阳城坚,金顿兵八十余日,方知其气已竭,乃召国、再兴还,并东师隶于再兴,尅期合战。再兴败金人于瀼河,又败之城南,宗政自城中出夹击,杀其众三万,金人大溃,讹可单骑遁,获其赀粮、器甲不可胜计。进方焕章阁直学士”。

十二月己丑,赵方遣扈再兴、许国、孟宗政帅师六万分三道(《宋史》作二道)伐金,戒之曰:“毋深入,毋攻城,第溃其保甲,毁其城砦,空其资粮而已。”

西线:

该年金兵在完颜白撒率领下大举进攻四川,受到宋军的层层阻击,但成州、西和州、凤州、兴元府相继失守。金人虽然攻取许多城池,但大安军一战,三千最精锐的骑兵被歼,损失惨重。

正月庚辰,“金人犯湫池堡,守将石宣拒退之。甲申,金人攻白环堡,守将董炤拒退之。戊子,金人犯成州、沔州都统张威自西和州退守仙人原”。

辛卯,“金人犯西和州,守臣赵善呐设伏待之,歼其众乃还……金人焚成州,犯河池,守将张斌遁去”。

甲午,“金人破凤州,守臣雷云弃城去,金人夷其城。乙未,兴元都统吴政与金人战于黄牛堡,死之。金兵乘胜攻武休关”。

二月丁未,“金人破兴元府。权府事赵希昔弃城走”。

辛亥,“金兵占大安军,守臣李文子弃城去。金人犯洋州,守臣蔡晋卿遣兵拒之,不克,洋州破”。

壬子,四川制置使董居谊自利州遁。“沔州都统张威遣统制石宣等邀击金人于大安军,大破之,歼金两齿马精兵三千,俘虏金将巴土鲁安。”又《张威传》载,“威先破金兵于金斗镇,但金兵虽败未退。威顿兵不动,潜遣石宣等袭于大安军。金兵这次挑选了两齿马及精兵凡三千人被全歼,俘其将巴土鲁。大将包长寿宵遁”。

三月壬戌,诏抚谕官军忠义人。

癸酉,“金人复入洋州,焚其城而去”。

《金史》载:

金宣宗兴定三年,宋宁宗嘉定十二年(1219)正月庚午,吕子羽至淮,宋人不纳而还。诏伐宋。

丙戌,纥石烈牙吾塔上濠州香山村之捷。据《金史·冯璧传》载:“以宋人拒使者于淮上,遣兵南伐,诏京都总帅纥石烈牙吾塔攻盱眙,牙吾塔不从命,乃率精骑由滁州略宣化,纵兵大掠。故兵所至,原野萧条,绝无所资,宋人坚壁不战,乃无功而归。行省奏牙吾塔故违节制,诏璧佩金符鞠之。”

壬辰,伐宋捷至,上谓侍臣曰:“此事岂得已哉。近日遣使实欲讲和,彼既不从,安得不用兵也。”

二月庚子,上与太子谋征帅,不得其人,叹曰:“天下之广,缓急无可使者,朕安得不忧?”纥石烈牙吾塔败宋人于滁。

乙巳,“攻宋光山县,俘其统制蔡从定等,光州以兵来援,复败之”。

戊申,“拔小江寨,杀其统制王大蓬”。

兴定三年正月,败宋人于濠州之香山村。二月,“又败之于滁州,斩首千级。拔小江寨,杀统制王大蓬等,斩三万,俘万余人。又拔辅嘉平山寨,斩首数千,俘五百余人,获马牛数百,粮万斛。”

己酉,“取四川武休关”。

庚戌,上曰:“顷近侍还自陕西,谓白撒已得凤州,如得武休关,将遂取蜀。朕意殊不然,假令得之,亦何以守?此举盖为宋人渝盟,初岂贪其土地耶?朕重惜生灵,惟和议早成为佳耳。”

己未,行省安贞入宋境,破梁县等军,擒统制李申之。右副元帅完颜赛不、左都监牙吾塔,白石关、平山砦之捷俱至。

三月,丁卯朔,“陕西兵破宋虎头关,取兴元、洋州。捷至,上大悦”。《金史·白撒传》载:“兴定三年(宋嘉定十二年),破虎头关,败宋兵于七盘子、鸡冠关。褒城县官民自焚城宇遁,因取其城。兴元府提刑兼知府事赵希昔闻兵将至,率官民遁,于是白撒遂取兴元,以驻兵焉。命提控张秀华驰视洋州,官民亦遁,又取其城。寻闻汉江之南三十里,宋兵二千据山而阵,遣提控唐括移失不击走之。”

庚午,破宋人于七口仓。《金史·完颜赛不传》载:“三年(嘉定十二年)二月,夺宋白石关,杀其守者千余人,获铠甲仗千计。三月,破宋兵于七口仓,又夺小鹘仓,获粮九千石,兵仗三十余万。是月,复败宋兵三千于石鹘崖。”

戊寅,“蔡州行元帅府古都监完颜合达破宋人于梅林关,擒统制张时”。

己卯,“提控奥屯吾里不败宋人于上津县,军还至濠州,宋人来拒,牙吾塔击走之”。

三月,“提控奥敦吾里不大败宋人于上津县,兵还至濠州,宋人以军八千拒战,牙吾塔近击败之,获马百余匹”。

乙酉,“完颜合达败宋人于马岭堡”。

丙戌,“行省安贞破宋人于石堌山”。

庚寅,“完颜合达攻宋麻城县,拔之,获其令张倜、干办官郭守纪”。

辛卯,“行省安贞破宋兵于塗山”。

壬辰,“赛不败宋兵于老口镇,又败宋人于石鹘崖”。

闰三月,壬寅,“叛贼王公喜构宋人取沂州”。

甲寅,“南伐师还”。

五月乙未朔,“凤翔元帅府遣兵败宋人于黄牛等堡”。

九月丙申,“唐州从宜夹谷天成败宋人于桐柏”。

嘉定十三年(1220)战况

从宋金战争总过程看是相对“平静”的一年。这一年东线与中线都没有大规模的战斗,西线宋夏合攻巩州开始时很有气势,但由于内部不和,终无胜果,金人也无力反击。

下面就是该年战争的有关记载:

东线:

四月(庚申)朔,初一,“淮东制置使贾涉招谕山东、两河豪杰”。

七月戊戌,“以京东、河北诸州守臣空名官告付京东、河北节制司,以待豪杰之来归者”。

八月甲申,“复海州,以将作监丞徐希稷知州事。盱眙将石珪叛入涟水军,诏以石珪为涟水忠义军统辖”。

十二月壬申,涟水忠义军统辖,石珪叛归于鞑靼。

中线:

正月,扈再兴和许国出兵攻邓州、唐州,“(孟)宗政进破湖阳县,擒其千户赵兴儿;(许)国遣部将耶律均与金人战于比阳,戮其将李提控;扈再兴破高头城,大败金兵,遂薄邓州。唐州兵来援,迎败之,降者踵至。已而金兵至樊城,方命再兴阵以待之,方视其师;金人三日不敢动,遂遁”。

正月,“(赵)方遣(赵)葵及都统扈再兴攻金人之高头。高头,战略要地,金出劲兵拒战,葵率先锋奋击,再兴继而进歼之,翼日进次邓州,金人阻□河以拒,葵进击,杨义诸将继之,大破之,俘斩及降者几二万,获万户而下十数人,夺马八百,逐北至城下而还”。

扈再兴进攻唐州,“至三家河,金骑军二千、步军七千出城迎战,又败之,死者十七八,追及城下”。

“扈再兴引兵攻邓州,鄂州都统许国攻唐州、不克而还。虏追之,遂寇樊城,赵方督诸将拒退之。”

西线:

八月壬申至十月丁巳(初一)宋夏联合进攻巩州,取得不少胜利。但由于将帅不和,不能统一行动,攻巩州、秦州不克。

宋、夏联合攻巩州的经过:

正月戊午,夏人来书议夹攻。

八月壬申,安丙遗夏人书,定议夹攻。癸未,宣抚司命利州统制王仕信引所部赴熙、巩州(今陇西)会夏人。遂传檄招谕陕西五路官吏、军民,劝以归附。九月辛卯,夏人引兵围巩州,且来趣师。王仕信引兵发宕昌。乙未,四川宣抚司统制质俊,李寔引兵发下城。戊戌,四川宣抚司命诸将分道进兵,沔州都统张威出天水,利州副都统程信出长道,兴元副都统陈力出大散关,兴元统制田冒为宣抚司帐前都统出子午谷,金州副都统陈昱出上津。己亥,张威下令所部诸将毋得擅进兵。庚子,质俊等克来远镇。辛丑,王仕信克盐川镇。壬寅,质俊自来远镇进攻定边城,金人来救,俊等击破之。乙巳,程信、王仕信引兵与夏人会于巩州城下。丁巳攻城,不克。

九月壬子,“我师攻巩州、秦州(天水)不克,遂退师,诸将皆罢兵”。

九月庚戌,金兵犯皂郊堡,沔州统制董炤等与战,官军大败。

十月戊寅,“程信以宣抚司之命,斩仕信于西和州”。“宣抚司怒张威不进兵,罢其军职”。

《金史》载:

金宣宗兴定四年,宋宁宗嘉定十三年(1220)战况:

正月,庚戌,“宋步骑十余万围邓州,闻援军至,夜焚营去,招抚副使术虎移剌答追及之,夺其俘还”。

癸丑,“户部侍郎上书,请遣骑兵数千,及春,淮、蜀并进,以挠宋”。

七月辛卯,“宋人及红袄贼犯河朔,诸郡皆降,独沧州经略使王福固守。会益都贼张林来攻,福乃叛降张林,帅府请讨之”。

八月戊午朔,“李全犯东平府,监军王庭玉败之,擒其伪安化军节度使张林”。

庚申,“上谕枢密,颍州民渡淮为宋军者凡十村,可追索主者,惩一二以诫其余”。

九月“宋人屯皂郊堡,行军提控完颜益都击败之”。

嘉定十四年(1221)战况

宋金战争进入第五年。该年正月,金主诏牙吾塔给宋人送来“挑战书”,看来金人对宋军这几年采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避其朝锐,击其惰归”、“不击堂堂之阵,不邀正正之旗”的战略战术十分恼火,要求宋军堂堂正正地悉众而来与他“一决胜负”。下面是牙吾塔的挑战书:

宋与我国通好,百年于此,顷岁以来,纳我叛亡,绝我贡币,又遣红襖贼乘间窃出,跳梁边疆,使吾民不得休息。彼国若以此曹为足恃,请悉众而来,一决胜负,果能当我之锋,沿边城邑当以相奉。度不能,即宜安分保境,何必狐号鼠窃,乘阴伺夜以为此志耶?且彼之将帅亦自受钺总戎,而临敌则望风远遁,被攻则闭垒深藏,逮吾师还,然后现形耀影以示武。夫小民尚气,女子有志者犹不尔也,切为彼国羞之。

二月庚申,金主下诏伐宋。金方集中了诸路军马于蔡州,由仆散安贞率师十万南征。而宋方京湖制置使赵方则派遣主力部队进攻金兵的后方重镇唐州。金兵从蔡州出发,经息州、光州,拔麻城,继续往南,陷黄州、蕲州,再东向安庆;而宋军则在唐州重创金兵之后,火速回师淮西,与赶来增援的淮东宋军会合,对孤军深入的金兵形成背后包抄的态势。金兵见势立即退兵(三月癸丑),沿途受到京湖、淮东两大主力的邀击与追击,金兵惨败而归。由于这支金兵是金国的主力,这支军队的溃败,意味着这一年金国作战的战略意图失败,它影响到战争的全局。虽然金兵在东线盱眙的争夺战中牙吾塔击败了宋军,李全退守楚州,但它没有影响到宋军的全局。相反,金国中线作战的失利,反倒导致宋军于该年十一月又攻入蕲县、掠宿州、焚颍州(今阜阳)、入蒙城,金国的败象已日益显露。

下面是有关这年战争的记载:

东线:

正月乙未,“犒李全,自山东还,出缗钱六万为犒费”。

二月丁丑,“李全弃泗州,遁还”。

十月癸丑,“复沧州,诏以赵泽为河北东路钤辖,知州事”。

甲寅,“复以齐州为济南府,袞州为袭庆府”。

十一月,“京东安抚张林叛,降于蒙古”。

中线:

宋《续资治通鉴》载:

宋嘉定十四年(1221),金兴定五年春正月乙巳,“金集诸道兵于蔡州,命布萨安贞南伐”。

二月辛未,“布萨安贞出息州,军于七里镇。南兵据净居山,遣兵击败之,南兵保山寺,纵火焚寺,乘胜追至洪门山,夺其栅。宋黄统制团兵五千保黄土关。关绝险,素有备,坚壁不出。安贞遣轻兵,分为左右军,潜登,别以兵三千直逼关门。翌日,左右军会于山巅,守关兵溃。进克梅林关,拔麻城。治舟于团风,弗克济(不能渡),遂围黄州。分兵破诸县,又遣别将攻汉阳军”。

甲申,“诏淮东、京湖诸路应援淮西,沿江制置司防守江面,权殿前司职事冯榯将兵驻鄂州……不果行”。

三月丙戌朔(初一),鄂州副都统扈再兴引兵攻唐州。

“三月丁亥(初三),至唐州、薄城两阵,金大将阿海引兵出战,(赵)葵帅精骑赴之,再兴从之,大捷,斩首万余。金人闭门不出。”

三月丁亥,“黄州被围,知州何大节取郡印佩之,誓以死守。丁亥夕,兵士忽奔告曰:‘城陷矣!’拥之登车。才出门,而金兵已大至。大节自沉于江”。

庚寅,李全自楚州援淮西。

癸巳,扈再兴由唐州回师趋蕲州。

乙未,诏荆湖置制司援蕲、黄。

己亥,金萨布安贞取蕲州。宋军因援兵徐晖唆士兵宵遁,蕲州城破。“知州李诚之家人皆赴水死,然后自杀。官属亦多死者,诏皆褒赠之,立庙蕲州”。

癸丑,“金兵退。我师追击。扈再兴邀击,败金兵于天长镇,甲寅又败之”。

四月戊辰,“金兵渡淮而北,李全遣兵追击,败之”。“扈再兴亦以捷闻”。贾涉遣彭义斌进至下湾渡,尽掩金人于淮。

这是嘉定十四年宋金战争中最大的一次战役。金国十万主力在攻下蕲州后,挥师向东,向安庆府。淮东援军李全赶到,金兵撤退。在退师途中,受到京湖和淮东两军合击,金兵大败而回。

下面是《赵方传》《贾涉传》和《赵葵传》关于这次东西两军协同作战,合击金兵的记述:

《赵方传》载:

金将驸马阿海犯淮西,枢密完颜小驴在唐州为后继。赵方先攻唐州伐其谋,命再兴发枣阳兵击其西,(许)国发桐柏兵击其东。再兴败金人于唐城,斩小驴,围其城五匝,垂下。

会,蕲、黄继陷,诏趣(赵)方遣救。再兴援淮西。

再兴军至蕲之灵山,伺金人归而击之,土豪祝文蔚横突入阵,金人大败,(许)国遣张宝将兵来会,李全等兵亦至,金人遂溃,再兴追逐六十里,擒其监军合答。

《贾涉传》载:

金将布散安贞十余万众犯黄州,淮西帅赵善湘请援于朝,(贾)涉遣李全等赴之,翟朝宗等为后继。(翟朝宗是镇江军副都统)

金人破黄陷蕲,安庆甚危,全驰至,遂定。

全至天长镇,与京湖制置使二子范、葵遇,掎角连战俱胜,遣彭义斌等进至下湾渡,尽掩金人于淮。

金将时全、合连、孛述鲁答哥率细军及众军三道渡淮,涉以合连善战,乃命张惠当之。惠,金之骁将,所谓“赛张飞”,归宋,金人杀其妻,所部花帽军,有纪律。惠率诸军出战,自辰至酉(自拂晓至晚上),金人大败,答哥溺死,细军丧者近二千。

《赵葵传》载:

金兵陷蕲州之后,退兵沿途遭宋军邀击。

十四年四月,时金人陷蕲州者至天长,数十骑出全椒,赵葵帅杨大成以十四骑逐之。金骑渐益至数百,葵力战连破之,而金步骑大集。会范、再兴军合战,至夜分始解。

庚寅,官军分两阵,(赵)范将左,(扈)再兴将右,(赵)葵帅突骑左右策应。金人背山亦分为二以相当,而不先动。范曰:“金人必复谋夜战以幸胜,乃预备大鼓,令军中闻叠鼓声始动,若彼未至五十步内而辄动者斩。”

未几,金兵稍下山,再兴遽冲之,果为敌所乘,遂逼范军。范叠鼓挥军突斗,葵继进,歼金兵数千。敌并力向再兴,葵率土豪祝文蔚,以精骑横冲之,金人僵尸相属。复相持至夜分,金人虽敛,而阵如故。范、葵急会将校,选死士数千,黎明四面奋击,唤声撼山谷。金人走,乘胜逐北,斩首数千级,副统军投戈降,拔所掠子女万余,得辎重器械山积。

《金史》载:

嘉定十四年,金宣宗兴定五年战况:

正月甲午,谕枢密院,南伐事重,当详议其便。

戊戌,宋人袭泗州西城,提控王禄死之。

乙巳,诏诸道兵集蔡州。己酉,伐宋。

二月庚申,下诏伐宋。

以内族唯弼权同签枢密院事,行院于中京。斡勒合打权元帅府右都监,行元帅府于蔡、息。纳合降福权签枢密院事,行院于宿州。孛术鲁达阿权元帅右都监,完颜讹论副右都监,行院府于唐、邓。

二月辛未,仆散安贞以兵出息州。破宋人于净居山寺,拔黄土关。

丙子,元帅纥石烈牙吾塔破宋兵,复泗州。进逼濠州,至涡口,乏粮而还西城。

三月庚寅,宋人围唐、邓,行元帅府事完颜讹论力战却之。

四月丙寅,仆散安贞破宋黄、蕲等州。

壬申,俘宋宗室男女七十余口献于京师。

五月戊戌,宋人据楚丘,官军复之。

癸卯,御史纳兰揭发:唐州守将讹论为元帅赛不犹子,与宋人战唐州境上,为宋人所败,死者七百余人,匿之而以捷闻。

八月甲子,诏南征溃军复归而能力战者,依出界立功格赏之。

乙丑,宋人掠沈丘,杀县令。

十一月乙未,宋人攻蕲县。红袄贼掠宿州。

壬寅,宋人焚颍州(今阜阳市),执防御判官而去。

闰十二月乙西,“提控术甲咬住破沈丘贼于陈瓦”。

丙申,“红袄贼夜入蒙城县,县官失其印符,军民死者甚众,贼大掠而去”。

该年宋军主动进攻,据楚丘,掠沈丘,攻蕲县,掠宿州,焚颍州等在《金史》里有载,但在《宋史》里找不到记载。

嘉定十五年(1222)战况

宋金战争进入第六年。金国在北有蒙古入侵,南有宋军对峙,南北两面作战的形势下,兵力与财力消耗极大。在这种势如累卵的形势下,金主孤注一掷,妄想倾金国三路的军马一举打下淮南,逼宋求和,或者至少可以夺得大量的粮食辎重,缓解其国用空虚的危机。结果,金兵于四月壬午出师,于淮西颖(今安徽阜阳)和寿(今安徽凤台)渡淮南侵,破庐州将焦思忠兵,五月撤回,渡淮时由于金兵的副帅时全,矫令金兵每人割麦三石,结果耽误了浅水时渡淮北归的时机,时值大雨,淮水暴涨,宋军合击,金兵几乎全军覆没。金主诛副统帅时全、统帅完颜讹可降官二级。

东线:

五月壬戌,“知济南府种赟讨张林,张林败走。李全入青州,据之”。

九月,“大名忠义彭义斌复京东州县,严实将晁海以青厓堌降”。

十月,“张惠攻金之零子镇,为金人所败”。

十二月一丁亥,“以李全为保宁军节度使,京东路镇抚副使”。

中线:

二月戊申,金主以岁币既绝,国用空虚,己酉,“遣左监军额尔克(讹可)行元帅府事,节制三路军马南伐,同签书枢密院事时全副之”。

四月壬午,“金额尔克(讹可)、时全等由淮西颖(安徽阜阳)、寿(今安徽凤台)渡淮,向西南败南军于高塘市,攻固始县,破庐州将焦思忠兵,丁未,以捷闻。既而获生口,言时全之姪青,受宋诏与金兵相拒,匿其事”。

五月,“额尔克引众还。距淮二十里,诸军将渡,(时)全矫称密诏,诸军且留收淮南麦。遂下令,人获三石以给军,众惑之。留三日,额尔克谓全曰:‘今淮水浅狭,可以速济。若值暴涨,宋乘其后,将不得完归矣。’全力拒之。是夕,大雨,淮果暴涨,乃为桥以渡;南军袭之,金兵大败。桥坏,时全以轻舟先济,士卒皆覆没,金之兵、财由是大竭。金主诏数全罪,诛之”。

《金史》载:

宋嘉定十五年、金元光元年(1222)战况

二月癸巳,“上谕宰臣,宋人以重兵攻平舆、褒信,我师力战却之,又侦知其事状之详”。

己酉,“遣元帅左监军讹可行元帅府事,节制三路军马伐宋,同签书枢密院事时全行院事,副之”。

三月辛酉,“宋人掠确山县之刘村”。

五月壬戌,“讹可、时全军大败。”

甲子,“讹可以败绩当死,上面数而责之,勉其后效命,朘官二阶”。

壬申,“时全伏诛”。

据《金史·纥石烈牙吾塔传》载,嘉定十五年(1222)五月,“宋人三千潜渡淮,至聊林,尽伐堤柳塞汴水以断吾粮道。牙吾塔遣精甲千余破之,获其舟及渡者七百人,汴由是通。”

九月壬子,“牙吾塔请以兵由寿州渡淮,捣宋人巢穴。不从”。

乙卯,“议经略淮南”。

己巳,“宋人掠遂平县之石砦店,复侵南阳、唐州,提控夹谷九住败之”。

十月壬午,“宋张惠攻零子镇,为干鲁采所败,虏其裨将二人”。

十一月甲寅,京东总帅牙吾塔报临淮(泗州北)破宋兵之捷。

嘉定十六年(1223)战况

宋金战争进入第七年,金国自去年讹可南伐的大败之后,实际上已无力再战。因此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分化瓦解以李全为代表的“忠义军”头上。宋军也不时地攻入金地,但都没有战略性的胜利意义,《宋史》对此都无记载。下面是《金史》与《续资治通鉴》关于该年战况的记载。

《金史》载:

三月甲辰朔,宋人袭汝阳(蔡州)。

六月乙亥,牙吾塔报淮南之捷。

六月戊子,遣人招李全、严实、张林。

九月一日庚子朔,宋人入寿州(今凤台),女奚力蒲乃力战却之。

丙午,牙吾塔报桃园、淮阳之捷。

甲辰,宋人攻南阳,官军与宋军力战于胡陂,提控术虎寿几被杀。

十月戊戌,唐、邓行元帅报淮南之捷。

十二月己巳朔,徙沿淮巡检边军于内地。

《续资治通鉴》对这一年战况记载:

三月戊申,“张林以所部邢德来归,进三官,复以为京东东路副总管”。

(初,翟朝宗统镇江副司八千人屯楚州;忠义万人,赵邦永、高友五千人屯城西;王晖、于潭五千人屯淮阴)。

六月壬午,“贾涉(淮东制置使)还朝。忠义军万人归李全统制”。

戊子:“金遣人招李全、严实、张林”。

八月辛未,“蒙古将李二措致书海州,言欲来附,李全遣王喜儿以兵二千接应,而己继之。二措纳喜儿,囚之。全欲攻邳,四面限水,二措积强弩备之,全不得进,合兵索战而败,欲还楚州,会滨、棣有乱,而引兵趋青州”。

嘉定十七年(1224)战况

这一年金宣宗死,哀宗即位。金国单方面宣布“更不南伐”,大规模战争基本结束。但宋室仍然拒和,两国并没有结束战争状态。

据《金史·完颜合达传》记载:元年,上谕南鄙诸帅,遣人往滁州与宋通好,宋人每以奏禀为辞,和事遂不讲。

六月辛卯,“遣枢密判官移剌蒲阿率兵至光州,榜谕宋界军民更不南伐”。

十月乙亥,金主哀宗面谕台谏完颜素兰、陈规曰:“宋人轻犯边界,我以轻骑袭之,冀其惩创通好,以息吾民耳……果得和好,以安吾民,尚欲用兵乎。卿等宜悉朕意。”

十月,“移剌蒲阿及宋人战于光州,获马数千,杀人千余而还”。

四月乙未,“赐李全、彭义斌三十万缗,为犒赏战士费。”

六月辛卯,“金先遣尚书令史李唐英至滁州通好,至是复遣枢密判官伊喇布哈至光州榜谕,更不南侵。”(《宋史·宁宗纪》删去这条记载。)

壬辰,金大名府苏椿等举城来降,诏悉补官,即以州授之。

四、八年抗金小结

嘉定抗金,从嘉定十年(1217)四月初一金兵对光州进行突然袭击开始,至嘉定十七年(1224)六月,金哀宗遣枢密判官至光州单方面宣布“再不南伐”,整整过了八年。在此期间,金宣宗五次下诏伐宋。第一次1217年4月,第二次1217年11月,第三次1219年1月,第四次1221年2月,第五次1222年2月。在沿淮京湖一线,金国出动了数十万精兵(朔北战兵三十万,加原有南京路、山东西路、山东东三路的兵马),先后五次(嘉定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十四年、十五年)大规模渡淮,两次深入淮南腹地直至江边。但每次都气势汹汹而来,丢盔弃甲而去,最后被南宋的军队打得“十不一存”。诚如《金史·食货志》所载:

夫宋绝岁币而不许和,贪其淮南之蓄,谋以力取,至使枢府武骑尽于南伐。讹可、时全之出,初志得粮,后乃尺寸无补,三军偾亡,我师压境,兵财俱困,无以御之。

又如《金史·完颜合达传》所言:

初,宋人于国朝君之、伯之、叔之,纳岁币将百年。南渡以后,宋以为我不足虑,绝不往来。故宣宗南伐,士马折耗十不一存,虽攻陷淮上数州,徒使骄将悍卒恣其杀虏、饱其私欲而已。

在四川方面,金国出动了洮州、巩州、秦州、凤翔四个州府和陕西行省长安的军马(具体数字不详,只看到金宣宗命胥鼎选精兵三万五千西征,完颜阿邻以万人攻皂郊堡,白撒以三万马军攻取武休关与兴元。另可参考开禧北伐时金国攻四川共四万,洮、巩、秦、凤各一万),两次大规模攻入四川,攻城略地,取得不少钱粮物资,但自己也付出惨重代价。皂郊堡争夺战中完颜阿邻全军覆没,大安军一战最精锐的三千马军尽失。

而南宋方面,则出动了几十万“中央军”、地方厢军和几十万忠义军,对金兵进行了全面的抗击与反击,坚决拒金求和。

从史料可以查到的带兵出战的制置使与高级将领有:京湖制置使赵方,江淮制置使李珏,四川制置使董居谊,淮东制置使贾涉,淮西制置使赵善湘,鄂州、江陵副都统王守中,鄂州都统制许国,荆鄂统制扈再兴,池州都统武师道,建康都统许俊,镇江副都统翟朝宗,兴元都统李贵、吴政,沔州都统王大才、张威,金州副都统陈昱。三衙将帅有:马司都统李庆宗(守濠州)、殿前司职事冯榯。厢军将领有:襄阳钤辖孟宗正、庐州钤辖王辛、楚州钤辖梁昭祖。忠义军将帅有:淮东忠义军都统贾涉、镇江忠义统制彭维诚、池州忠义军都统制陈孝忠、随州忠义刘世兴、京东总管李全等。

从这些记录可见,中央大军,包括三衙中的马军司(全部马军)、殿前司(部分兵马)、镇江大军(部分兵马)、建康大军、池州大军、荆鄂大军、沔州大军、兴元大军、金州大军和楚州武锋(各军最高指挥官为都统)都出动了。(据孝宗乾道时兵数,宁宗时基本上保持该数。三衙和江上诸军包括四川约四十多万。)

镇守地方的厢军(其最高指挥官为钤辖)也出动了。据孝宗乾道时数:四川厢军二万余人;据北宋兵制淮南路厢军和荆湖路厢军,共七万余人。

从参战的忠义军(包括忠顺军)看,四川十万,京湖四万多人,淮东九万余人,总共约三十万。

综上,中央军、地方军和忠义军,此外还有水军参战的兵力大约达到80万,其规模堪称南宋历史之最。

下面是这场战争的主要战役统计表。因为《宋史》与《金史》记载不尽相同,从资料看似乎双方都有“报喜不报忧”“报胜不报败”之嫌(金三次虚报以败为胜),所以根据两史记载分别作了两份统计表。

嘉定抗金主要战役统计表(据《宋史》整理)

嘉定抗金主要战役统计表(据《金史》整理)

与隆兴北伐、开禧北伐情况不同,上两次北伐都是南宋首先出兵,在进攻受挫、金兵进行反击的情况下,自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再也没有主动进击之力。而嘉定抗金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在金宣宗不宣而战、渡淮南侵之后,宋军不但进行了顽强的抗击,而且不时地主动出击。你打进来,我就打到你后方去;你退回去,我就追着你打,甚至一直打到你家门口。下面是八年抗金中宋军主动进击情况统计表。

嘉定北伐中宋军主动进攻统计表

诚然,战争是残酷的。世界上从来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战争。俗话说: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在长达八年的抗金作战中,南宋付出的代价亦是巨大的。

下面是嘉定北伐中双方损失的将帅与官吏不完全统计表。

金国在战争中被俘与战死的将官名录

宋军在战争中被俘与战死的将官名录

由于历史资料中没有关于这次战争兵民伤亡的统计数字,代价多大不得详知。但有两组数字值得参考:

第一,《宋史·兵志》载:嘉定十五年,三衙马步诸军凡七万余。

三衙原有马步诸军十二万四千人。抗金第六年时只剩七万余,减少了五万四千人。

第二,嘉定十一年(1218),南宋各路共12669684户,28377441口。嘉定十五年(1222),南宋各路共12669310户,28325070口。五年内人口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52371人。可见五年内死亡人数有多少!至于经济上付出多少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但正是这个代价换来了金主的“更不南侵”。

五、史弥远在八年抗金中的地位和作用

史弥远在八年抗金中起什么作用?这问题在《宋史·宁宗纪》里没有记载,《宋史·史弥远传》也不见一字。所以一般只看过这两个主要史料的人都会认为八年抗金与史弥远无关。然而我们很难想象,一个国家整整打了八年仗,居然可以撇开具体掌握这个国家军政财文大权的宰相!

人们不是都讲史弥远是个大权独揽、权倾朝野的“权相”吗?如果这个“权相”居然根本不抓军权,那又怎能说他是个大权独揽、权倾朝野的“权相”呢?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尽管《宋史·宁宗纪》在八年抗金的记述中没有一次提到史弥远,但是透过《宋史》记载的一些历史事实和诸多人物传记,我们还是可以看到史弥远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的地位与作用的。

兵法云:统帅非一剑之任。作为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他的任务不是自己拿起一把宝剑与敌人争斗,而是根据敌我双方的态势,帷幄运筹,决胜于千里之外。史弥远作为一个“独相”,他不可能像某个将军那样,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他的任务是要高瞻远瞩、通观全局,制定出正确的战略决策与大政方针、具体的政策措施,选任军政大吏,严明功过赏罚。从这个角度考虑,应该说史弥远这个宰相,还是起到他应起的作用。

(一)未雨绸缪,搞好战备

史弥远是个战略家,早在宋与金签订“嘉定和议”之前就提出议和之后必须搞好自治,加强战备。在对待“和”与“战”的问题上,主张为政之本在于务仁义,得民心。“兵与刑,非甚万不得已不用。”这一正确的国家战略,为抗金的胜利打下了强大的物质基础与思想政治基础。

(二)迅速决策,大胆放权

这场战争是金国首先发动的。嘉定十年四月初一,金兵攻光州中渡镇,杀榷坊官盛允升;四月六日,宋廷就发布诏书,令京湖制置使赵方、江淮制置使李珏、四川制置使董居谊进行抗金,并赋予“便宜行事”之权,即根据情况,临机处置抗金的全权。这是个很有胆识的正确决策。因为这三个制置使如有“便宜行事”权的话,就可指挥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军队。这当然不可能由史弥远个人决定。因为他的上面还有宁宗,但排斥他是绝不可能的。

(三)给钱给粮,组织忠义军

动员与组织民众(忠义军)参战抗金,是南宋朝廷一条重要的政策措施。政府出钱出粮,忠义军在抗战中立功的与政府军同赏,这就极大地调动了民众参战的积极性。如淮东以李全为代表的忠义军就是史弥远亲自领导争取过来的。据《李全传》:“丞相史弥远鉴开禧之事,不明招纳,密敕珏及纯之慰接之,号‘忠义军’,就听节制。于是有旨依武定军生券例,放钱粮万五千人。名‘忠义粮’。于是东海马良、高林、宋德珍等万人辐辏涟水,铎纳之,全与刘全俱起羡心焉。”

战争的实践证明,这支忠义军在抗金中起过很大的作用。如嘉定十一年,李全北上山东,破寿光等县;嘉定十二年的淮东保卫战和再次北上山东,取得了重大胜利。史弥远言而有信,不顾贾涉的反对,给忠义军重奖,封李全为京东总管,第一次犒军六万,第二次犒军三十万缗,这是八年抗金能取得胜利的重要原因之一。

(四)重用忠义,收复冀鲁

史弥远的父亲史浩素有恢复中原之志。远在孝宗隆兴元年二月,就提出当时情况下应该如何争取北方豪杰的策略。史载:“二月壬辰朔,用史浩策,以布衣李信甫为兵部外郎,斋蜡书间道往中原,招豪杰之据有州郡者,许以封王世袭。”

史弥远在八年抗金之初,就继续采用他父亲的策略,招收忠义豪杰恢复故土。这事在《贾涉传》有所记载:

李全以万人取海州,复取密、淮。王琳以宁海州归,遂收登、莱二州。青州守张林以滨、棣、淄州降,又取济、沂等州。自是恩、博、景、德至邢、□十余州相继请降。涉传檄中原:以地来归及反戈自效者,朝廷裂土封爵无所吝。

正是史弥远的正确决策,恢复了山东河北二府九州四十县。

(五)量能授官,优胜劣汰

根据形势的发展,及时调整行政区划和官吏将帅,确保抗战的胜利。这是史弥远作为一个宰相极重要的职责。抗金八年的初期,面对抗金的三个行政区划是:江淮(包括淮东、淮西)、京湖和四川。嘉定十二年收复河北山东后,行政区划及时调整为五个:京东、淮东、淮西、京湖、四川。在官吏的任命上,先后把四川制置使董居谊、江淮制置使李珏,撤的撤、调的调,把有能力的官吏将帅调赴重任,如淮东制置使贾涉、战将张威等。

(六)执行赏罚,赏功罚罪

赏罚分明,这是确保抗金胜利的重要保证,也是宰相史弥远的重要职责。在“八年抗金”中,立了战功的及时奖励,丧师失职的及时给以重罚,具体的记录可参看本书《抗金篇》中的《赏信罚明,扶正祛邪》。

这里我要说的是:行使这赏罚大权的正是史弥远。据《赵善湘传》载:

时善湘见范、葵进取,慰藉殷勤,馈问接踵,有请必应。遣诸子屯宝应以从,范、葵亦让功督府,凡得捷,皆汝□等握笔草报。善湘季子汝□,丞相史弥远婿也,故奏报无不达。

这则记载至少从一个侧面说明史弥远在朝廷赏功罚罪中的地位与作用。

(七)参与决策,但不自专

在《宋史》的宁宗纪和史弥远传里,我们的确看不到任何战争的决策与史弥远有关。但从赵方在去世前,“贻书宰相,论疆场大计”和贾涉同史弥远的关系看,史弥远是这场战争的总指挥。同时,在有些人的传记里,我们也可以看到史弥远并非不关心不参与某些重大战役的决策。如嘉定十四年的淮西会战,史弥远就提过自己的建议。据《贾涉传》载:

金十余万人犯黄州,淮西帅赵善湘请援于朝,涉遣李全等赴之,翟朝宗等后继。丞相史弥远拟升全留后。

史弥远认为应该让最有战斗力的正规军在前面打,忠义军殿后。但贾涉不同意,他也就放弃自己的意见,不强迫命令。

总之,史弥远作为一个主管全国军政财文大权的宰相,在八年抗金战争中实际上掌握着决策与赏罚大权,对整个战争的进程起到核心的领导作用。他是取得抗金胜利和收复河北山东等光辉业绩的领导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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