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今江西临川)人。王安石少年时喜欢读书,记忆力超人,读书过目不忘。写起文章来运笔如飞,开始还不太引人注意,文章写成后,却十分精妙,使人叹服。
后来,王安石被调为鄞县(今属浙江)知县。任期内,他修筑堤堰陂塘,发展水利;向民众发放谷物,收取一定的利息,使他们能度过青黄不接的困难日子,这大大地方便了鄞县的民众。不久,他升任舒州通判。文彦博为宰相时,推荐王安石,称他为官安于本分,希望朝廷能破格提拔,以激发他的向上精神。于是,朝廷召他赴翰林院任职,王安石不去。欧阳修推荐他出任朝廷谏官,他以祖母年事已高为由推辞。欧阳修又上奏朝廷,说王安石需要俸禄养家,于是朝廷提升王安石为郡牧判官、常州知州。
王安石思想新奇,议论时政,不落俗套,又长于辩论,处事果断,不为他人所左右,常怀改变时势,矫正陋俗的雄心壮志。他曾经向仁宗上万言书,认为“现在天下财力一天天穷困,社会风俗一天天败坏,其主要原因是民众不知法度,朝廷不效法先王的政令。而效法先王政令,主要是效法先王政令的意向而已。效法其意向,我们的改革就可以不使天下人感到惊异,并可以堵住天下人的非议,这样,就合乎于先王的政令了。依靠天下的人力物力来生产天下的财富,征收天下的财富来供给天下的费用,自古以来的太平治世,不曾因为财富不足而造成国家的忧患,忧患在于理财不得其法。如果执政者缺乏才干,民间又无可用之才,那么,陛下能够以老天保佑为幸,而不以国家的重托、边疆的防守为忧吗?希望陛下能看到现在朝廷因循守旧、苟且偷安的积弊,明白诏告朝廷大臣,逐渐改变积弊,使朝廷政治能够合乎时势的变化。我所说的这些,是一般人所不讲的。一些人也会认为这是迂论,老生常谈。”后来王安石为宰相,他的一系列变法措施,基本上是以万言书为本。
当王安石在朝中还毫无名气时,认为当时的韩、吕两大族是巨室,想借他们取重于人,于是与韩绛,韩绛的弟弟韩维,还有吕公著深为交接。绛、维、公著三人对王安石大为称赞,由此,王安石开始享有盛名。
宋神宗为颖王时,韩维为颍王府记室官,每次与神宗讲席受到称赞时,总是说:“这并不是我韩维的见解,而是我的好友王安石的见解。”后韩维为太子庶,又推荐王安石代替自己。神宗总想亲眼见见王安石,当他刚刚继承皇位时,即令王安石为江宁府知府。熙宁元年(1068年)四月,王安石才到朝中就职,第一次与神宗见面,神宗问治理国家以什么为先,王安石回答说:“应以选择治理国家的法术为先。”
神宗又问:“唐太宗怎么样?”
王安石回答:“陛下治国,应该效法古代圣人尧和舜,何必以唐太宗为榜样?尧和舜的治理方法,十分简洁而不烦琐,十分紧要而不迂阔,十分容易而不困难。但只是后来的学者不能通观知晓,以为他们的治理之道太高明,后人无法学习。”
神宗最后说:“你真可以说是在责难我。我觉得自己很渺小,恐怕无法达到你所说的要求。请尽心尽力地辅佐我,这样,大概我们才有可能达到这一目标。”
一天,王安石为神宗侍讲结束,群臣退朝,神宗独留安石坐下,对他说:“想与你慢慢地讨论讨论。”接着神宗讲道:“唐太宗一定要有魏征辅佐,刘备一定要有诸葛亮辅佐,然后才可以有所作为。魏征、诸葛亮真是世上少有的人才。”
王安石说:“陛下一定要成为尧、舜之君,就必定会有像皋陶、稷、夔、契之类的能人辅佐;陛下一定要成为像商王武丁一样的有为之君,就一定会有像传说中一样的人才辅佐。现在国家这么广大,人民这么众多,我朝百年以来太平无事,有学问的人不是不多,然而陛下常常忧虑无人可以帮助治理国家,原因主要是陛下选择治国的法术还不明确,还没有使天下人看清陛下的救治诚意。所以,虽然有皋陶、夔、稷、契之类的贤人,也还是被小人所掩蔽了,他们的才能得不到施展,最终只得离朝而去。”
神宗道:“哪一个朝代没有小人呢?即使是尧、舜之时,也还有鲧、共工、兜、三苗等凶人。”
王安石答道:“正因为尧、舜能识别四大凶人而诛杀了他们,所以世人都称颂尧、舜,倘若让四凶的谗言四处流传,那么,皋陶、夔、稷、契又怎么肯苟且偷安,终身食领朝廷俸禄呢?”
熙宁二年(1069年)二月,神宗拜王安石为参知政事,对他说:“别人都不理解你,以为你只知些经术学问,并不懂得时政。”
王安石回答道:“经术正可以用于时政而治世济民。只因为后来的读书人一般都是庸碌之人,所以世俗都以为经术不可以用在时务政治之上。”
神宗问道:“然而,你要把经术用在时政方面,首先用在哪方面?”
王安石答道:“改变风俗、确立法度,是现今最急需的。”
神宗认为这很对,于是设立了制置三司,命王安石与知枢密院事官陈升之共同主持。王安石令他的好友吕惠卿负责。于是,相继制定了农田水利法、青苗法、均输法、保甲法、免役法、市易法、保马法、方田均税法,总称为新法。王安石派遣了四十多人为提举官,分行天下施行新法。
王安石性格刚强而好嫉恨,遇事无论正确与否,都十分相信自己的见解,并且固执不变,因此得了个外号叫“拗相公”。在讨论变法时,朝廷大臣都认为不行,王安石讲解五经大义,全凭自己的见解与人辩论,总是长篇大论,使人无法驳斥。最极端的见解是他所说的“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变法时,将朝中一些处事稳重的人几乎全部罢了官,而启用自己门下那些轻薄而有小聪明的年轻人。
几年后,有人以天旱不雨攻击新法,王安石引退。后来又恢复宰相职位,一年多后再被罢免,终宋神宗一朝没有被复召入朝,共八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