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尽头。”冷玥芜深吸一口气,在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台GPS导航仪,这样她就可以清晰地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应该往哪个方向前进,可惜这是在一个架空的古代王朝,她纵然有心,却也无力。
“我无法分辩方向,”索性,她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这片沙漠太过巨大……在大圣王朝的边境,有这样一片沙漠吗?”
众人面面相觑,包括长年军旅征战的慕容正德和慕容凯。
冷玥芜的目光淡淡从他们脸上扫过,立即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爹,”慕容宸转头看了慕容正德一眼:“你有什么想法?”
慕容正德摇头,唇边浮起几许苦笑——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强者,可是一路行来,频频发生的事情却证明了一个问题,再强的强者,面对大自然和人心,似乎都显得十分无力。
“大家先休息。”冷玥芜发出指令,等所有人散开,或者准备食物,或者拾柴生火,或者去取清水,她则独自走到一旁,又盯着沙地开始发呆。
这是沙漠。
单从外表上看,都是一样的,而她该如何分辩,自己现在的地理位置呢?
“唳!”一声尖啸忽然传来,冷玥芜抬头看时,却见一只褐色的鹰从空中飞过。
沙漠里的老鹰?她顿时大觉意外,脑海里随即念头一闪——倘若这只老鹰是生活在沙漠里,那么它平时去哪里饮水呢?
如果能驯服老鹰……
冷玥芜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大胆也很荒诞,但却忍不住跃跃欲试。
那边慕容家的人都在探头探脑,不太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只是一个人,她早已开始行动,可是现在却有颇多的顾忌。
她怕事情不成功,反而会给慕容家带来灾祸,而且看起来,此时的慕容家完全不能承担风险。
“玥芜!”慕容宸异常兴奋地跑过来:“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嗯。”冷玥芜略一点头。
“怎么做?”
“捉鹰。”冷玥芜瞅瞅他,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该把自己心中的顾虑告诉他。
“你怎么了?”慕容宸有引起奇怪地瞅着她:“有什么话,就说啊。”
“我刚刚脑海里,”冷玥芜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闪过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捉鹰,”冷玥芜踏前两步:“我想捉一只沙漠之鹰,不管是鹰也好,蛇也罢,还是其他地方,都会需要喝水,也就意味着,这沙漠里肯定有水源,只要有水源,就会留下一定的痕迹,根据这些痕迹,我们首先可以判断出自己在什么地方,其次可以……”
她思索着,不知该怎么讲下去。
“然后再设法离开?”
“不错。”
“这很好啊,”慕容宸点头,毫不迟疑地表示赞同:“你只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有什么可疑虑的?”
“那好。”冷玥芜点头,眼里闪出几许坚毅果决的寒光:“我去捉鹰。”
“我在这儿等你。”
冷玥芜略一点头,腾身飞向远方,她跑出很长一段距离,才看见那只沙漠之鹰高高地蹲在一座石崖顶上,正探头探脑,傲视八方。
真是一只好鹰!
冷玥芜心中暗赞,然后慢慢地靠过去,隐身在石崖下,脑海里飞快地计算着,自己和头上那只鹰的距离,要从哪个角度攻击,才能恰到好处,既然将沙漠之鹰捉住,又绝对不会途其半根毫毛。
“咝咝。”
耳边忽然传来异响,冷玥芜低头一看,却见小红正躁动不安地扭着身子,冷玥芜心中一动,这才想起,老鹰正是蛇的天敌。
“小红。”冷玥芜轻轻拍拍它的头:“你是害怕了吗?”
小红扭着胳膊,摇头晃脑。
“不害怕?”冷玥芜眉梢扬起,慢慢地蹲下身子,轻轻地将小红放到地上,小红立即机灵地朝前游去。
沙漠之鹰发现小红,尖唳一声振翅飞上半空,猛扑而下,小红滋溜朝沙里一钻,整个儿消失不见,沙漠之鹰停在地上,伸出一只前爪,不停地扒着沙砾,
小红却突兀从后方冒出头来,对准沙漠之鹰的小腿,重重就是一口!
沙漠之鹰吃痛,两只巨翅伸开,用力地拍打着地面,扬起漫天沙砾,脑袋频频前伸,想将小红捉住,小红身法灵活,游刃有余地躲闪着,倒是沙漠之鹰,渐渐承受不住蛇毒的侵袭,轰然倒地。
小红犹不罢休,又咬了沙漠之鹰好几口,这才回到冷玥芜身边,冷朋芜拍拍它的小脑袋瓜子,把它收起来,然后举步近前,翻开沙漠之鹰的眼睑,仔细看了看,发现它只是晕倒,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她本想把沙漠之鹰给拖回去,却发现其体型巨大,有如小山一般。
略一思忖,冷玥芜退回沙堆后,背靠着沙堆,双眼微阖,没一会儿便发出微微的鼾声。
不知什么时候,她听见一阵响动,探出头去看时,却见沙漠之鹰摇摇晃晃地站起,正朝西北方而去,冷玥芜立即匍匐前进,跟在它的身后。
果不其然,,前方很快出现一片绿洲,黄白相间的花朵中,汪着一潭水,旁边还有些小动物不停地走来走去。
沙漠之鹰一头扎进水里,不停地喝水,冷玥芜没有去惊扰它,而是仔细查看着四周的情形,果然在旁边的湿地上,发现了一些人用过的物品。
看起来,这个地方果然有人来过,如此说来,只要循着痕迹一路找去,定然可以离开沙漠。
但是冷玥芜并不十分肯定,相反,她很冷静。
在湿地上来回走了好几圈,她发现了更多的东西。
刹那间,冷玥芜心中已经形成一个十分肯定的决断,她站直身子,朝远处看了一眼,眸里却浮起几许悲伤。
一个人,在某个时刻,可以看见远处灿烂的光芒,内心里有个声音会告诉他们,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世事偏偏是残酷的,它会把你想要的一切藏起来,等你找到的时候,发现一切已经面目全非。
冷玥芜觉得悲伤,倒不是走不出去而悲伤,而是能走出去,反而更忧伤。
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希望之光,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人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她知道,或许再往前走一段,再走一段,就能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可惜的是,老天往往不会如此善待一个人。
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无法信服。
冷玥芜往后看了一眼,看到的还是黄沙漫漫,那一刻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倘若自己继续朝前走,或许就离开了这片沙漠,但再退回来,或许就再也见不到慕容家的人,如果自己折身返回,或许再也无法走出去,只能和他们一起被困在沙漠中。
“你回去吧。”
关键时刻,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冷玥芜抬头一看,却见孤星寒抱着剑,傲然立于一个沙丘顶上。
“我没有你那么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