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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惊变

一周转眼过去,东使君竟然绝口未提帮平妞儿找寻姑姑的情况。平妞儿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一个傍晚,当东使君骑马从外面回来后,平妞儿赶紧迎了上去。

“东使君哥哥,我姑姑有下落了吗?”她偷偷地看了看东使君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嗬嗬,终于沉不住气了?”东使君大笑着,翻身下马,走到平妞儿跟前,捧住了她的脸蛋:“你个小骗子,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姑姑的吧?我的手下查遍了整个尚瑁国,无论是出入境的登记簿上,还是所有客栈的住店表上,都没有你姑姑的名字。不过,我可不管你究竟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也不管你为什么要骗人,反正我已经爱上你了!”

“对不起,我的确没有什么姑姑,可我并不是存心要骗你,我是怕……”平妞儿的脸憋得通红。

“好了好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没有姑姑更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永远呆在一起了?”

“可我还有任务啊,我真的是来找人的!”平妞儿这下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沉湎于甜蜜的爱情之中,都已经快把姐姐的怨仇给抛到脑后了,顿时,一阵愧疚油然而生。于是,她认真地说:“等我完成了任务,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那你到底要找什么人呢?难道不可以跟我说清楚吗?凭我的力量,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帮你找到的。”东使君显得很有自信。

“本来我是想凭自己的力量去找的,其实找到他应该并不会很困难的。”平妞儿心想,要不是我遇到了你,东使君哥哥,我早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人,并且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了!但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平妞儿决定还是把实情告诉自己所爱的男人。她顿了顿,说:“他在这里应该算是个名人了,他叫熊楚俊,是东驵国派来的使节。”

“熊楚俊?不会吧?我记得你说是来找亲戚的?”东使君睁大了眼睛,显然有点意外的样子:“他有你这么一位亲戚吗?”

“我真的没有骗你,他是我姐姐的未婚夫!”东使君怀疑的神色使平妞儿焦急起来,她举起一只手,认真地说道。

“平妞儿,那绒儿的妹妹?难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那么眼熟呢!你究竟是打哪里蹦出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我都快被你搞浑了!”东使君盯着平妞儿,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过了好一会儿,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熊楚俊,东驵国的熊楚俊,可我怎么从来没有过你这样一个妻妹啊?”

“你?你是熊楚俊?!”平妞儿霎时觉得五雷轰顶:“可你不是叫东使君吗?”

“对啊,东驵国的使节熊楚俊,简称东使俊,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啊。”

平妞儿浑身的血涌了上来,她只觉得胸口堵了一下,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浑身一软,顿时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平妞儿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而东使君,不,就是那个熊楚俊,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沙发上。看到平妞儿醒了,熊楚俊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到床前一把抓住了平妞儿的手,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平妞儿?”

平妞儿使劲甩开了熊楚俊的手,厉声尖叫道:“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你害了我姐姐还不够,现在又要害我!”喊着喊着,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迸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心爱的男子,竟然就是那个辜负姐姐伤害姐姐的负心汉?平妞儿感觉心口阵阵生疼,仿佛有血在那里汩汩流着。

熊楚俊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地坐回了那张沙发中:“这么说,你真的是那绒儿的妹妹了?那你来找我干什么?给你姐姐报仇吗?”

“是的!我恨不得杀了你!”平妞儿喊着,想都没想就操起床边柜子上的一只花瓶向熊楚俊扔去。

花瓶在飞到熊楚俊面前的时候,被他稳稳地抓到了手中。他摇了摇头,说:“其实你不应该恨我的,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

“你还要狡辩!”平妞儿忿忿地说:“就算暂且不管别人,对我你总赖不掉吧?你既然是姐姐的爱人,为什么又来勾引我?”

“有些事,我该怎么跟你说呢?”熊楚俊甩了甩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好,我就把我心里的苦楚跟你说说,请你给我看看,我该怎么办?”

平妞儿斜着眼睛望过去,看到的是一张无辜而又无奈的脸,于是她不再作声,她倒想听听,这个负心汉所说的苦楚是什么?

“你一定已经知道,我和你姐姐那绒儿是从小一起玩大的,你姐姐对我也特别的依赖,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可问题就出在这儿,因为长大后,我慢慢地发觉,其实我对那绒儿的感情只是兄长般的怜爱,也许是太熟悉太了解了吧,我无法对她产生那种男女之情。”

“那时候,我真的很矛盾,我想疏远你姐姐,可是一看到她对我百依百顺的样子,我又狠不下心来。因为我很清楚,如果我拒绝了那绒儿,她一定会受不了的,我不忍心伤害她,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我又那么的真心。所以我常常告诫自己,还是不要改变了吧,反正大家都认为将来我们必定会成为夫妻的。可是,我越这样要求自己,就越觉得累,我渐渐变得害怕和那绒儿在一起,害怕她对我过分的好。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只能采取逃避的办法,报名到尚瑁国来当使节了。其实我心里也是很痛苦的呀!可是,你说,除了逃避,我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说到这里,熊楚俊低下了头。

平妞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老实说,熊楚俊的问题在平妞儿看来,还真的是相当棘手。看到平时英气逼人的熊楚俊现在这副颓丧的样子,平妞儿的心里竟然也酸楚得厉害。于是她的语气也情不自禁地温和起来:“可是你知道吗?即使你跑到了这么远,姐姐她一样牵挂着你,想念着你。你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好上了,姐姐不是一样伤心得要死?”

“你说的是我和阮姬的事吧?那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平妞儿,有些事情你们女孩子是不懂的,阮姬是尚瑁国国王图骨芒在我刚到任的时候指派给我的,如果我当时不接受,图骨芒就会认为我蔑视尚瑁国,我既然是东驵国的使节,当然不能置东驵国的利益于不顾吧?其实后来我已经跟你姐姐说清楚了,我和阮姬之间并没有什么的,现在她早已经和她自己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了。”

“可是,既然你不爱姐姐,为什么不跟她明说呢?你瞒着姐姐和别的女人交往,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不是?”

“我也想过告诉那绒儿的,可是每次面对她那深情的目光,我怎么也开不了口哇。所以我只好逃得远远的,我宁可背个负心汉的骂名,这样总有一天你姐姐会对我死心的。”说着说着,熊楚俊的眼眶红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姐姐她并没有对你死心,她还要我找到你之后不要伤害你呢,姐姐还是深爱着你的呀!”平妞儿忍不住哭泣起来。

“所以,说真的,我很羡慕阮姬的,她虽然只是个使女,但最终却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我,虽然已经爱上了一个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熊楚俊紧紧地盯着平妞儿,双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平妞儿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到了熊楚俊的怀里,哭着说:“你总不能这么避着姐姐过一辈子吧?既然不爱她,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吧。”

“嗯,平妞儿,其实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过去我那样对那绒儿,到底是为她好呢还是在害她?现在我终于想清楚了,我决不能再让另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因为我的优柔寡断而受到伤害了,我会回去跟那绒儿说清楚的!”

当平妞儿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东驵国内务大臣府的时候,那绒儿正在对着镜子梳妆。看到姐姐的状态有了起色,平妞儿稍微有点宽了心。

“平妞儿,你回来了!见到熊楚俊了吗?”那绒儿发现了门边的平妞儿,惊喜地迎了上去。

“见,见到了。”平妞儿垂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虽然现在她已经知道,熊楚俊其实并不爱姐姐,有没有自己的出现他都不会娶姐姐做妻子的,但面对姐姐那绒儿期盼的眼神,平妞儿心里还是升起了深深的歉疚感。

平妞儿心里矛盾极了:虽然熊楚俊已经明确表示,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完成使节任期回国了,到那时他一定会跟那绒儿把事情说清楚。但自己毕竟是爱上了姐姐最爱的人,如果再瞒着她就更不应该了。再说,平妞儿还真担心,如果熊楚俊当面告诉姐姐不爱她时,姐姐会不会受得了。所以想来想去,平妞儿决定还是把真相告诉姐姐。

“姐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平妞儿扑通一声跪在了那绒儿面前。那绒儿吃了一惊,赶紧把平妞儿扶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尽管跟姐姐说,姐姐不会怪你的!”

“姐姐,我对不起你!”平妞儿的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她咬了咬牙,终于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那绒儿。出乎意料的是,那绒儿竟然异常的平静,听完了平妞儿的叙述,她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中满是掩饰不住的伤感。那绒儿含着这样伤感的笑容,说:“原来我的爱在熊楚俊看来,都是沉重的包袱和累赘呀!我真是太傻了!也好,只要他幸福,我不会再难为他了。平妞儿,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的,那就去爱吧,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姐姐会真心祝你幸福的。”说着,两道清眼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姐姐!”平妞儿紧紧抱住那绒儿,除了一起落泪,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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