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依赖不过心中所想,你却是不明白。
也或许,真的到了离别的那一天,到了所有人都抛下你的那一天,你会明白吗?
恍惚间,渐渐身影不知归处,灯火明熄,偶有虫鸣之声响起,婉转歌声此起彼伏。
只是一夜好梦,醒来不见了他的身影。
恍惚忆起昨夜朦胧转醒时,他的眉眼映入眼帘,似有深意闪过。
倚湖环望,然悠悠琴音不再,寥寥寂寞萦绕心间。
纵使世间无情与多情,相思相见相念,却总不过离别。
莫闻叹息声起,只觉怅意心头久久不散。
“竹兮。”却是开口唤道,稍许一冰冷刺骨的身影悄然无息的出现在身旁,垂着眸:“属下在。”毫无波澜的语气仿若寒冰刺痛人心,她却是无动于衷。
“公子此次去处,属下不知,只言语间听闻竹枫言道‘沉国’二字。”
“那我可以去吗?”
“请小姐莫要为难属下。”一丝不苟的声音引得她眸底淡淡失落,即使早有预料,却还是想听一听。
可她从不喜欢等待,那漫长的夜晚寂寥暗沉,她想他,想念他在身边的日子。
此时,山中群兽许是感受到了她此时悲伤的情绪,一阵又一阵的嘶吼声突兀响起,一声,一声,连绵不绝。
而南山山腰,闻此声,一辆马车倏然停了下来,充当马夫之人目露不忍,回眸似乎透过了厚重的帘布望向里头的人来。
那人垂着眸,诡异的面具掩盖了一切。
犹知此时,他不是南山的主人,他只是,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着无上权力的国师大人。
“走罢。”兀自开口,淡淡的话音听不出里头的情绪,然手中紧握着的一缕红纱透露了他此时的不舍、不忍。
却终归还是选择了离她而去。
只是悲鸣声愈甚,却在他踏出南山境地的那一刻蓦然停止,随着余音难觅踪迹。
林中宁静仿佛悲鸣不过一场幻觉,然打眼望去,高高山峰上,一身影站在陡峭的悬崖之上,眺目望着渐行渐远的车辆,一滴清泪突兀落下,消失在风儿里。
而在她身后,密密麻麻的,它们看着她,眸中含泪,竟不知,她还能与动物共鸣。
时间,却终究是一点一滴过去,她却仿若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于她来说都是煎熬。
日夜相盼,往昔无数个等待的日子也没有这般难受过,仿佛有所感应。
“竹兮,多久了?”
“距离主子离去,半月有余。”
“那往昔,可有这般久?”
“小姐,主子离去时日最长可有半年,半月,不算久。”稍微停顿的话语令她冰冷的容颜有所破裂,南姺蓦然回首相望,丝丝疑惑萦绕眼眸:“竹兮,今日的你,可与平时有所不同?”
“不,竹兮不明白小姐所说为何?”她却答道,然眸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却被南姺看在了眼底。
身影不知何时已至她身旁,白皙纤长的手放至她脖颈处,容颜上戾气乍现。
“你骗我?竹兮,你骗我!”南姺只知,北凉从不会不告而别。
闻言,竹兮却是艰难抬眸,脸色渐渐泛红,却一字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眼前,浑身戾气的苏南姺,她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小姐,请息怒。”只是眼看着两方僵持不下,竹兮性命危急,隐于暗处的暗卫慌忙现身。
南姺乍一听闻眸中慌乱闪过,陡然回神,惊慌松手,后退数步,倚着栏杆方才停下了脚步,而竹兮则跌坐在地上咳喘不止。
“对,对不起。”然她只是匆匆道了一句歉意纵身跃出了凉亭,待竹兮等人追去时早已不知佼影何处。
“竹兮护卫,小姐她……?”
“无事。你立刻派人去保护好小姐,若是……若是公子知晓了,只需实话实说。”只是略微无力的声音掩不住的虚弱,脖颈上青紫淤青可见南姺下手之重。
心底担忧却无可奈何,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南姺听话的人只怕也只有苏北凉了。
“是,属下听令。可是竹兮护卫,属下有一事不明,小姐为何突然发狂?这……”
“隐,你的话太多了。”
可那暗卫话未说完便被竹兮所打断,不知何时,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探究。
因,按照南山规矩,暗卫本不应该过问主人家的事情。
“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告退。”那人乍一瞧见竹兮的不悦,慌忙跪下请罪,转眼已消失在丛林深处。
只是在南山不忠于主子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不多时,丛林深处便有惨叫声传来,稍许,两个浑身包裹在黑衣之下的人领着一具尸首出现在了竹兮面前。
只见方才还好好的人此刻已经浑身溃烂,独留脸上完好,方便鉴别。
瞧见此人彼时模样,竹兮厌恶的撇过了眸,两人便又匆匆离去,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湖面清风拂过,涟漪微起,又不见竹兮身影。
而此时,沉国都城。
国师府上,亭台楼阁,虽大却不奢侈,处处透露着乡野山岭的雅气,可见主人并不喜奢华,反而追求平凡,自由,向往着农家乡野的美好生活。
然而,这难得的一片宁静却又被一个略显聒噪的声音所打破,来人喋喋不休,大意却也听了个明白,无非是在邀功。
他面对着众人行走,为首之人诡异面具,负手而立,浅色衣衫虽精致却不耀眼,素为低调。
“九哥,即便这国师府是你命人重新修建,又甚合殿下之意。即使你想邀功也不为过,但小妹请求您直接说出来可好?不仅聒噪还扰人清净!”身侧浅衣女子又突兀开口,似娇嗔似嘲笑。
一语毕,众人轰然而笑。
“嫣皇妹有所不知,你九哥上次和殿下打赌赌输了,若你能猜中赌注是什么,只怕也能够对他今时作为有所理解了。”只是在那聒噪之人还未反驳之时,身后又传来一阵软柔之声。
那女子缓步而来,浅浅笑意,额际朱砂不点而红,众人见她却是不禁屏息凝神,只因此人不似凡间有,更像乃天上所属,美得不可方物。
唯有北凉不觉皱眉,心中所想却不觉想到了南山丛林,红裙妖冶。
不知,她此时可还安好。
(注:苏姓乃沉国国姓,北凉位尊,又与皇室关系千丝万缕,苏姓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