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总是给人一种意象的。
儿提,几乎所有女孩都羡慕那些女模特,因为她们可以夸张地炫耀婀娜多姿的水蛇腰,因为蹬着一双像有着魔力的高跟鞋。十八岁后的女孩全然明白,要想有资格脚蹬魅力鞋,必须要刻苦修炼自我的行走能力,也几乎每个女孩都乐此不疲的,放眼望去,男孩子都傻了:如今的女孩,怎么一个头比一个头高呢?尤其是那些伴着一米八个头男朋友行走的女孩子,更是趾高气扬、眉飞色舞、靓丽妩媚的,好像有了魅力鞋,就可以拥有了一生挚爱似的。
肖芃也不例外,只是她是个女警,常常不得不穿制式低跟皮鞋。办案件,走长路,她的确感受到了制式皮鞋的优越性:有板有眼,有逸有劳。但高跟鞋的魅力依然那么诱惑、迷人。
有一次,一个男同事好不容易擒获了一个犯罪嫌疑人,街头邂逅肖芃,就按下车窗忙着打招呼。于是,那个狡猾的犯罪嫌疑人瞅空突然挣脱了男同事的手腕,跺开另一边车门逃了。虽然肖芃立即一甩手提袋,用那双刚刚上脚的漂亮高跟鞋“当当”有力地敲击着路面狂奔了几十米之后,还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七寸高的鞋跟断了。脱逃成功,男同事被记过处分。虽说和她无关,但这事件,足足地令肖芃郁闷了半个月。不仅她崭新的高跟鞋报废了,去换吧人家还不认,说:票据何在?如何证明是我店出售的?想想,肖芃也以为对:为什么不重视证据呢?真是可惜了那么多的工资啊。也是笑话,自然不敢张扬,毕竟警察也会那么寸呀!
愧疚的肖芃见到那男同事也就更加赧色,一来二去的,不到两年时间,两人竟然走到了一起。警察们纷纷说:也算缘分,只是可惜了肖芃,一朵鲜花败了。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是在肖芃不得不要求到派出所工作后。即使这样,一天深夜,醉醺醺的丈夫还是带着儿子来探访,说:“为何不接电话?”其实,肖芃才出警回来,手机忘在了包里,而包正躺在枕头前沉睡呢。肖芃就挖苦:“怕我有外遇?”丈夫立即恼羞成怒,劈手就打,肖芃一点防备都没有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儿子吓哭了,肖芃气急骂道:“混蛋,竟敢打我了!算什么警察!”那丈夫还想上脚来踢,被值班所长一个踉跄推出去几丈远,嘴里还厉声喝道:“你翻天了,竟敢在我们派出所里打老婆?再敢动手,我跟你拼了,我要让全所民警来揍你!我就不信,治不了一个狂暴的你!”肖芃泪水满面,却只能硬吞下。同事告知她:你那丈夫实际上就是个有名的暴戾警察。每次醉酒后,就打人,多次被处分了。
也许,这是他阐释酒精益处的最佳注脚?肖芃很迷惑,当初为何擅自背离父母恳求?难道爱情的诠释,就是当初高大、英俊、洒脱的他,再配上也是身着警服、脚蹬魅力鞋的她,并肩行走在马路上,吸掉了多少个少男少女的眸子?
苦果自酿啊,怜悯儿子吧。但丈夫却变本加厉更加嚣张狂妄了,直到肖芃有天中午回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肮脏一幕!肖芃这才如将一座沉重的大山推倒了,释放出了格外的轻松和精彩,好似焕发了青春一般。
肖芃专门走进商场,买下了一双平跟镂空式的皮凉鞋,黑色透亮的,通气、舒适,甚至寒冬腊月她也会钟爱地穿上她,奔波于岗位和儿子之间。
职务升了,儿子也考上一流大学了,一切终成正果。前夫,那个失职的嗜酒警察,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去处: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而被判入狱三年。很快,据说他在狱中自杀了,留给儿子的遗物,竟然是双崭新的球鞋。不得不陪同儿子处理完其父后事后,肖芃明白,那个人一定是被狱中室友殴打致死的,毕竟,那里面的人没有不恨警察的,或许还有他亲手关进去的人犯呢。
不管怎样,都得先将未满18岁的儿子,送往那所大学所在地的那个江南大都市去——回程的火车上,肖芃恋恋不舍地将那双镂空式的皮凉鞋,擦得锃亮锃亮,还装上了新的鞋垫。再瞧瞧,鞋帮处那开线的口,竟然十分夸张地呼吸着,宛如游来游去的鱼儿跃出水面时候的嘴巴。肖芃摇了摇头,沉吟良久,才喃喃地说:“好好地去吧,会有怎样的命运等着你?我也不清楚,但你一定能到达你的目的地的。现在,让火车载走你吧。”肖芃想:我要重新出发。
穿上旅游鞋,迈出坚定的步履下火车,她甚至没再回头张望一眼那双被她遗弃的镂空式皮凉鞋。她知道,前方一定会有更舒适、最适合自己的鞋的。
然后,行走,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