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莎19岁的外孙女飞进屋来,外婆外婆,恋爱是什么滋味呀?
肖莎笑了,说,你们这帮九零后呀,连这都不清楚啦啊?那我给你讲个外婆的真实经历吧。
话说20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和他在一个培训班上邂逅。结束的时候,他自告奋勇送我夜归到了咱家楼下。你想,从一个城市自驾车3小时相送,不正说明点儿什么吗?细思量他那双炯炯有神的长眼,幽幽瞳孔里恐怕唯一能拥有的女人,也就我肖莎一个人而已吧?
思念一个人,等待一个人,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身影的呈现,都叫人恍恍惚惚又精神亢奋。我天天躺在床上遐思冥想:难不成爱上了?不会吧不会吧。有时候,我都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赶忙打个电话出去试一试机,结果无论是接收还是打出,那个3G时代的玩物都是好好的。可是,他的电话依然杳无踪影。男人女人交往初期就是这样的吧,谁主动谁就会首先败下阵来。我还是决定要强忍着焦躁、委屈和傲慢,等着等着,等着那人的主动。
算算时间,离临去培训班的时候批得的公休假期还有一周工夫,我就很欣慰。放松地一个人待在家,简直就是赛过活神仙一般地悠悠。一个人呢,躺在床上沉迷、发呆、冥想,深情地记忆着一个人,一个异性,那意境,神奇又魅惑。
快一周时间啦,无论早晚,我根本想不到吃,想不起喝,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还是在感受过往的那一点点一滴滴的细节。更为诡异的是,我一周7天168小时的不吃不喝,居然一点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当然啦,我每天告诫自我一定要喝上几杯纯净水。
每当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或者有了汽车悄然滑过的声响,我就会从床上跃然而起,跑到临街的那一扇窗户,低下头去张望。张望。张望。除了看到一群群一对对或者初高中生或者年轻恋人远去的背影,根本就没有我所祈求的人出现。一次次的失望,并未叫我绝望,反而激发了我的期冀,更深切的渴求。
有一次,一阵敲门声,我立刻逃到卫生间,抓起梳子又拧开了水龙头,梳了脸又去洗头发,发现一切乱了套,脸色不由得一片片绯红,慌忙告诫自己:稳住稳住稳住,却又一下子碰掉了口红,捡起口红,双手使劲旋转出水红色彩就往嘴唇上抹,蓦然又意识到脸色过于红润润的啦,慌忙接了一捧水浇到脸上,凉滋滋的感觉叫我的心儿略微平静了,这才羞羞答答又迟迟疑疑地拉开了门。门外,哪里还有人?幻觉?明明听到了敲门声音了嘛。
再躺倒在床上,我一个劲地回想:刚刚到底有人来过吗?会不会是他来了,等不及我开门,就又走掉了?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我何时疑神疑鬼过?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嘛。又不是少女怀春。35岁的少妇,说什么也比不得靓丽少女了,何况离婚的时候还要定了小娇女的抚养权,也就失去了自身的优势。算算单身的日子居然也有5年1825个日子了,我想,风韵犹存的蓝领丽人肖莎还在吗?真的邂逅了后半生的爱人了?
整日里,甚至一夜又一夜,我就瞪着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眺望着窗外月走星移,直到东方鱼肚白。
那天清晨,春暖花开,柳絮飘飞。我起了个大早,悻悻地从衣橱里取出职业装套上,往穿衣镜前一站,大惊失色。过去穿这套衣服到身上,那叫一个叹为观止的合身。如今,却是绿肥红瘦,使得身子像根竹棍,逛逛荡荡似乎一稻草人在麦田里随风飘荡。迈到太平称上一称,大为震惊的是,我居然一下子瘦掉了20斤,就这一个星期168小时时间里。过去,我想减肥,除了节食跑步,甚至天天吃一根黄瓜两个西红柿三瓶酸奶,也依然有着一个小肚腩,也掉不了一斤肉。现在好了,从来不饿,从来不困,精神亢奋,满腹饱胀,除了潜意识上的模模糊糊又迷迷糊糊的神态,居然20斤肉不见啦。
电梯里,遇见女友,惊叫声声,我就笑,呵呵,减肥行动减肥行动。女友缠着要秘诀。我无奈笑言,谈恋爱吧,谈上一次真正的恋爱,就是一场这样的减肥运动。嘿嘿——女友错愕的表情至今还历历在目呢哦。
那天傍晚,我牵着小娇女的小手走出学校,一眼看到:他就站在那排葳蕤茂盛的槐花树下,整个空气里,也荡漾着白槐花的幽幽奇香。
小娇女睡后,我利索又快速地做了两个凉菜,启了一瓶茅台。面对面,眼对眼,沉默却成了金。
夜半三更,我醉了。他也很酣,说,你去睡吧,我就睡你家沙发。
我慌忙找来枕头被子,放到了他的脖下,身体上,说,这种感觉真好。
他似乎笑了,却未说话,我细看,原来真醉酒的人是他也。
躺倒在床上,我亢奋难眠。于是,我一溜身,抓起枕头被子褥子,摞成一叠,抱起来光脚走到了屋门口。铺整好后,迷离又麻利地褪去身上的衣裤,换上那件一直未曾穿过的粉红色吊带丝绸睡衣,就端坐在沙发前,静默凝视着酣睡的男人,双眸渐渐变成了弯月。
外孙女终于听不下去了,蹦起来跳起来叫起来,外婆外婆,这叫什么恋爱滋味呀?要是我们早就钻进他的被窝里了!
外婆正色道,丫头,记住,爱,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恋爱,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最强烈最稳定最专一的感情。细致地纠结在这种情感腾飞、精神昂扬的氛围里,才能彰显出她的曼妙滋味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