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小小的三角亭外种了昙花,仿佛只等它匆匆一现就凋谢舍弃。还有些花事了才姗姗来迟的荼蘼。
秦琛只盯着这些未开放的昙花,冷冷地将剑“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不要脸的狗皇帝,还面首呢。”想起秦璨的表现,总也下了狠心。
秦琛阴恻恻地注视着地上泛着金光的剑:“总会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跪我。”
突然想起几天前见到的那支骆驼商队,将藏在颈间的蓝戒指取出来摊在掌心上:“慕容凄,慕容氏公主,名凄?”瞬间转念:万一不是呢?竟敢来天子脚下。
烈日炎炎,秦琛微微眯了眯眼,近处雕工精致的画廊旁芭蕉冉冉,一砖一瓦,无一不是古色古香。
猛地从抄手游廊中现出一个纤细的影子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秦锁林表妹”。
她和他一样,穿得素净。虽然都是一袭真丝白衣,但为了不让人看成凶服,有失体统,都各自绣上了不同的别色样式。
秦琛默默凭栏远远望着她,白色抹额,风姿翩翩。
她的目光注视到他,一瞬也不肯挪开。秦琛轻笑撇过头去,朝溪流淙淙的竹桥边头未回地走了。秦锁林怅怅地合上半开的朱唇,红着眼。
秦琛跳上马车:“南城街。”
“南街不好玩,公子不如去北街。”车夫忽然建议。
秦琛当然知道北街的涵义,北街最是繁华奢侈,纸醉金迷,尤其是青楼生意,做得最好。当下皱皱眉,淡淡重复道:“南街。”
车夫摇头晃脑,学着秦琛的语气,夸张地道:“南街,南街。”说得秦琛绷不住笑了。
彩辔雕鞍的两匹乌骓马神气地在拥挤的街市上嘚嘚前行,秦琛将戒指缓缓在手指上各试了一遍,恰好可以戴在食指上。
不多时到了南街,秦琛向路人打听骆驼商队的去向,打听了好久,才从当日几个小乞丐口中得知,去歾巃教了。
难怪朝廷的人都找不到,原来有歾巃教的庇佑。现在国家虽然统一,但这歾巃教神秘莫测,纵横多少国家,连接多少势力,谁能得知?连桓朝的朝廷都查不出来,不敢轻易招惹,何况是秦璨?
秦琛有些隐隐感到失落,却又不知为何,笑着一抿嘴角:“我又不怕狗皇帝拿我做面首,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猛地抬头,像是想起什么,“那个小孩怎么会知道是去了歾巃教?”
难道?意料之中,肩膀被人自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去时,一股淡淡的馨香抚上鼻端、抚上展不开的眉间。蒙着黑纱的高挑少女默默地走在前面,秦琛假装若无其事地一路尾随,却到了旻王府。
少女顿住脚步,语气轻柔:“进来。”口齿噙着暗香,秦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发懵。
手被握住,少女眼若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