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壁车轻,相去五十里。
旧庭门掩深深。槛内人尽去宅空,槛外人没有对此叹息,只是沉默地跟着人群走过了几条街,钻进一家简陋的酒棚,捧着高粱酒坐在路边,一碗一碗地灌入愁肠。
印象中只有小时候,妈妈才会为自己剥蟹壳,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大姐姐守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剥蟹肉吃。其实叶转廊并不喜欢吃东西蘸醋,似乎是秦琛偏爱。为了不被察觉,硬着头皮尝了尝,没想到味道不差。
眼中一瞬的彷徨渐渐清明,现在觉得能有什么愁事逼得一个人非得将自己灌醉,那这事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还真不小。酒还没给灌饱,就因连喝了几碗而胸闷腹痛,实在难形容强行再多饮几碗的滋味。
顾成说已死,不知自己身边还会有谁陪伴。
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道旁榆荚仍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
思此一笑。不禁放下粗糙的酒碗,多给了一锭银子也不知,冲出棚子,冒着大雨在雨中奔跑。
好像是没有结局的马拉松,秦琛不觉着累,只因牌匾上“无垢寺”三字而停下。
一座普通而简陋的寺庙。
香雾缭绕,大悲咒起。
秦琛驻足在一个好像是功德箱的箱子面前,轻轻地捐了香火钱,默默地双手合十站在一边,闭着眼睛,可以隐隐嗅到佛前供奉的蔬果清香。直到那衣衫褴褛的老和尚念完,正待出口询问,老和尚却道:“施主可先烧三炷香。”言讫指了指佛桌上的香烛。
秦琛怔了怔,取香时听到一句:“施主何时而来,从何而来?”
秦琛有些奇怪:“在大师诵经之时,从槛外而来。”
老和尚淡然道:“出家人并未听见有人进来。”
秦琛恭敬地道:“‘声无既无灭,声有亦非生’、‘有声之时,是声尘自生;无声之时,是声尘自灭’。”
老和尚听了点点头,含笑道:“施主年少轻轻,能有此悟性,难得,难得。”
秦琛试探道:“此身竟是六尘影子,怎么存在什么悟与不悟的道理呢?”
老和尚笑而不答,手指放香烛的地方:“施主自便罢。”
秦琛合掌行了个礼,老和尚又自顾自闭目诵经。
“阿弥陀佛?”秦琛低声喃喃。
心在想:莲花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