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原始社会时期,陈州为太昊伏羲氏和神农氏之都。西周初,武王封胡公满为陈侯,陈为周十二大诸侯国之一。战国末楚襄王迁都于陈,陈州为楚都,陈州名字亦沿用至今。
陈州之西二十里,有一陈凌镇,据传此镇之人乃当时西周皇族之人,陈陵镇约有近千户人家,本书主人公陈八两即本镇最北一户人家的孩童。
此时,陈八两正坐在其父自行车后,面色苍白,紧咬嘴唇,右手紧握小腿,血迹正顺着指缝潺潺而流,泥泞的路上有斑斑血点正在缓缓飘散。不觉之间,已到张氏医馆门口。
张神医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不过,张神医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一名道士。
张神医验过陈八两伤口后,眉头紧锁,取一石碗,又倒入半碗清水,后台取出一张黄纸,点燃之后扔入碗中,待火灭之后,递于陈八两,陈八两接后,扫视一眼,只见未烧半截黄纸中,一“敕”字在黄纸末端,陈八两知这是符水,是制病秘方,深吸一口气,一饮而尽。
张神医问道:“什么原因?”
陈八两被疯狗所伤这事要从半月前说起,那日风和日丽,空中荡漾着清新水汽。久雨后的晴天来之不易,陈八两携众好友河边牧羊,玩牌尿急之际,忽闻一羊叫声凄惨,心异而视,见一母羊头向一方,前蹄跪地,后蹄用力前蹬,似是哀求之状。
陈八两心动,遂叫来伙伴,伙伴中一大个子名为陈开,解牧羊绳,放羊而去,只见此羊四蹄乱飞,拉着**【注1】向河边而去。众伙伴尾随其后。
须臾,母羊来到河边,停止不前,远远注视着前方一块稍稍突起土坡凄叫。前方土坡是一旧时坟墓,墓主早已无从查询,陈八两只记得小时此墓已被人挖开,而今骸骨寿衣早已不见,只有一脸盆大的窟窿在棺材板上,此处早已沦为野狗老鼠之居所。但此刻,破旧棺材中竟有咚咚之声传出,众人皆惊,后退几米观望,无敢上前。
陈开胆大,加之母羊亦是他家,转身找到一根长木棍防身,谨慎来到旧棺材边,木棍先狠敲两下棺材,棺内咚咚声戛然而止,陈开心喜,捋着袖子,往手中狠吐两口唾沫,用力搓了两下,抬脚站在棺材板上,手中长棍插入棺板窟窿之中,狠捣厉戳。
陈开冲众人招手,伙伴好奇,遂前往,皆站于棺边,陈开玩心大起,不多时,陈开记起正事,手中长棍递于陈八两手,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们等着我。”
这几年林正英的僵尸系列电影正流行,众人皆担心会旁生枝节,劝陈开等大人来处理,但是陈开性倔,加上要确立他在众人之中老大地位,毅然决然的钻进棺材里。
其初还能听闻陈开咒骂之声,一分钟后,咒骂隐去,周围一片沉寂,登时,忽见一血手从窟窿中猛然伸出,陈八两只感觉汗毛皆立,双腿仿佛被人钉在地面一般,无法移动半分,有一胆小之人当即晕倒过去,其余三人亦是哭爹喊娘远远逃开。
陈八两急定心神,手中木棍正准备狠捣血手之时,看到一脑袋从棺材里探出。陈开傻笑着鄙夷众人,拽着陈八两的木棍从棺材里出来,又从中拉出一只被咬破喉咙的死羊。
不多时,陈开已叫醒昏迷之人,众人归来,皆赞叹陈开艺高人胆大,骤然间,只看一只黑色野狗从那棺板窟窿里蹿出,扑向众人,确切的说是扑向众人中间的那一条死羊。
陈八两手中长棍一横,挡在野狗面前,陈开弯腰双手拿起土块,“嗖嗖”扔向野狗。
野狗吃痛,但涎水横流,犬齿交错,呜呜乱吠,红眼怒视。
伙伴们似乎要找补初见血手时的窘迫,皆弯腰捡土块、砖块招呼野狗,随后,野狗逃走。
陈八两心想,这野狗肯定是拖着小羊进入棺材咬死,然后被陈开打搅,但,陈八两不明为何这野狗未在棺材里攻击陈开,难道此狗还有一定的智商?怕被众人在上面给它来个瓮中捉鳖。陈八两只是心生好奇,并未在意,但翌日所发生之事使得陈八两心中悸动万分。
眼见开学将至,陈八两暑假作业竟有大半未完,遂找陈开借阅抄之,此事常有,陈开好爽给予。陈八两归家之际,穿过一片玉米地,总感觉有异物在其后尾随,陈八两慢,它亦慢,陈八两快,它亦快。
陈八两虽是孩童,但镇定无比,狂奔之中大声高歌壮胆,隐约竟能闻到有浓浓腥臭之气在后方驶过。陈八两心中笃定,就是昨日野狗,未想到此狗还记仇。
陈八两风火返家,家中小凹(小凹是一条藏獒),见其狂吠,陈八两抓凹腿,摸凹头以示安抚,心中好奇,一向沉默的小凹为何竟如此一反常态。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日匆匆而过,陈八两手中暑假作业已抄写完毕,正准备归还陈开之际,忽闻门外传来哭声,声响震天,似乎有悲天的无助、忧伤、悲愤。
陈八两出门闻知,陈开在龙沟里被淹而死,此时正在打捞尸身,陈八两捡起地上的暑假作业,狂奔河边,龙沟里的水这时至少也有十多米,不明陈开为何会突然间跑到那里去洗澡。
龙沟是陈凌镇西头清水河的一段,据老人所讲,因龙沟水从未断过,故得名龙沟,暗含有龙在此栖息之意,方圆几十里人尽皆知,皆说此处为不祥之地,从未有人在此洗澡。
秋雨刚过,河水暴涨,打捞极其困难,众人皆在河边守着,张神医也在其中,陈八两一直远远观望着,终于在麻眼(豫东方言,意为黄昏天暗之时。)之际,忽闻河里有人高呼找到了。
陈八两狂奔而去,眼泪倾泻。只见陈开双手前伸,左腿伸直,右腿向后弯曲呈90度,右腿上有一碗大的伤口,张神医说是被动物咬伤。
陈八两心中惊骇,猛然间想到那条野狗,心知,狗乃是会水之物,那条野狗肯定是记仇之物,先是跟踪自己未遂,随转而攻击陈开,应是在陈开洗澡之际,潜入水中,咬其腿,拖拽至此,溺毙。
陈八两把此事告诉了陈父,陈父当晚去向张神医求了一张符咒,烧之和水饮下。
转眼来到开学之际,这日天气下雨,陈八两早早起床打伞去上早自习,路上,只感觉野狗在跟踪自己,但想到所服张神医之符水之后,心中已平复七八,但就在陈八两将要进入校门之际,野狗突然在路旁蹿出,狠咬陈八两小腿。
好在陈八两脚穿近尺长胶鞋,手中也有铁伞可做武器,野狗一击未果,转身逃开,但红眼远远注视陈八两,鼻翼抖动,前爪猛刨,后爪狠蹬,似要发起二次攻击。
果然,趁雨水遮眼之际,野狗猛的跃起,冲着陈八两脖劲而来,陈八两手中黑伞一挥,身子一侧,堪堪躲过,同时高声呼救,怎知路过皆是孩童,无人敢上前帮手,只捡起路边砖块猛扔,又担心误伤陈八两,所以,力道不足,野狗并不畏惧。
此时,野狗已紧咬着陈八两的胶鞋,只见野狗脑袋猛甩,口中呜呜不断,身体向后用力拖拽。陈八两手中黑伞狠刺,但雨水遮眼,加上路面泥泞,陈八两手中黑伞失准,刺入地面,当即弯折,陈八两虽心慌,但无比镇定,虽说手中黑伞已折,刺改砸,冲着野狗不断用力。
野狗受痛,但紧咬不放,见黑伞已折,身体猛然间爆发力气,用力向后一拖,陈八两下盘不稳,被拖拽于地,脚上胶鞋已被野狗咬破。
陈八两大声呼喊,亦无济于事,野狗还是咬到了陈八两的小腿,但也被不知何时而来的小凹给咬着脖子。
小凹如下山猛虎,只见狗血如同雨水一般从野狗脖颈流出,待到野狗气断,小凹才松口摇尾来到陈八两身前。
陈八两叙述完毕,张神医紧锁的眉头未见有丝毫舒展,吩咐陈父道:“你先出去,取一碗河水,备一盏油灯。”
陈父应声,转身关门而去,张神医返回后台,从药架上端出一药盒子,拿起戥称,左手掐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之后从药盒里铲出一些类似于沙土之物放于芦苇纸上,又取出陈八两刚刚喝过符水的石碗,冲洗干净之后把沙土倒入其中。
陈八两紧紧盯着张神医的一举一动,心中窃喜,似乎早已忘记了疼痛,其实自从喝过那一碗符水之后,疼痛感早已消失。
随后,又见张神医点燃了一根烟,坐在陈八两面前沉思着,当吸了几口烟之后,右手习惯性的要弹烟灰,环顾之后并未发现有烟灰缸,正看到面前的那碗,手指轻弹,烟灰就掉入了石碗之中。
陈八两心中一凝,这是何意?只听说过有香炉灰,草木灰治疗伤口的,这烟灰也可以吗?陈八两把这些一一记在脑海中,这可是以后跟小伙伴的吹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