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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的信封

苏欣允感觉故事肯定没完,又问道:“是不是分开才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根本无法自拔?”何潇文在树上听着,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对,分开后没有一天,我便体会到了和她分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可能只有真正谈过恋爱的人能体会到,心痛是什么样的感觉,开始几天常常捂在被子里自己一个人哭,不发出声音,不想让室友听见。发现生活中没有了她,就会空闲出很多时间,甚至找不到事做,迷茫,以前习惯了和她一起吃饭,和她一起自习,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即使什么都不做,和她在一起,都是开心的。”何焱雄说着的时候洋溢着美美的笑容。

苏欣允见他第一天,便见到了他如此真切的笑容,她不知道,其实何焱雄平常很少会笑。

苏欣允继续接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跟你有同样的感受呢,也是很不习惯分开后的生活,说不定,她的心更痛,她也偷偷捂在被子里哭?”苏欣允觉得,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连做事风格都为他改变,变得朴素,变得不爱好;别人都好打扮,她却要往反向向走,去迎合那个男人的爱好,那得是多么厚重的爱才能做到。

“当然也有想过,可我老是想那不是真实的她,她只是在演。”

“与其说是演,不如说是为了你而改变。”

“我要当时认识到这一点,也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儿。”

“就是说你死皮赖脸都不肯再跟她复合?就继续这样痛下去?那你总得找些事儿做吧。”

“当然找事儿做了,我暑假就去考了驾照,还留在学校做了家教。”

“就再也没联系?”

“再也没联系。”

“那你说的后面那些事儿是什么事儿?”要是苏欣允不问,何潇文恐怕都把何焱雄这句话给忘了。

“哦,那些事就是研究生阶段了。我被保送了本校的化学系研究生,主攻材料化学方向,我的导师是研究新型高分子材料的。我心里一直都只有她,可惜缘分已尽,父母吹促我交女朋友,我也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苏欣允问道:“那她呢?”

“到研儿下学期我才知道,她一直都跟着我的步伐在走,她也留了本校攻读研究生,其实她是可以保送中山大学的,你知道的,我们学校生物学虽然也实力雄厚,但和中山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何焱雄说话更加清晰了起来,看来酒劲已过。

“你倒好,别人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着你,你都不知道。”苏欣允说道。

“后来都是我同学发现的她,她每天总会在我寝室到实验室的那条路上待一会儿。”

“可你还是装作没看见她?”

“没错,我每次都装作没看见她,继续跟同学讨论学术论文的事,其实还是会偷偷瞄她一眼,看她是否安好。”

“你说你们俩,明明都互相喜欢着,这又是何必呢?”苏欣允有些悲愤地说道。

何焱雄也接受苏欣允这样骂他,心里会好受一些!

“后来六月的某一天,我发现她不再站在那里偷偷看我!”

“是去实习去了?”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

“那是为什么?”苏欣允追问道。

“她连续几天不在,我心慌了,习惯了每天在那条路上看见她,她突然不在了,我反而担心起了她。”

“接着你就想找到她?”

“猜对。我多方打听,才找到了她的导师,她导师告诉我具体状况以后,我整个人都崩溃啦,身体立马瘫软了下来,大声痛哭,再也不想什么实验论文之类的事儿,只想要找到她!”

苏欣允看他回忆起来那痛苦的表情,也该知道他当时是有多伤心了,虽然不知何事,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何凯洋是我哥,以后你也就是我哥,没事儿,哭出来吧!”说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轻轻抚摸着何焱雄的头发。何焱雄哽咽、又哽咽,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何焱雄三十多岁的人,却像个小孩儿似的躺在了苏欣允的怀抱里,嚎啕大哭,把这么多年压抑在心底的不快,全都发泄了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内心世界,都有脆弱的一面,苏欣允看也差不多了,继续问道:“那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何潇文在上边儿已经快等不及苏欣允提问啦,可见她也是个大八卦家呀,不过她也不住地审问自己这样偷听别人的心事真的好吗,感觉内心受到了良心的谴责,随即又有另一个自己驳回了自己的观点:反正听都听啦,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就让我受到良心的谴责好啦!

何焱雄又坐了起来,收拾收拾自己的眼泪,还有些哽咽地说道:“她导师告诉我:‘她家集团破产了,欠了十几亿的债务’,父母为了避债,带她逃去了国外;对了,她知道你会来这儿找我,给你留了一封信,看来她还挺了解你的。’她的导师仿佛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故事。”

“那信里说了些什么?”

“那封信我至今带在身上,不曾丢过。”说着从西装口呆里摸出了一个陈旧的信封,他小心翼翼地从中抽出了那封信,看来何焱雄一直拿它当宝贝保管着,寸步不离,接着他又笑眯眯地说道:“我没怎么收到过她给的什么礼物,这张纸是她唯一一次亲笔写给我的,在我眼里,它可比何总的琉璃紫水晶还要珍贵太多太多。”

苏欣允和何潇文二人听到“琉璃紫水晶”五个字,心头都是一震,都兴奋了起来,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缓了一会儿神儿,苏欣允才对何焱雄说道:“我可以看吗?”

何潇文很奇怪苏欣允明明兴奋了一阵子,竟然绝口不提琉璃紫水晶,搞得好像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而苏欣允心里却很清楚,在这当口不宜打听琉璃紫水晶的事儿。

何焱雄把信递给了苏欣允,苏欣允拿着泛黄的纸张,翻开看到有的字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也都还能辨认清楚:

“致,最亲爱的何焱雄同志:”

苏欣允转过身来对着何焱雄调侃了一句:“哈,党员同志啊,你们俩可真会调情!”

何焱雄说道:“那时候跟她恋爱的时候,她总爱这样叫我,发消息的时候,我也常常叫她杜月蓉同志!”他回忆起开心的事情来总是满脸洋溢着微笑。

苏欣允又继续往下看: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远在异国他乡,曾经梦想着跟你一起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恐怕都将成为泡影。”

苏欣允看着有些想笑,又有些想落泪,连读起来心中都是酸楚,何况亲身经历,看了看何焱雄,又继续浏览着下面的内容:

“我知道,你肯定注意到了我每天都会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你,你以为我不会察觉你也偶尔在偷偷地瞄我吗?所以,我深深地确信你还爱着我(哈哈哈,我就是这么自信,我就是这么骄傲)。不过,何焱雄同志,你也没输,因为,我也爱你!一直都是,从没变过!为了维护你的自尊心,我选择默默地在背后关注你,看着你,本来打算时机成熟就设下一个情网陷阱,再一次让你跳进去,可惜研二的时候我就发现父亲经营的公司已经在走下坡路,随时可能倒闭然后欠一屁股债,我不能拉你跟着我一起受苦,是吧?最后一次看你经过那条路,我还是偷偷地流了眼泪,我也觉得我不该那么脆弱,我应该忍住不让它流出来的,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做到。

我希望你以后能学会正视自己,不要因为家里的那些状况就感到自卑(恕我直言,也只有我敢这样直接戳穿你那点儿小心思),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在意你自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好啦,我比你更穷了,哈哈哈,我们终于般配了,只可惜老天喜爱捉弄人,让我们就此错过。

现在,我要郑重地对你说两句话,你给我好好记住:‘不许为我苦苦等待,找一个你爱你的人陪你终老!’你若不听话,我可不理你了。

——爱你的,杜月蓉同志,留”

苏欣允看完了以后湿了眼眶,“你老婆可也真逗,都大难临头了还能从容的跟你开玩笑!”

何焱雄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外人说杜月蓉是他老婆,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抱了一把妹妹,说道:“谢谢你,欣允,你是第一个说她是我老婆的人,我很开心!”

何潇文在树上边左顾右看,心想好歹也读出声来嘛,这哑口无声的,搞得人家连状况都没搞清楚。但她也只有干着急,谁让她只是偷听呢。

苏欣允把信还给了何焱雄,何焱雄又小心翼翼将信装回了信封,妥妥的保管了起来。

苏欣允接着又说道:“后来真的没有再遇见她了吗?”

“还是遇见了。而且和她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苏欣允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看来他们终究还是缘分未尽,“说!”

何潇文在上边又坐累了,干脆在树枝上躺了下来。

“我的导师建议我去悉尼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积累国外经验。”

“你是说,恰巧,她也在悉尼大学?”

“不,她在澳大利亚南部研究院当研究员。我博士第四年期间,导师带我去参观那里的生物化学研究所,结果碰见了她,见到她时,她憔悴了许多。我看到她异常兴奋,径直冲过去抱住了她,她悄悄放下手中实验的钳夹,用力地抱紧了我,我能感受到那一刻,她在偷偷地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杜月蓉哽咽地说道。”

“这么大个地球都能给你遇到,真是R了G,可见你们原该是一对儿,连老天都帮你”苏欣允说脏话其实就是表示兴奋,期待接下来她俩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她后来跟我讲述了来到澳大利亚的艰难经历,比起我平平淡淡的校园生活,我甚至恨我没能和她同甘共苦。”

苏欣允接话道:“其实那十几亿的债务与她又没有关系,她完全不用出国的。”

何焱雄看了看漫天的星辰,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的父母只是担心她的安危。老人家也不容易,还好她家人以前每年都买了上亿的保险(金融学解释:严格意义来讲,集团申请破产,集团法人代表的一切房产、地产、银行储蓄均没收以抵债务,而投保所获资金却均为绿色资金,归收益人所有,这部分资金可以自由使用,比如再次投资创业、东山再起,当然也可以拿出来抵还债务【详情参阅保险法】;如果没看懂此处的读者自觉略过吧),来到澳大利亚,以她的名义再次创业投资,这五年来,风风雨雨,总算渐渐还清了国内的债务。”

苏欣允说道:“你寥寥的几句话,可是他们却实实在在地在悉尼挣扎了五年之久。”苏欣允又冥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博士毕业带她一起回国了吧?”

“是,我把她带回了国内,兰州,最初的地方。”每提到一次兰州,他都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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