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何凯洋与何焱雄一直守在一旁。
这地方陈设古朴简单,床挺舒适,“这是哪儿?”她问道。
“这是我家。”原来何凯洋觉得医院环境不好,便同何焱雄把苏欣允接到了他的家中。
她缓缓起身,“我怎么会在你家?”
何凯洋把来龙去脉给苏欣允说了一遍。
苏欣允思前想后半点没有想起自己为什么晕倒。
“我同她到了体育中心,后来的事儿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苏欣允努力的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何凯洋见她好像也不知情,就安慰道:“算了吧,想不起来就别去想了,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现在几点了?”屋子里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苏欣允也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二十一点二十七分。”何凯洋的蝶语“小芳”回复道。
苏欣允坐在床上见到五个鲜紫色版本的蝶语球在地上滚动,正是小芳。
“我的小玉呢?”小玉平常与苏欣允形影不离。
“我们一直没见到过。”何焱雄说着,何凯洋也点了点头,又加以解释说:“不过那个叫何潇文应该知道,你下次见到她问她便知。”
“能借你的小芳一用吗?我想问问它。”
原来,“蝶语”和“倾心”两种设备都有主人找回功能,在丢失的情况下,主人可以用其他设备寻回。
譬如说,苏欣允此时丢失了小华(车),便可以通过小芳拨打小华的寻回串号,这个串号一般只有主人知道,小华会自主接通,再将主人识别信息传输过去,便可直接与“倾心”设备小华通话。而平常主人使用的时候,“蝶语”、“倾心”是没有自主通话权的。
苏欣允再三拨打,均是无法接通。何凯洋与何焱雄在一旁看着,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它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行,我得去找它们!”苏欣允焦急得转眼就下了床。
何凯洋立时发起火来:“你给我站住!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上哪儿去找?”
苏欣允被吓了一大跳,就站在那床边真的一动不动。
何焱雄见弟弟那脾气又来了,立即安慰了苏欣允两声,“你别见怪,他也是为你好,这大晚上的,况且这外面是郊区,都是些农田,等到明天我们帮你一起找,好吗?”说着走过去,扶她坐在了床边,又说道:“你饿了吧,我已经吩咐保姆给你煲了粥,待会吃一点儿,好好睡一觉。”
苏欣允见两位哥哥对自己这么好,要是再拗恐怕自己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况且此时可正是在何凯洋家里,刚好可以趁机调查琉璃紫水晶的下落,当下若是真走了,那下次到这儿来不知得是何年何月,姑且听他们的话。
“那好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着肚子空唠唠的。”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给何凯洋看,何凯洋噗嗤一声笑出,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让何凯洋收回刚才那狰狞可怖的表情。说道:“做哥哥的是不是应该好好照顾妹妹呢,何总,麻烦你把粥给我端过来咯!”说着就躺下了床,装作病人的模样:“何况,我现在是病人。”
何焱雄满脸惊愕,“天哪,自从何凯洋成为大总裁以来,连杜珊珊都不敢这样对何凯洋说话,苏欣允竟然敢要他去做端茶送水的事儿!”他生怕何凯洋给苏欣允难堪,在何凯洋呆滞那瞬间,便立时插话道:“要不我去吧?你就在这儿看着他。”
何凯洋那呆滞的一瞬,并不是惊讶,而是发现,两年了,还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那些最好的朋友,也渐渐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敢在他面前妄言,深怕说错了话,就连杜珊珊这样的死党,也渐渐变了性情,曾经她也是敢跟何凯洋直言不讳的女生。自曾小沁在雪岭神宫为救他而牺牲,最后一个能交心的人也离他而去,表面上的风华,其实远不及他内心的孤独,他时常会后悔自己因为一时的贪玩儿,害了最要好的朋友的性命。
他本平易近人,可正因为他的身份摆在那,也不免让大家对他毕恭毕敬、谦逊有加。少了玩笑,生活也就无趣多了,整个公司,恐怕也只有王浙零敢跟他对着干。
“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他不管何焱雄刚才的话,又对着苏欣允问了问。
“你是耳朵聋了吗?我说要你给我把粥端上来,我好喝。这下你可听清楚了?大总裁大人?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啊!”苏欣允中气十足,一点儿都不再惧怕他。
何焱雄惶恐不安之际,何凯洋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老哥,你在这儿陪她聊会天。”
天啦,他答应啦!可自己为何心里有一些不开心?何焱雄思绪万千,苏妹如此讨人喜欢,要是弟弟真爱上她了,我也该好好祝福他们才是,帮他解决掉项书晴。想到这里,他又想确认苏欣允心中的想法,“你究竟为什么答应项书晴那小子做你男朋友?我看他虽然关心你,可明显不是你的菜?”
苏欣允看何凯洋出了门去,又起身坐在了床上,“那我应该配什么菜?”
“你倒是巧舌如簧。我还是不问了吧。”
“你不问,我偏要说。是他爸叫我这么做的,为父之心,你可能还不太懂。”
“我不懂你能懂?我少说也比你大了你一个轮回。”何焱雄争道。
……
何凯洋下了楼去到厨房,“程阿姨,粥可煲好了?”
“诶哟,您怎么还亲自来问了,都怪我手脚慢,怠慢了苏姑娘!”她说话有些焦急,深怕何总嫌弃她手脚不利落而开除了她。
“没关系的,我来看看。”说着走到了天然气灶边儿,看着热气腾腾的煲粥砂锅,说道:“嗯,快好了。这不怪您,是我们吩咐地太晚了。您去歇息吧,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我。”
那程阿姨看起来年纪有五十多岁了,算起来应该是90后,骨瘦嶙峋,看起来吃过不少苦。她见何总并没有怪罪她,急忙说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的,您没必要亲自动手。”
何凯洋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他打小出生贫困人家,知道这份工作对于程姨的重要性,她拖着两个孩子上大学,丈夫又过世的早,为了供孩子读书,常常是省吃俭用,以前常常听起伯父说,爷爷那一辈的人吃过70年代的一些苦,说什么90后00后总是养尊处优,磨砺太少,常担心他们90后长大以后不能独挑大担,结果一切担心都是多余,其实人只要经世,便很快能适应这个环境。
对于程阿姨,其实伯父伯母平常也劝她没必要这样做,有困难找他们便是,可她就是习惯了不依赖别人,硬是不要施舍之物。
何凯洋才温和地说道:“阿姨,我想亲自给上边儿那位做饭,您懂的。”
程阿姨自然是秒懂,原来是这样,她不也年轻过吗?“哦,是这样啊,那你来接手吧,记得最后关天然气阀。”她知道何总并不是因为嫌弃自己笨手笨脚而要做饭,心情好了许多。
“放心吧,阿姨,晚安。”微微一笑就是对别人工作的肯定,何凯洋深知可能他的一个小动作会影响到程阿姨的心情,愿意多一些细节的表现力。以往逗比惯了,逢场作戏是常有之事,也就笑的很随和,很由衷。
……
“一个轮回?”苏欣允一时没明白他说的一个轮回是多久。
“啊,一个轮回,好像是说得文邹邹了一些,就是12年。”
“哦,原来你是在说十二生肖、十二地支啊,每一个生肖对应一年,共有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十二年,你是说你比我大了12岁?”苏欣允博文广见,只要何焱雄稍加提点,她便明白了过来。
“应该差不多吧,看你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我都三十五六岁了。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竟然能背诵出这许多名词,我可都记不下来呢!”何焱雄虽年长于她,可十分谦逊。
“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小女子不敢当啊。你总有长我之处。”
何凯洋在门口已经站了一小会儿,看他们聊的这么High,在讨论生肖属性,也就没有走进来,他站着无聊了,才说道:“怎么,在讨论天干地支?”说着走进了门来,继续装逼地说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被称为‘十天干’,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被称作‘十二地支’。两者按固定的顺序互相配合,组成了干支纪年法。天干中甲丙戊庚壬为阳,乙丁己辛癸为阴,地支中子寅辰午申戌为阳,丑卯巳未酉亥为阴,十个天干和十二个地支相配是阳配阳,阴配阴,年份配对依次是甲子、乙丑……一直到葵酉时,地支多出了两个位,也就是戌和亥。”
苏欣允与何焱雄嗔痴地看着他,很想说我们话题已经转移了,可又不愿打断他。他边用嘴吹着勺中的粥,边说道:“回过来,就需要天干的甲配地支的戌,所以第二个十二年的开头便不是甲子年,而是甲戌年,接着是乙亥年,以此类推,天干用六轮,地支用五轮,正好配一周为60年,再次轮到甲子年,所以人到六十即花甲之年,就是这样来的。来,妹妹,我喂你一口。”他说话间已吹凉了勺中的粥。
“谁要你喂,我自己有手。”说着抢过何凯洋手中的碗和勺,自己在那儿吃了起来。
何凯洋本很想趁这个机会照顾一下苏欣允,结果被她拒绝了。
“想不到我这个学化学的还不如你这个学机械的懂得多啊,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何焱雄都3×12岁了(12一轮回,从出生之日算起,12岁、24岁……称之为:本命年,作者在小说中说这些废话,只是意在让大家了解和学习到更多的知识,给你们科普,这也是我写小说的重要目的之一),才了解到这些道理。
“你是说,你学化学就该比我更懂这些东西咯?”同样是理工科,何凯洋当然不服。
“你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化学,把这些东西给忘了:有机化合物种类繁多,数目庞大,即使是同一分子式,也有不同的同分异构体,若没有一个完整的命名方法来区分各个化合物,在文献中会造成极大的混乱,因此化合物需要更加系统的命名方法,直链烷烃的名称用‘碳原子数+烷’来表示,当碳原子数为1~10时,就会用到天干命名法,也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表示。比如‘甲烷’就是这样命名而来,它由一个碳原子和四个氢原子组成,没有同分异构体。”何焱雄虽然很久没接触化学,可毕竟读到了博士,这些东西早就印在了脑海,挥之不去,随时可以说出来,就如1+1等于2一样,再也忘不掉。
“哦,我想起来了!不过你在苏妹这个文科生旁边儿说这些咬文嚼字的话,真的好吗?”何凯洋想戳一戳他的锐气。
何焱雄笑了一笑,道:“可能你还不大了解她,我相信她一听就懂。”
苏欣允点了点头,是在说她完全能听懂,“我要是知道的少一点儿,那还不被你们俩个大佬给看扁了!”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苏欣允一早没了瞌睡,六点过就走到了门外去。
地上一片湿润,看起来昨夜下了小雨。圆润的雨滴顺着榕树叶缓缓滑下,丘壑间还有雾气在流动,氤氲的雾气倒是遮住了远处的风景,但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外面的田源。回头便看清了何凯洋家的模样,是一处农家别院,弧形的设计,边上的小屋还有烟囱。
大清早的,炊烟袅袅,难道是保姆这么早就在做早饭?偶尔还能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这让苏欣允十分感慨,陶渊明一直想要追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大总裁竟然住在偏远的农村郊区,到令她意外。
这大院没有设门,可以任意出入,旁边是条小公路,蜿蜒曲折,消失在了清晨的雾气之中。这门口还立有一块碑,索性看看。原来正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复前行,苏欣允就看到了一片的桃树,秋季既至,当然没有花开。忽听见身后有个声音传来。是何凯洋叫她别走远了。
于是她又折了回来,想要去厨房看看,这九点过,是谁在厨房做饭。
厨房是单设的房间,这时候天还刚亮没多久。踏进厨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硕大的柴灶,一中年短发女士正坐在燥前烧火煮饭。
“伯母!早上好。”苏欣允见到邹学余伯母在用柴灶做饭,十分惊讶。
“早上好。养尊处优,你还是出去的好,这里比较脏,可能会碍你的眼。”她已经知道了苏欣允“巴结”他儿子和侄子的事情,一开始就印象不好。
苏欣允闷气,可忍耐力强,任她讽刺好了。只见一排熏红的腊肉挂在这柴灶之上,肥肉发黄,看起来油而不腻,瘦肉紧致,看着都能感觉到它的香甜爽口。“这腊肉是您自己做的吗?”
“当然,你这城里人,恐怕连它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她一开始就觉得苏欣允是个不懂俗务的黄毛丫头,只知道靠脸吃饭。
“您可就猜错了,我恰好知道。小时候做过。”苏欣允说道。
邹学余以为她信口开河,就想让她难堪难堪,“你既然知道,不如说说它的工序。”
“可能各个地方的做法不一样,我们以前过年,腊月的时候,会往新鲜的猪肉上抹适量的盐,然后点燃柏树叶,熏制它;邻居则不像我们家那样做,他们也像你一样,把肉挂在柴灶之上,以烟熏制,大概一二十天就行了。这样做出来的腊肉色泽鲜艳、黄里透红,比较好吃。”苏欣允好像很熟悉这些流程,就如亲手在做一般。
“你在农村长大?”邹伯母一直呆在农村,对那种生活特别有感情。
“只是小学的时候在四川农村,现在搬家到上海了。”
“你也是四川的?”(四川话)
“老家在雅安名山区。”(四川话)
邹学余放下手中的火钳(夹取柴火的工具),“哎呀,老乡啊!”(四川话)在沙长异地听到如此熟悉的地名儿,就如见到亲人一般激动,在这外省,即便是听到“CD”二字也会兴奋好久,何况是她的老家雅安市,只是大家在不同的区县,她思念家乡情切,泪不住涌了出了。
“其实你这挂的腊香肠我小时候也做过。”苏欣允指着那一节节的腊香肠说道,“我来烧火吧,小时候我也帮奶奶做蒸饭,可好吃了,我现在都十分怀念这一口呢。”
“你也会做饭?”邹学余将信将疑,心想,她不会是为了跟自己套近乎吧。
“嗯。”
“要不你留下来给我们做中午饭吃,让我们也尝尝你的手艺!”她其实就是在给苏欣允出题,光说有什么用,能做才是硬道理。
“可以啊。”苏欣允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何凯洋已经站在门口听了一小会儿了,这才走进来,“我早就想尝尝苏妹的厨艺了,就是想知道上次胡作非为那两弟兄有没有说准,苏妹,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欣允本要去接手柴火,何凯洋此时却叫她出去。
“我还要帮伯母做饭呢,你有什么事儿在这里说吧。”苏欣允不想食言。
邹学余见何凯洋找她有事儿,就说道:“你俩出去吧,这里有我。”反正到了正午就知道这苏欣允说得是真是假。她其实也出于对何凯洋、何焱雄的关心,才如此谨慎,此人一来就魅惑了儿子和侄儿,她能不着急吗,越看到二人如此护着她,这邹学余越是担心苏欣允会成为这哥儿俩的花蕊夫人。虽然她一直在为这哥儿俩的婚事着急,可也不希望未来的儿媳只是个贪图钱财之人。之前她见过花老板家的千金,对她的印象非常好,知书达礼,人又乖巧又懂事,一直就想引荐给何焱雄。
苏欣允跟着何凯洋来到了门外,两人沿着马路边上散步。
虽然有雾,但能看到近处的梯田,田里并没有水,而是种了许多菜,一路走来,有平菇、胡萝卜、大葱、豆角、黄瓜、西红柿、茄子,苏欣允全都认识。
“这些都是你家种的菜吗?”
“你现在是我堂妹,我家不就是你家吗?”何凯洋笑道。
“我不是开玩笑,你们家这‘封地’真大啊!”
“是啊,我伯母就爱搞这些农活,当初我要接她过来住,她死活不肯,后来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原来你把家修在郊区是为了伯父伯母啊,倒是挺孝顺的。那你爸妈呢?”
“父亲去世了,母亲,大概也不在了吧,反正后来没见过她。”
“不好意思啊,提到你的伤心事。”苏欣允大为惊讶,看来他是他伯父伯母一手带大的。
“没关系,我早都习惯了,是伯父伯母把我带大的。”
“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我八岁那年。也就是2027年。”
“我正好那一年出生呢!”
何凯洋笑了笑,“我本来就该还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那个时候我母亲已经身怀有孕,九个多月了,就快出生,但有一天,突然与她失了联系。要是那个弟弟或者妹妹在,现在跟你一样大。”
“这就是当时你要我做你堂妹的三点原因之一?”
“算是吧。”
“你现在家产这么大,应该可以调查你母亲失踪的来龙去脉。”
“当然调查过,她最后是上了一趟CD回雅安的大巴车。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所有线索就断在了那里。”
“售票员和司机呢?”
“事隔多年,运输公司都没了他们的联系方式,找不到他们,就不知道后面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可以断定,那几天都没有出过车祸,所以我一直都心怀希望,盼她还在这人世间。可我如今都名扬天下了,她要是知道,早该来找我了。”
“没关系的,不一定每一件事都要有一个结果。也许有一天,老天开了眼,就会帮你解开这个心结。对了,你说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苏欣允顺势转移了话题。
“你先背过身去。”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你还搞神秘呢。”说着她背转过了身体。
忽然,好像有一双手在拨弄自己的头发,何凯洋说道:“你别动,我弄好你就可以转身了。”
苏欣允能感觉出来,他在梳弄自己的头发,这么大以来,何凯洋是第一个给她梳发的男人。
她的头发细根而又顺滑,抚摸起来十分舒适,何凯洋边梳她的头边念到:“一梳梳到尾;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然后扎成一束,拿出了一个水晶发爪,夹住了她的头发。
“好了,可以了。”
“你给我弄了个什么?”她看不见后边儿的东西。
“我看你大热天儿的,披散着头发,可能会比较热,送你一个发爪,把头发扎住,这样凉快一些。”
苏欣允露出甜美的微笑,第一次觉得别人送她东西,心里有多美滋滋。
“谢谢哥。”说着靠上去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何凯洋只觉得左脸一阵酥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恰巧被何焱雄看到了,他本是来叫二位回去吃早餐,可看到这一幕,心里阵痛了一番,回避起来,悄悄走了回去。
“只是个水晶发爪,也不是很值钱。”
“可它却是你的一番心意。以后我就天天戴着。”
“那倒不必。秋去冬来,天气变冷你就用不上它了。”何凯洋解释到。
这水晶发爪程蝴蝶形状,金叶片上面镶满了各种颜色的水晶,很漂亮,是女生一见便会喜爱之物。何凯洋说不贵,其实只是相较于她脚上那双高跟鞋而言。
吃了饭过后,渐渐地雾就散开了,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浮现眼前,这一湾的梯田就在这蜿蜒起伏的山脉中间。
三人在田间逛着逛着,苏欣允突然想到要去寻找何潇文,只有她才可能知道小玉和小华在哪里。
着急之下,何凯洋、何焱雄一听,就驱车带苏欣允一起去了市内,却把邹学余伯母说的做顿中午饭给忘记地一干二净。
……
何定超坐在八仙桌上喝茶,邹学余就跟他聊起了苏欣允。当然是除了差评,还是差评,给她这么一说,这苏欣允在他们两个心目中更是一个拜金女的形象了,说她一点儿都不能吃苦,临阵脱逃,不守承诺,还尽会吹牛,只说不做假把式!想来一定要给何焱雄和何凯洋哥儿两安排婚事,否则这二人前路堪忧!
邹学余说道:“要不,咱们想个法子,让那个苏欣允知难而退!”
何定超点头答应,“一切都听你的吧。我没意见。”他还真是主见意识比较淡薄的人,听风就是雨。
她们两个既然是何凯洋、何焱雄的父母,当然认识不少的商业大佬,多少人都还要巴结他们,都说“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们虽然住在如此偏远的郊区,可每天总有人来看望他们,要想收拾一个人那是太容易不过。
“你听我说,待会儿有人来了之后,咱们就这么办!”邹学余平常宫斗剧看的多,要说这腹黑的计谋,心中可是有千条万条。
……
苏欣允光想着小玉、小华去了,可把紫晶项链的事儿给忘了。想起来到有些后悔,都没有仔细瞧过何凯洋的家。
这时已经到了沙长市区,眼前事儿还是重要的。今天又是星期六,很多人都没有上班,加之昨晚发布会成功举办了以后,不少人去参加了庆功宴,喝的烂醉如泥,可能人更加难找,何凯洋与何焱雄两大使者一路保护着她,这份恩宠,简直不能忍。
走在门口都能听到路过的人议论纷纷,小雅可见到苏欣允就蹦蹦跳跳,从服务台爬了出来。
“主人好、苏姐姐好、何总好!”
“雅可,跟我走,等会儿帮我检索何潇文的资料。”
“好的,主人。”它一见到苏姐姐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们在广告部、人事部来回走了两趟,才查到了何潇文的蝶语电话号码。
……
任飞扬与杜珊珊昨晚高兴过度,喝的烂醉,一觉醒来,什么事儿都不记得,二人就睡在了一块。两人几乎同时醒来,见大家赤身裸体地抱着对方,赶紧又把被子盖好。
“啊啊啊啊啊!”杜珊珊发疯地叫道。
“我还想啊呢!”任飞扬很无奈的吼道,自己居然把最好朋友的床给上了。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紧紧抱着她,她身体好软,皮肤又滑,抚摸着很舒服,轻轻说道:“我要对你负责吗?”
“随便你,我不勉强。我知道你心中是那姓苏的姑娘。”她被任飞扬紧紧抱住,心就软了下来,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却绝不是这么想的,她当然希望任飞扬对她负责。
“这可是你说的,穿好衣服,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杜珊珊的眼泪是忍住的,却要脸露微笑,接受现实,刚才他的话如晴天霹雳,却要强装逼地说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你爱跟谁跟谁。”心想,何总这招装逼有时候还挺管用。
任飞扬其实心中是愧疚的,昨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嘴里说不负责,可心里却陷入两难。
他穿上衣服,趴在窗前,静静望着外边儿的月亮湖发呆。“要不,我娶了你?”
杜珊珊叫他语气不坚定,自己若是此时因为这件事儿答应了,到时候他再反悔,可能会坏了一辈子的友谊,便说道:“没关系的,真的没事儿,你不用那么的放在心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唧唧歪歪!我都没说要你怎样,咱们忘掉这事儿,还做好朋友!”心中却已想到,恐怕以后见面都要有隔阂了。
“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有啊。”
“真的有啊?”
“骗你的,我要是有动静你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说着她也穿好了衣服:“我去洗个澡。”
……
雨后天晴,岳翎山间出现了一道彩虹,各种颜色相映生辉,像一座金桥,气势雄伟地横卧天空,夹在山间。
苏欣允就约了何潇文在岳翎山下的南湖大学见面。这“千年学府,百年名校”的校园是全国唯一一所城市与校园在融为一体的高校,分不清哪儿是学校,哪儿又是城区。这里环境优雅,路边的大树少说也有百来年,有的甚至要三人张开手才能合抱住。
后边儿的山上有繁多的稀有树种,譬如水杉、雪松、金钱松、龙柏等,山间潺潺水流,可用作饮用水喝,不少人晨练爬山去山腰接水喝,这里的水有着淡淡的甜味,甘爽可口,夏天很是解渴。
不久,那酒红色的头发出现在了眼前,不过旁边儿还有一人,蓝色眼睛,正是项书晴。他看见苏欣允便往苏欣允靠来,就注意到了那蝴蝶发爪,心里想问是谁送的,这时候却不宜发问。
何潇文一见面就说道:“我知道你约我来要问什么,你的车应该已经坏掉了,在体育中心。昨天那儿在搞演习,把停车场整层楼的车都毁坏地差不多了,你看看新闻就知道了。你当时我们俩都在那里,你也是因为爆炸声音洪亮而晕了过去,还好我当时比你后下车,所以只是嗡嗡作响了几分钟,不过他们答应了赔钱,钱已经根据车牌号转给了你,你查看你的网银便知道了,我知道你对那车有感情,可也没办法。至于你的蝶语,我就不知道了,它跟你可能跟丢了,当时我只急着把你送到医院,就没太注意到它。这会儿应该是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不知它在哪儿。”
何潇文满嘴的谎言也是为了她好,如果她想起了昨天的事儿,也许就不会觉得这个世界那么的美好了,心想以后还是少跟其他人走在一起,不然还得老爸派人出面来给自己插屁股,想到这里,她又担心起了曾小露,她绝对不能跟曾小露恋爱,否则一定会连累到他,可是心中又特别愤恨自己的身份,不能恋爱,为什么?为什么!。
苏欣允想起来了,她设置了“重要联系人”,如果蝶语出事,它会把位置信息发给那个人,到时候就好找回设备。苏天心便是苏欣允设置的那个“重要联系人”,可此时何凯洋、何焱雄、项书晴这么多外人在身边,她不能这个时候跟老爸联系。
于是说道:“好吧,暂且先这样。”苏欣允也不管昨天那个爆炸的事儿是真是假,她心里全是小玉。
可何凯洋、何焱雄心中却在暗暗谴责搞演戏的公安,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项书晴说道:“昨天跟你说过我父亲要见你,你没忘记吧?他说要你一起吃午饭。”
正好,苏欣允暂时要摆脱何凯洋与何焱雄。他们俩一点儿都不想见到项书晴,“去吧。”何凯洋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示意苏欣允“你可以离开了。”这也是他习惯的小动作,因为“他最大嘛。”
何焱雄这时才想起苏欣允昨天所说的,答应做项书晴的男朋友,是项御龙的安排。也就是说,项御龙早见过苏欣允了,可就是不知他都跟苏欣允说了些什么,竟然让苏欣允这么爽快地答应做项书晴的男朋友。可惜昨晚上去讨论天干地支的事儿去了,却忘了问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