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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离殇

捏着手里的信封,夏小优冲了出去,无论如何这一次,她必须听到他的解释。

寄出这些相片的人要告诉她的事情,像一个警钟沉沉地敲进了她的心里。敲开了记忆放阀门——

夏小优,你是夏小优学姐吧?

你现在是不是在和韩相殷在交往?

你不要被他骗了。

上次,在湖边我亲眼看到是他唆使那些混混把你推下湖的。

你知道?你知道还跟他在一起?你不知道他的名声有多坏吗?

我们没有在交往,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学姐是不相信我吧。请你跟我来。

他根本就是个流氓!专门欺骗纯情女生的感情,得到手了就抛弃掉。最可耻的是还会把过程拍下来,事后要挟那个女生不准说出去。

枉费我表姐还那么喜欢他。就算被强暴了也还是对他一心一意的。可是,事后,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了。

我一直都是以学姐为学习的榜样,不希望学姐受骗上当。

强,强暴?不,她不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懂为什么她会排斥别人对他的偏见。关于他的负面传闻很多,她也听了不少。却只是听了就过并不放在心上。她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相信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虽然,他经常没正经的喜欢和她开玩笑。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坏。

夏小优全力跑着,甩开脑中杂乱的思绪,冲出医院,穿过人群,记忆的碎片如回放的影片,快得她来不及分辨。这一次,她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十字路口,红灯,有人停止有人前行,夏小优喘着气停了下来。看着对面停下等候的人群,静止的红灯,等候的分分秒秒似乎变得异常缓慢起来——

星期日的傍晚,不知是第几次看向窗外了。

“还没回来吗?”女孩叹了一口气。“啪!”的一下合上书,站了起来,看着墙上的挂钟。赌气地说道:“韩相殷,你再不回来我可走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等了一天,他终于回来了。

“喂,韩相殷,你到哪里去了?”夏小优探出头看了眼玄关正在脱鞋子的人。

“夏小优?你还在啊。”韩相殷听到声音停了停,看着书房里探出的小脸,心里一阵高兴。

“我正打算走呢。”夏小优缩回头收拾东西。

“别走,我不是回来了吗。”他突然冲过来抱住她。

“喂,你干嘛?”突然被人抱住,夏小优吓了一大跳。皱眉。浑身酒气,去喝酒了?真是个不良少年!

“抱一下而已别这么小气。”他不满地抱怨。

“喂,韩相殷,别开玩笑了,放开我。你是不良少年吗?喝这么多酒现在知道难受了吧?”夏小优皱眉,推了推身上的人。却推不开,被猛然吻住,推倒在地。

“喂,韩相殷,你别太过分了!”突然被压着,夏小优吓了一大跳,挥开他不规矩的手,脸红得像番茄。这个无耻的家伙突然亲她就算了,居然还乱摸……

“夏小优,小优……”韩相殷像没听到似的,急切喃喃,用力扯开衣服,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

他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的!夏小优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放开我!”她害怕地挣扎着,曲起脚用力踢开身上的人,“啪!”一挥手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韩相殷一阵茫然,看到衣衫不整,害怕地睁大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防备盯着她的夏小优瞬间清醒。

“嘶,夏小优,看不出来你还挺凶悍的。”摸了摸被打得生疼的脸。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流氓!你不要过来!”夏小优慌忙爬起,冲到书桌前,拿起桌上削铅笔用的美工刀,惊慌地指着他。

韩相殷皱眉。看来,他真的吓到她了。

“夏小优,不要激动,把刀放下。不要伤到自己。我不是……”

“流氓,臭流氓!原来你和那些小混混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再受你的威胁了,我要回家再也不来这里了……”

夏小优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她又怕又气。一边骂,一边一手用美工刀指着他,一手快速地把东西塞进书包里。他想干什么?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那个女生说的是真的吗?他接近她就是为了做这样的事?然后又一脚踢开吗?终于要装不下去,兽性大发了吗?

“傻丫头,我和他们不一样。相信我。”韩相殷自制地紧握着拳,一步步走向她。他不能让她误会,带着害怕和厌恶的情绪离开。

“你别过来!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样的流氓,小混混,欺善怕恶,无恶不作,社会的渣滓!我瞧不起你们!”夏小优气得大叫,忘了要害怕了。

傻丫头?她就是太傻了,才会被他这么威胁又欺负!她那么相信他,一直那么相信,他怎么可以这样?本以为他是不同的,没想到他……

“不一样,过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韩相殷不理会她手中的武器,一步步靠近她。还好,她阻止了他,让他恢复了理智,否则真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连他也要瞧不起自己了。

“走开!不要碰我!放开我!”夏小优一阵激动,害怕地挥舞着手中的美工刀。

“夏小优,不要动,不要走,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不会怎么你的,别这么激动。我发誓不会伤害你。一定不会,我发誓,相信我,永远都不会,相信我,别怕,相信我……”韩相殷呼吸深重紧紧地抱住夏小优。铁了心的毫不松手。

手中的美工刀被轻易夺走了。夏小优只能拳打脚踢。慢慢的,打得手疼了累了也不起作用,她干脆放弃了,停止了挣扎任他抱着。听着他在她耳边一遍遍的直重复说着让她安心的话,许久许久,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缓。他就那样抱着她睡着了。

站在门前,久久地盯着紧闭的门。

他在找她,她知道。他看上去很失意,她也知道,却无法接近。太多太多的阻碍,爸爸走了,妈妈倒下了,亲戚们冷嘲热讽,她没有能力守住爸爸的公司……

他为什么要找她?为什么让她产生希望?只要她有意躲着,他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即使同在一个城市。

很意外,他居然考上了那所大学,她是来恭喜他的,按照约定来祝贺他,没有别的想法,没有吗?脚步踟蹰不前,不,她想问清楚,即使是被嘲笑,被愚弄了,她也不能逃避。妈妈需要她,她必须坚强起来。医生说她必须克服心里的障碍,她要重新开始就必须去面对。

再一次走到了这里。最后一次了,她无数次告诫自己死心吧,忘了吧,却无法如愿。她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她想要证实什么呢?那件T恤,不是说过是他的宝贝,要留着等到一起慢慢变老了再拿出来慢慢回味吗?不是说过除了她谁都不准碰的么?为什么?是她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吗?还是他一直都是在骗她?在耍她而已?

不行,无论如何她想听他说。她给他解释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要摆脱那些恶梦的纠缠。

门没关?

犹豫着推开门。走了进去,冲了出来。

彻底死心了。

终究是自己太傻了……

红灯闪烁,绿灯定格,对面的人群涌了过来。

好短暂的时光。相遇到结束,那么偶然,那么深的伤,她怎么还在期待?选择性失忆?原来她遗忘掉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呢,要忘掉的东西太多了,超负荷了。紧捏着手中的信,脚像灌了铅的沉重。迈不开步伐。

是啊,她凭什么那么相信他?有了前车之鉴,她却要刻意遗忘那些事。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都犯了相同的错误。

相信我,我发誓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夏小优,相信我,不要怕……

喃喃的低语,一遍一遍重复回响,脚步迈开——

韩相殷,不要让我恨你。千万不要是你!夏小优跑了起来,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出答案!

一辆红色的摩托车突然从一旁疾驰而出,排气管冒着浓烟,发出难听的声音。所过之处人群纷纷躲避。

夏小优一心只顾着跑,没注意到身后的纷乱。

“呀,还我的包!抢劫啊!”一个女人大喊起来。

摩托车划出一道弧形经过夏小优的身边,瞄准她手上的东西,飞快出手。夏小优被一个猛的冲撞拉出好几米,跌倒在地。

夏小优脑袋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刚才还一直紧捏在手中的信被飞车党抢走了。

“该死的抢匪,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还敢抢老娘的东西,哪天逮到了看我不把你们五马分尸!”女人气愤地叫骂,从后面气喘吁吁冲了上来,看到坐在地上发愣的夏小优,扶起她。关切地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站得起来吗?”

“谢谢。”夏小优礼貌道谢,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

女人看到夏小优的脸愣了愣,皱眉思索一会儿叫住夏小优,“喂,小妹妹,我的包被抢了,你呢?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要不要报警?”

“不用了。”夏小优回头摆摆手。

“我叫季虹,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等抓到了那伙抢匪,可以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不用了,谢谢,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夏小优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转过身招手拦了一辆的士。

飞车抢劫,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碰上的事情,却偏偏在今天遇上了。为什么?是上天在和她的开玩笑吗?

韩家府邸——

韩振邦看着一张张的相片怒火冲天。

“岂有此理!她以为用这些东西就可以威胁我?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闫管家把那个女人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敢拿这些东西来威胁我!”

“老爷实在不值得为这种女人生气。”闫肃急忙安抚道。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殷少爷?”

“先不要让他知道。”韩振邦阻止道。

“为什么?如果殷少爷知道了,说不定……”闫肃故作不解道。

韩振邦摆摆手,叹气,“殷当年为了这个女人来求我,这么多年来身边连半个女人也没有,一直拿左馨妍那个丫头当幌子,恐怕是还一直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现在又和她纠缠在一起,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那老爷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报警?”闫肃小心道。

“跟了我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要怎么做吗?”韩振邦冷厉地看着闫肃。对付这种女人,他是不会手软的。居然敢威胁他。

“这个,老爷的意思是把她交给警方吗?”闫肃谨慎地问道。“殷少爷那方面……”

交给警方,意思就是买通人让那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掉。这是多年来他们一直的默契。

“你似乎有更好的建议”韩振邦皱眉。他知道管家的顾虑。殷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这个女人莫名的失踪突然死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查到自己的头上来。到时恐怕……

“属下建议,还是把事情告诉殷少爷,让他自己来处理。”

“不行。”韩振邦立刻否决。亲自品尝过那份被人背叛的苦果,他知道那种滋味。

如果他的这个孙子,真的是像外表那的冷漠无情,他就不需要担心了。

订婚宴上的事对韩振邦的冲击相当大。他思前想后,一直没有采取行动的原因,就是怕这个孙子会和自己的儿子当年那样,抛下一切也要和夏小优这个女人在一起,本来还想忙完了韩英石的事就去会一会这个女人的,没想到她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倒是个聪明的女人,接近殷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吗?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对他韩振邦而言就不是问题,只要她足够聪明的话,就不会再有下一次。

“老爷的意思是?”

“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韩振邦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为什么他们韩家的男人尽看上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就当是出于对殷父母的一份愧疚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闫肃恭恭敬敬地领命而去。

“等等。”韩振邦叫住了闫肃,站起身,“这次我亲自去。”

“这个,老爷要亲自去?一会儿不是还要召开董事会吗?老爷的时间宝贵,不用为了那种女人浪费时间,属下会帮您办妥。”闫肃有些惊讶,紧张起来,眼神闪烁了一下。

“通知董事会推迟一个小时。”韩振邦凌厉地看着闫肃,态度坚决,“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韩相殷那个臭小子迷得团团转的。

“这个时间,应该在医院。”闫肃不敢违抗,看了看时间,低头恭恭敬敬地回答。

碧生集团大楼——

夏小优不顾秘书的阻拦,径直推开总经理办公室,闯了进去。

看到好好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放心了下来,虚弱地唤了一声,“韩相殷……”长时间剧烈奔跑的疲劳一下子涌了出来。一阵虚脱,四肢无力。

韩相殷抬起头看到突然闯进来的人有些惊讶,看着气喘吁吁,脸色发青的夏小优,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快要晕过去的人,“怎么了?”才大病初愈不是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吗?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什么事这么急?还是跑过来的吗?

“是你吗?是你,咳咳咳……”夏小优急切地问道,抓住他的衣服,像一个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只要他说不是他,她就相信他,她会相信他。他说过不会伤害她,发过誓的……

“别急,慢慢说,等等,你先坐会儿。”韩相殷把夏小优放在沙发上,出去倒了杯水递给她,看她脸色不佳的虚弱样子,忍不住要苛责几句,“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夏小优垂下头,一点点地喝完杯中的水。让自己慢慢平静了下来。

“好点了吗?要不要再来一杯?”韩相殷关切地问道。拿纸巾一点点擦掉她额头上的汗水。

“嗯。谢谢,不用了。”夏小优摇摇头,捏着手里的杯子,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韩相殷打破了沉默。“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次在你那里……”夏小优抬起头迎上一双关切的几近透明的浅栗色眼睛,心里有些犹豫。

“怎么?你要感谢我吗?”韩相殷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猜测着。

夏小优摇摇头,斟酌着该如何说出口。

那些相片太明显了,一切那么的巧合,但这次她想亲口问清楚。哪怕要再受一次伤害。无论如何她必须要问清楚。

夏小优鼓起勇气。“上次在你家里,你有没有对我做出什么……有没有其他人?”临到关键转了话题。

“什么?”韩相殷听得一头雾水。

她还是选择相信他吗?被记忆左右了,就毫无理由的相信他不会做那些事?不行的,夏小优。你不能再逃避了。夏小优咬住唇,握紧拳头。“那些相片是不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

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王婶着急的声音。

“夏小姐,不好了。你妈妈刚刚突然昏倒了,正在急诊室抢救,你快点过来!”

夏小优愣住,怎么会?刚刚离开的时候,妈妈还是好好的。医生不是说妈妈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很多吗?急诊室抢救?夏小优一阵心慌,丢下水杯,倏地站了起来往外冲。

“等等。”韩相殷快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夏小优,扯了回来。

“唔。”夏小优被扯了回来,跌进了韩相殷怀里,膝盖受到摩擦,痛得闷哼一声。

“你受伤了?”韩相殷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表情。

“我没事。”夏小优摇头推开他,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要赶快去医院。

“不要乱动。让我看看伤哪里了,不然你哪里也别想去。”韩相殷冷冷地威胁。抱起她放回沙发上,看到裤子上的一点血迹,小心卷起她的裤子,细白的膝盖上红肿了一大片,擦破皮了,是刚刚受的伤,之前在哪里摔倒了吗?看到伤处不禁皱眉,心里揪了一下,极其自然地对着可怜的伤口轻轻吹气,“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凉凉的风拂过伤处,柔柔的声音飘进她的心里,疼痛仿佛瞬间消失了。只是此刻,夏小优却无心消受这份乍现的柔情,她心里担心着被送进了急诊室的妈妈。等到许久平静之后,又以为这不过只是一场自我编造出来的梦境……

“谢谢,我不要紧了。”夏小优心里焦虑不安,急着要走。

“别乱动,坐下,我让秘书去买伤药来。你等一等。”韩相殷按住她,他怎么能放任她受伤不顾?

“我真的不要紧。”夏小优焦急地再次站起来,却再次被韩相殷压回了沙发上。“坐下。”韩相殷命令道。

“我会自己去买药。我不能在这里……”夏小优连连摇头,急得不行。

“哪里也不准去!”韩相殷打断她霸道地命令,干脆直接抱住她坐在沙发上了。她不知道她这样他会担心吗?什么叫没事?不要紧?她就一直这样放着伤不管的吗?

“我不能在这里,我要去医院。”夏小优摇头。

“不用去医院,在这里就可以了,药很快就买回来了。”韩相殷冷冷否决。就这么想走?

“不行,放开我,我要去医院……”夏小优心急如焚,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

“哪也不准去!”韩相殷火大地重申,不想听到她说要离开的话,干脆直接封住了夏小优的嘴。

不顾她的挣扎和捶打,一次次吻住她的唇,不让她开口。许久见她终于平静下来,才放开她。看着有些失神的夏小优,突然想起她之前进来的着急摸样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我有急事。呜——”夏小优委屈地哭了起来。脑袋乱糟糟的,一个劲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要去医院,妈妈不能有事。

“好了别哭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韩相殷叹气。哭得这么委屈好像他欺负了她一样。他只是关心她啊。

“拜托送我去医院,我妈妈她昏倒了,正在急诊室抢救……”夏小优已经快六神无主了,无助地哽咽着,一想到妈妈可能会出事她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韩相殷和夏小优匆匆赶往医院,急诊室外——

王婶看到夏小优跑了过去。

“王婶,我妈妈她怎么样了?”夏小优焦急地询问。

“还在抢救。”王婶沉重地看了眼急诊室的灯。

“对不起,夏小姐,都怪我没有好好看着范大姐。”王婶万分惭愧。

“怎么会突然……”夏小优实在不懂,离开的时候妈妈还精神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范大姐倒在地上了。”王婶说道。

夏小优定定地盯着亮起的红灯,默默地祈祷。

韩相殷揽着她握住她的手,无形中给她支撑的力量。

三人默默无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暗了下来,终于,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们鱼贯而出。

夏小优站了起来,上前,力图镇定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我妈妈她没事,对吧?”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主治医师凝重地摇了摇头,“病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引起脑出血。幸好抢救及时,情况暂时稳住了,不过关键还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识。如果病人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不能醒过来,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夏小优一阵头昏目眩。脑出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脑出血呢?

“夏小姐,不要想太多。你妈妈她一定会没事的。”王婶安慰道。

“谢谢王婶。幸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夏小优感激地笑了笑。

“好。那我先走了,我明天来接你的班。”王婶告辞,临走时疑惑地看了眼韩相殷。那位方先生呢?怎么没来?

“谢谢。”夏小优再次道谢。回头对着韩相殷,“我没事的。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夏小优,不想笑的时候不要笑,我会很不舒服。”韩相殷很不高兴。

夏小优不再说什么。定定地坐着,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范文娟。

夜已阑珊,晕白的灯光照在走廊的椅子上,映出两道交缠的影子。

医院里的夜是不平静的,随时有痛苦哀叫的伤患、病者被送进来,也有产妇,婴儿的啼哭声,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欢呼喜悦的声音,失去亲人亲属的痛哭声,救护车鸣叫的声音响彻夜空,时刻上演着一场场悲欢离合,这么多年她仍是无法习惯。

他的体温一直有些偏低,却有一种让她安定的力量,让她不舍得离开。只是,很晚了,他该回去了。

“韩相殷……”夏小优低低唤了一声。

“睡吧,有我陪着你。”

轻柔的低语像轻柔的旋律飘进夏小优的心田,睡意慢慢涌了上来,她阖上了眼睛。

为了能让她睡得舒服点,让她平躺在他的腿上,他久久望着恬静的睡颜。她过得好像很辛苦,她的爸爸呢?怎么只有她一个人了?为什么要躲着他呢?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过的?

黎明之际,一道人影悄悄来到了病房外,注视着躺椅上的两个人。

轻微的响声,一道微光闪过,韩相殷警觉地睁开眼。浅栗色的眼睛射出冷冽的光芒,似乎要穿透人心。

“殷少爷。”来人微微一怔,低下头恭敬道。

“你怎么在这里?”韩相殷冷冷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人,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像十年前他带着目的接近他一样。

爸妈的死并不是意外?韩相殷冷冷地看着突然到访的中年人。

六岁时的记忆模糊不清,他对于母亲的记忆很有限,他小时候似乎经常被绑架。妈妈总是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人,记得最深的是有一次当她终于找到从绑匪手中逃生,躲藏在草丛里年幼的他时绽放出的笑容。那笑容带着无比的自豪、喜悦和安心,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之后不久,妈妈在一场交通意外事故中死了。带走了他快乐的童年,也带走了一个男人的心,从此那个被他称之为“爸爸”的男人再也没有笑过,终日一直不停的工作,不分昼夜。终于积劳成疾,最终一病不起。留下了一幢房子,一笔足够他生活无忧的遗产,毫无眷恋地离开。

那时,临终时,他说:对不起,殷殷,爸爸答应过你妈妈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爸爸已经迟到了七年了,对不起,爸爸要去履行承诺了……

他就那样定定地坐了一天一夜,定定地看着,一直握着他的那只手渐渐变得冰冷,僵硬,那张脸上却很安详:嘴角扬起,挂着幸福的微笑,很幸福。那是他记忆中父亲唯一的笑颜。他的父亲,在临死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脱。

十三岁那年他成了孤儿。那时,他无法理解,无法恨,无法爱,只有一颗彷徨无助中挣扎渐渐冰冷的心。母亲过世,父亲长达七年的冷漠和忽视让他无助而叛逆,父亲过世,他知道了一个人的苦涩与孤独,直到大榕树下一双有着精灵般眼睛的迷糊女孩闯进他的眼里。莫名牵动了那颗尘封的心。

他对她的一切充满好奇,她害怕的表情、生气的样子、哭的样子、笑的样子、沉默的样子、沉思的样子、睡着的样子,每一点滴都可以让他静静地看上一整天。

初初看来,她似乎没有哪里好,很胆小,很固执,一心只想着学习,很在意父母的看法,却在他心里是最好的。怕他又真不怕他,可以陪他笑陪他闹,心思透明也很笨拙、迷糊,却从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约束他也纵容他,淡淡的关心和深深的信赖,可惜相处的时光太过短暂。一个平凡又不平凡的特别的存在。明明答应过要一直陪着他的人却消失了踪影,他知道她在刻意的躲着他。

等待的日子太长太苦了,他必须找点事情来消磨时间,必须找到她。报复吗?他的生活真的太无趣了,什么都好,在找到她之前,他必须找点事做。

只是他万万也没想到那个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早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了。一个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人,却以最卑鄙的手段在他和夏小优之间制造了一道道难以逾越的障碍。留下了无法挽回的遗恨。

“联络不上您老爷叫我来找您。”闫肃毕恭毕敬地说。

“我手中握有的股权让渡书已经让人转交给你。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韩相殷冷冷地说完,闭眼不再去看他。

韩相殷手中握有碧生集团35%的股权,闫肃一旦拿到手,加上他暗地里勾结的那些人,韩振邦再怎么不愿意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也只能易主了。报复,其实没有必要,但他却这样做了。

闫肃看着闭上眼的人有些愣神,他一直觉得他和那个恋慕的人长得有几分的相似,同样都有一双浅栗色的眼睛,没想到闭上眼的时候竟是如此的神似!

金钱,名誉,地位,他失去的何止这些。

“英石少爷和左小姐乘坐的班机失事了。”站了好一会儿,平复心里的挣扎,闫肃轻轻地告知。

他要让那个男人一无所有,孤独到死!无论如何他已经无法停下来了。

一阵凉风吹过,夏小优惊醒。

身旁空了的位置,他走了?一点失落划过心间。起身,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

捡起拿在手里,是他的。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心里有股暖流蔓延开来。

推开病房,看到不知何睁开眼睛的范文娟。夏小优高兴地走了进去,激动地询问着:

“妈妈,你醒了?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过来,到妈妈这里。”范文娟摇了摇头,

“小优,我的乖女儿……”范文娟低低地说,仔细地打量着女儿的样子,像要刻在心里似的。

“妈妈,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一定会好起来的。”夏小优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起那些侮辱人的话,心里一阵羞愤。范文娟忍不住责怪地看着女儿。“小优,你真是,太不听话了。听妈妈的话,还回去……”

“妈妈,你别激动,小优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好了要怎么骂小优,小优都没关系的。你不要生气,要快点好起来。”夏小优看范文娟激动的样子,害怕起来,着急地安抚着,医生说过妈妈不能再受刺激,不能激动的。

“小优,方宇风对你很好,你自己要珍惜,不要不知足……”范文娟缓了缓,叹了口气。

“嗯,我知道。小优一直很听话,什么都听妈妈的,妈妈也要赶快好起来,我们三个人都一起快快乐乐的。”

“真希望能看到你们的婚礼。”范文娟眼神期待地看着女儿。

“妈妈你误会了,我和宇风哥不是那样的关系,他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夏小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连妈妈也误会她和宇风哥的关系了。

“小优,我们欠人家的实在太多了……”范文娟幽幽叹息。

“嗯,小优都记在心里呢。妈妈别担心,小优会努力工作,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夏小优轻快地说。

“唉!”范文娟长叹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

这么多年了,她始终耿耿于怀。当年小优真的做了不知羞耻的事情吗?她的女儿,她很了解,什么事情都憋着不让他们担心,学习上也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一定是在外受了极大委屈了,只是,她不能释怀,丈夫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并不是一个好母亲。这么多年拖着带病的身体,连累了她,小优,原谅爸爸妈妈……

“妈妈?”夏小优颤抖地唤了声。

“滴——”刺耳的声波划破了清晨。

不是所有的光明都能驱散黑暗带来希望,正如太阳升起时它也在下落,有些东西即使穿过了黑夜,也等不到天明……

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王婶的电话,方宇风急忙冲出机场,拦了辆车。不停地拨号,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无人接听。

“司机,麻烦你开快一点,我有很紧急的事情。”方宇风焦急地说,小优现在一定很伤心,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场面,她会崩溃的。必须要有人呆在她的身边啊。

“这种时候没有办法啊。小伙子,赶时间的话在前面换坐摩的会快一点。”司机好心建议道。

正逢上班的高峰期,人潮车海,四轮车根本是寸步难行。

“谢谢。”方宇风听取了司机的建议,火速往家的方向赶。

夏小优站在顶楼痴痴地望着头顶的天空,云悠悠飘过,太阳露了出来,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却感觉异常寒冷。

“啪!”清脆的耳光,“滚出去!不知羞耻的东西,你不是我夏志的女儿。”

“开门啊,爸爸妈妈,你们不要不要小优。”

“到现在你还在说谎!那这些是什么?”

“不要脸的东西,简直丢尽了我们夏家的脸面!”

“经校方商量一致决定,由于高三五班夏小优同学,行为不检,品行不端,严重影响了本校考生的心理情绪,校方一致决定,取消夏小优同学的一切考试资格。”

“爸爸,请你相信小优,小优什么也没做!不是那样的,我去和校长他们解释,是他们弄错了…

“老公,快救救我老公!”

“爸爸,爸爸,对不起……”

“你不是我女儿,不要叫我妈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小优,你太不听话了……”

好累啊,爸爸不在了,现在,妈妈也没有了。只剩下小优孤零零一个人了。

小优很孤单,很伤心,小优去陪爸爸妈妈,好不好?小优真的没有给夏家丢脸,小优一直有好好的念书,小优很听话,爸爸妈妈原谅小优好不好?

小优去陪你们,不要赶小优走,好不好……

“小优!”方宇风冲上顶楼,一手抓住了摇摇欲坠的人。

“宇风哥……对不起,小优很难过,很累。我想爸爸妈妈了。”夏小优一脸的绝望。

“好了,小优,没事的,宇风哥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宇风安抚着,紧紧地抓住她,退到了安全的距离。

“小优,宇风哥也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要是连小优也丢下宇风哥,宇风哥会很难过很伤心的。”

“宇风哥——!”夏小优扑到方宇风身上痛哭起来。老天为什么要这样作弄她?

“爸爸,妈妈——呜——”夏小优悲伤地呼唤。嚎啕大哭。

响彻天际的是一个痛失亲人,无助的孩子的深切悲鸣,让人听了为之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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