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出书都要钱了，没钱您哪，就甭打算出书。当然，你若是或武侠或警匪或言情写得好，又当别论，像那个巴山的雁宁，20天弄它一本20万字的《威龙邪凤记》，虽赶不上武侠圣手金庸，但一起手也具备了古龙的气象，无怪乎连严肃文学作家蒋子龙，都要惊呼：青莲子出世！青莲子是雁宁署在武侠小说上的名字。他还有一个名字，叫“雪米莉”，专用于以整个世界为舞台的警匪言情小说，什么《女煞星》、《女人质》，《男玩家》、《男舞伴》等等，等等，因为冒充香港女性，还和人打过官司。可我们没有雁宁的本事。雁宁是把双刃剑，一刃在纯文学中拿奖，一刃到俗文学里赚钱。过去说“圣人名世”，是说以一个能代表那个时代的人的名字，来称谓那个时代，政治中如毛泽东，文学中如鲁迅，哲学中如黑格尔。现今的文学，若也要“名”他一下，我觉得，以巴山的这个小子为最合适。但也有点麻烦，他有三个名字。
就有很多次，我也动手写武侠。但苦思冥想了很久，仅能对着一本《宋词选》，拟出一些诸如长天一剑、无边落木等等玄而又玄不知所云的武功招式。我爱人说算了算了，你写不出来。我不服气，我说我给学生指导过这方面的论文，熟知武侠小说的三种基本模式。但终于没能写出，又把目光转向侦探，从一个公安手里借来一本案例，翻来覆去看了好多天。我爱人就又刺激我，说潘小平你没有虚构情节的能力。又说，还是写你的新时期小说论吧。我突然暴怒，说写什么写？写了谁给出？！
我一直想写一本新时期小说形式的发生史，光资料就准备了好几年。发生学角度，我相信至今还没有人涉及。但这样的书，写出来谁给出呢？总不能让出版社赔本吧，咱们做人得设身处地一点。
而且像我，我的科研方面一直是新时期小说，不是也已经跳出高校不搞科研不读书了吗，你总不能回过头去责备留在教育战线上的弟兄们，只顾讲课挣钱，不愿买书搞科研吧。说出来让人灰心，现在高校教师都拼命上课，因为一堂课的课时费，副教授8元，讲师也有5元。当然，这样的毛毛雨让款爷见笑了，不好意思。
有人给我出主意，说给企业家当枪手，为他们写专著，这样他们得名你得利，挣了钱就可以拿过来自己出书。这的确不失为一条以文养文的路。但洽谈了好几人次，都不能达成协议。不不，不是报酬太少，而是他们的选题我太陌生，什么“经济矛盾的非经济思考”，“政治体制改革与经济矛盾”，还有内燃机什么的。我总不能为了给他们当枪手，中年变法，再去读经济学、热力学研究生。有时也难免胡思乱想，想这些大款们也真是，怎么都不想当一个散文家呀，别看咱的散文一般，但若是换上了一个百万富翁的名字，那一准能引起轰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