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挤后,王奇心里闷气,就到班后排,想和几个哥们儿神侃一番。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抬头却看见赵雪梅的背影,乌黑的头发用发卡卡着,发卡是新的,可能是刚买的,因为是第一次见她用。崭新的发卡在黑的发壳的头发之间发出银白色但不刺眼的光,半尺来长的头发正好接到肩下,和她那一身黑里透紫的衣服融合在一起。使王奇不由得想起在暑假里的那只黑蝴蝶。
那是七月中旬的天,傍晚,王奇在院子里看书,没有理由的想起了她,他习惯的用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书想着以前他们说过的话语,一遍一遍地好不厌烦地重复着。
刚回过神来,不知一只黑蝴蝶何时停在了小桌上,一只好美的蝴蝶呀!两根长长的触角在不停地无规律地摇摆着,好像有话对他说一样。王奇被迷住了,那蝴蝶,两个足有十厘米长的翅膀上下波动着,频率很慢很慢,轻轻的,柔柔的。那翅膀是前面大,后面稍小,中间凹陷;后边还有几条像公鸡尾上的羽毛一样的附翅,向外伸着,有点像等压线上的脊槽。若大的翅膀被黑色的粉覆盖着,还有些光泽,波动的翅膀偶尔还能出现紫色。在翅膀的边有一排随着翅膀大小不等的白色斑纹,甚是好看,眼目而不刺眼,洁白而又温柔。王奇万万没想到这么小的身子能舞动如此大的翅膀。它的身子特小,和赵雪梅一样。
他本想抓住这只蝴蝶,却又有一种可笑的猜想,这可能是她,也许赵雪梅也在想他,放假前她也不是一身黑吗?王奇用嘴轻轻一吹,那只黑蝴蝶就轻轻飞起,舞致力着巨翅,在他头顶徘徊着,毫无声息的,自由自在的。这时王奇才明白什么是轻飞慢舞。”去吧,到她那去,飞到她那儿,让她也见见你。”王奇没张嘴对它说,它好像听懂了王奇的话,加速的飞了,王奇目送它出了院子,他真希望它真的听懂了。
开学后,王奇第一次见到赵雪梅就想问问她,暑假里有没有看见一只黑蝴蝶?可一直找不到勇气,没办法,每次王奇见她穿那身黑衣服,就心里问几遍,看来这次也只有心里问了。希望她能听见,也许她听见了,早就听见了,也早就回答过我了,答案是肯定的。是吗?反正王奇是这么想的。
爱慕跨上了心头,羞怯跟在它的后面。爱慕迂缓的地爬着而羞怯飞似的奔驰,一会儿,羞怯追越过爱慕的脚踪,仍自单人独骑的在我心里驰骤,爱慕便悄悄地遁去了。
后边还有一行列,隐隐向我心头行进,仔细辨认得出:是希望的马驾着苦恼的车,猜疑飘飘地摇动着走,决断显露出铁青的脸色,妒忌携着怨恨,忿怒直冲上前,忍耐刚病恹恹的挣扎着。
于是他们都蜂拥上心头,遍心深深地刻着纵横的辙迹,蜂窝似的穴孔。
爱慕悄悄地遁去,羞怯飞越过爱慕的前面,使它缓了下去,却还在脚爬手搔的乱动;希望脱掉缰绳跑去,剩下苦恼停在心里;妒忌怂恿起怨恨咆哮,忿怒更在一旁呐喊着助威:忍耐跌倒在地上,决断毅然赶走了猜疑,而冷淡趁这扰乱之间便瑟跨上心头。
王奇默默地读完了这篇文章,又仔细的品味了一遍,他觉得这篇散文写的是他,写的是他的感受。作者是为他才写的,他在心里对着这篇文章说着“谢谢”。他认为作者是与他心意相通的。最少在作者写这篇文章时和他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时候,却有着相同的感受。王奇很兴奋,就像找到知己一样。他决定以后也要把他的感受写下来,以寻找后来的和他不见的,却心意相通的,最少心情一样的未来知己。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王奇合上那本书,它虽然给了王奇一点安慰,让他知道有这样处境的不只有他一个人,但它没有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王奇依然是愁眉苦脸的,俗语说:
心病终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奇明白这句话的含意,他反复地琢磨着这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难道我真的被系上了铃?那是谁系呢?我还是赵雪梅呢?又是怎么系的呢?何时系的呢?怎么解呢?王奇一连几个带问号的“呢”把他自己问得一句也答不上来。我该怎么办?算了,还是等时间来解吧!不行,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就这样下去我还怎么上大学,还怎么圆自己的梦。
王奇的脑子中突然闪出一个字——逃,人家都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躲,躲就躲,离他们远点不就行了吗?
王奇觉得这办法虽然不科学,但还是可行的。他就站起身来,用眼睛扫射着每一个角落。他突然发现曹丹坐在了她一年级坐过的座位——南边第二排。不过这次是靠墙坐了。现在离他们谈话那天已经快两个周了,王奇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换的座位。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发现她前面也就是第一排第一个桌已经空位了,去还是不去?王奇心里徘徊了好一阵子,问问再说吧!
“张军”下午放学后王奇把张军叫出了班。张军就是坐第一排第二个桌的人。他个头看上去比刘彪还高一点,但没有刘彪壮,人家是主,王奇是客,虽然在一个寝室住,但想和人家作同桌,最少也得和人家打个招呼吧。”你同桌怎么坐后面去了?”
“天该凉了,他说他有关节炎。”
“我坐那吧?”
“中呀,是不是看人家曹丹坐那了,你才想坐的?”张军把手搭在了王奇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