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国之将倾,人力难扶。即便你付出百倍的努力,甚至性命,也扭转不了局面,也许这就是历史的必然。一个没落了的王孙后代,当作傀儡被推到历史前台时,子民的期盼、世人的重托,恢复家族王朝的愿望,会因为有太多的不得已而无法实现,个人的命运也会成为悲剧!
空旷的宫殿冷冷清清。清晨的阳光射了进来,才给它带来了一丝生气。
一群宫女迈着轻盈的步子鱼贯而入。仿佛怕打碎宫殿中凝滞的空气。
宫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掀起层层垂纱。)大王,项将军来了。
熊心:项将军在哪?
宫女:(十分小心的。)回大王,项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在宫殿里候着呢。
熊心:嗯。去告诉将军,孤马上就到。
§§§第二场
熊心:(端坐在威严宝座上。)
范增、宋义、刘邦、项羽,行叩拜礼,齐声问候,“安好!”
熊心:众将军,平身。
范增:大王,项梁将军战死了。
熊心:孤知道了。将军战死,国失栋梁,吾痛彻心扉。
项羽:叔父死得惨!籍愿率人马直捣咸阳,斩昏君之头,以祭叔父英灵,为叔父报仇!
熊心:弑君之事万不可急!
项羽:(怒目圆睁。)诛暴君,何谈弑之!
范增:籍儿放肆!万不可对王动粗。
熊心:将军误会孤的意思。只是常年征战,兵士疲惫,不宜长途奔袭。
宋义:王言之有理,项将军万不可轻举妄动。
项羽:鼠辈之见!
范增:籍儿不得无礼!大王,当务之急乃是重立新将军,以领英勇之师,挥师咸阳。
刘邦:亚父言之有理。
项羽:叔父英骨未寒,又立新将军,项羽认为不妥!
刘邦:项将军当以大局为重。
项羽:(手指着熊心。)你这个王,还是叔父所立!如今……
范增:(转头看着项羽)籍儿,放肆!
熊心:无妨,无妨。
范增:依臣之见,还是先立将军。
熊心:将军之意立谁合适?
范增:臣以为,宋将军可担此大任。
宋义:不敢当,不敢当。
项羽:(拂袖子,转身,怒目对宋义。)
熊心:那刘将军之意呢?
刘邦:当听亚父。
熊心:(为难地看着范增。)
项羽:籍要祭奠叔父,失陪!(愤然离开。)
熊心:项将军这是……
范增:项羽年轻气盛,大王不必介意。
熊心:那就依将军之意,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刘将军西向略地入关,与诸将约,先入关中者王之。
§§§第三幕
§§§第一场
熊心:(眼神迷茫,慢无目的地在宫殿里踱着步。)
士兵:大王,项将军杀了宋将军,自立将军,且刘将军入关了!
熊心:(惊讶。)如今,项将军在哪?
士兵:驻军垓下!
熊心:这可如何是好?
士兵:大王何意?
熊心:刘将军入关,乃王之!可项将军定会不服,孤为难呀!
士兵:大王之意?
熊心:(仰天长叹。)战火荼毒,生灵遭劫!孤不保!楚不保也!
士兵:那如何是好?
熊心:(大哭。)罢了,罢了!此王当如傀儡,孤何颜面对先祖?
士兵:大王保重龙体。
熊心:(长叹。)立刘将军为关中王!
士兵:项将军如何交代?
熊心:天命使然,孤无法,孤无法也!(露出一个扭曲的笑。站立着,麻木地听着远处渐行渐远的钟声。)
§§§第二场
英布:将军,大王封刘邦为关中王。
项羽:(大怒。)忘恩负义的小人!
英布:将军,该如何是好?
项羽:兵进咸阳,取刘邦!
英布:那大王该如何处置?!
项羽:杀之!
英布:(兴奋地握紧了佩刀。)
士兵:大王驾到。
熊心:英布将军辛苦。项将军身在何处?
英布:奉将军之命,诛昏君!
熊心:将军勿开玩笑!
英布:(挥手。)
手持长剑的士兵将熊心围住。
熊心:将军这是何意?
英布:大王勿恨英布,此乃项将军之意。
熊心:为何?
英布:大王不该立刘邦为王,项将军为楚立下汗马功劳却未封王,项将军不服,英布不服,楚之民不服也!
熊心:悲也!
英布:(挥剑,跨马飞驰而去。)
熊心:(血溅,伏尸。)
2009年于成都理工大学
月蚀
人物:海:男,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紫:女,海的同班同学。
小超:男,海的舍友。
大花:男,海的同学。
刘赫:男,海的同学。
另外:海的同学。
外场/大街/傍晚
路灯慢慢地亮了起来。虽已是春天了,风拂过脸旁,还是有点凉凉的感觉。
海:(独自站在人行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过往的人。)
此时此刻,在这个城市里,没有谁会留意这个心事重重的小伙子。
刘赫:(从远处和大花一起走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海:哎,有点闷,出来走走。
刘赫:哦,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海:不去了。我不会喝酒。
刘赫:(拉了海一把。)得了吧,一起去吧。自己一个人多无聊。
大花:(抓住刘赫的手。)你叫他干吗呀?大学快四年了,你见过他跟咱们在一起玩过吗?就让他自己在这里数车吧。
刘赫:大花,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
大花:好,你好心,那你俩去吧。我先走了。
刘赫:(见到大花一个人走了,有点犹豫了。)要不,要不下次吧。
海:你去吧。我一个人再站会就回去了。
刘赫:好吧,我先走了。
路灯把海的身影拉得很长。
海:(眼睛望着远方,渴望她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小超:嗨,怎么还没回学校?
海:去买了点东西。一会就回去。
小超:(看了海空空的双手。)呵呵,买东西?你肯定在等人。在等哪家的姑娘?
海:瞎扯啥呀,没影的事。
小超:我还不了解你,都大四了,你才有这迹象。你啊,就是太磨叽。
海:呵呵,咱天生愚笨。对了,你干什么去?
小超:当然是吃饭呀。哎,听说你要跟我考同一家报社,准备得怎么样了?
海:凑副吧。
小超:我感觉你肯定能行。对了,你还没说等谁呢?
海:我等……
紫:(迈着轻盈的步子出现,很自然地拍了一下海的肩膀。)海,你也在这啊?
海:(有点脸红。)啊,好巧啊。
小超: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紫:对不起,有点事耽误了。
海:(看了看紫,又看了看小超,明白了什么,把头低下。)
小超:走,咱们一块去吃饭吧。
紫:海,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海:刚吃过了。你们去吧。
小超:好吧。记得晚上给我留门。我们先走了。
紫:(轻轻地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同小超一起走远。)
海:(苦苦地笑了一下,转身走进人群中,直到人流将他淹没。)
夜/校园
夜色渐浓。校园的灯陆续亮了起来。银盘似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海:(一个人在路灯下,踱着碎碎的步子,手中拿着诗稿,大声读着。)
孤寂的夜晚,
遥远的夜空。
繁星点点的夜空,
你是否也有醉心的绮梦……
宁静的夜晚,
神秘的夜空,
月全月缺的夜空,
你是否也有难言的凝重……
(念着念着,仿佛陶醉了。手一扬,将稿纸抛向空中。惨白的稿纸来回飘荡。)
夜/湖边
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湖边,对着天空发呆。)
话外音: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好久,终于停了。但还是不见月亮的影子。使人有种莫名的淡淡的伤感。
紫: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海:(表情木然地看了紫一眼,又重新低下头,看着静静的湖面。)
紫:(坐到海的身边。)问你话呢?刚才一转眼你就没影了。我一猜,你肯定在这。
海:感觉没什么意思,所以,就想一个人走走,没想到就走到这了。
紫:大家都玩得高兴,就你一个人闷在一边,你有什么事吗?
海: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紫:对了,听说小超被一家报社录取做编辑,你不是和他一起考的吗?你怎么样?
海:(沉默着,将头深埋起来。)
紫:(似乎明白了海的意思。劝说着。)别这样,失败是常事吗。谁能保证每次都成功?况且,你写的东西很好啊!不比小超差。考试的那天,你写的什么内容?
海:诗。
紫:很好啊。怎么会没被录取呢?
海:(苦苦地笑了一下,茫然地看了一下天空,又捡起一粒石子,仍进水里。随着涟漪的激荡,海的眼神越发得忧伤。)现在谁还看诗?
紫:不要这样说。是他们不懂欣赏。我相信,将来会有很多人能读懂你。
海:不要说了。
紫:好,我不说了。别自己在这了,大家可都在等你呢。
海:我不想去。
紫:要毕业了,大家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该好好珍惜了。
海:这辈子我不会再写诗了。
紫:(愣了一下,马上问道。)为什么呀?
海:不为什么。
紫:如果你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放弃诗的话,我看不起你!
海:(有些发怒。)就算是又怎么样?我爸妈辛苦供养我上大学,就是为了我将来能找个稳定的工作。我的处境,这哪是你们这些大少爷,大小姐能理解的。
紫:机会还有很多吗。
海:(站起,指着天上的月亮,冷冷地说着。)你看天上的月亮。如果月亮一时被乌云遮蔽,还有重现的一天,可是,我的天空上只有月蚀,永远被乌云遮蔽着!
紫:(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海远去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可是开不了口。)
月光在乌云之间时隐时现。月光下,海高大的身子,逐渐缩成一个圆点,然后消失。
外场/校园广场
紫:(一个人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翻看着同学聚会的照片。)
小超:(从远处走来,发现了紫。)
小超:紫,在这干什么呢?
紫:呵呵,看前段时间聚会的照片呢。
小超:(傻傻地笑了一下,然后坐下,和紫一起看照片。)
紫: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我记得你和海形影不离的。
小超:他可能最近心情不好吧。一个人闷在寝室呢。我跟他说话也不搭理。
紫:是不是因为找工作的事。
小超:也许吧。海本来就不爱说话,这次失败,对他的打击挺大的。
紫:太可惜了。
小超:其实,他写的诗挺好的,就是太固执了,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他。失败也是难免的事,只是他想不通。
紫:快毕业了,他准备怎么办?
小超: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回家。他家里很困难,要是在这找不到工作,就白学了四年。想想真可惜。
紫:(一个人自言自语。)难怪。
小超(转头看着紫。):难怪什么?
紫:没什么。你是他的好朋友,应该多开导开导他。
小超:那是当然了。对了,你听说了吗?学校里好像半夜里闹鬼。
紫:(有些惊讶。)闹鬼?
小超:我也是听说的。据说有人看见了。有鬼半夜在校园里游荡,而且一边走,一边念着很诡异的诗。保卫处正查这事呢。
紫:(愣了一下。)诗?
小超:当然不会是真鬼了。应该是哪个无聊的人吧。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好,免地撞上。听说那鬼喜欢在你们女生宿舍楼下咋呼。
紫:我胆小,你可别吓唬我。
小超:(做了个滑稽的手势。)我都是听说的。到底有没有,只能等有人抓住了再说。
紫:现在的人啊。我要走了。见到海,别忘了劝劝他,让他想开点。拜拜!
内场/小饭馆
圆圆的饭桌上,只有两个空空的酒瓶。
海:(独自坐在桌子前。看着两边模糊的景象,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些醉了。)
话外音:紧张?焦虑?或许是麻木了……总之,空白是唯一留给他的。脑子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始终浮现着的是月全、月缺,还有紫熟悉的身影。
大花:(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走进饭馆。)老板,来两个硬菜,再来一箱啤酒。
海:(抬头看了大花一眼,又把头埋下,似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
大花:这不是海吗?
海:(依旧埋着头,没有理会。)
大花:别装了,学会自己吃独食了。
大花:(见海没有理他,自己一个人坐到海的对面。)行,不理我是吧?
海:大花,你不闹行不行?
大花:不行!
海:那好,我走!
大花:(一把拉住海,把他摁在座位上。)别啊,才几点啊?再喝点。
海:我醉了。
大花:我才来你就走,多不够意思呀?那好,我自己喝。
海:(没理大花,一个人埋住头。)
大花:(起身,抓过海放在桌上的手机。)
海:你要干什么?
大花:不干什么。看看总可以吧。四年了,我就想知道你暗恋着那位女同学?
海:(有些愤怒。)大花,别闹,快给我。
大花:(一边翻着手机,一边笑。)哈哈,原来你……我知道啦。
海:快给我,别怪我翻脸!
大花:行,给你就给你。不过,我可什么都知道了。你啊你!想说什么,居然短信都不敢发出去,那还存起来干吗啊?
海:你!
大花:真没意思。我走啦,老板,不用上菜啦,钱他付了!哈哈!
海:(眼里充满着怒火,可是不敢发泄,眼睁睁地看着大花扬长而去。)
海:老板,再拿两瓶啤酒!
外场/校园
海:(一个人徘徊在校园里,身单影薄。轻轻地咬着嘴唇,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大声地吟诵着诗。)
我深爱的人,
一起朝朝暮暮的时光里,
有一颗为你跳动的心,
你却不曾关注过。
梦里的呓语,
看似不经意的邂逅,
为你欢喜,
为你忧……
一切的过往,
将随落日化作永恒,
愿记忆的流星雨,
悄悄地滑落……
海:(对着月空大吼。)为什么?为什么失败的总是我?
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疯了吗?都几点了?还在这鬼叫什么?
海:(依旧大声地叫喊,大声地吟唱,而后,把诗稿抛上夜空。)我不是疯子。我念的是诗。伟大的诗!不是为了谁的存在,是心的自由释放。
那人将一盆水泼了出来,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疯了,疯了!滚!别在这里叫!和你的诗一起滚蛋吧。
海:(用默然的眼神探了探窗内。)
在那个人泼完水之后,灯就熄灭了。
海:(究竟是水浇灭了灯火?还是灯火熄灭在水中?结局都化成了死寂般的沉默。)
紫:海。
海:(听到有人呼唤他,停住了脚步。)
昏暗的灯光下,紫和小超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紫:海,真的是你吗?
海:(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没有搭话。)
紫:别走,我知道是你。
小超:海,你为什么要这样?
海:我说过,我不再写诗了。可是……
紫:可是什么?难道你就这么经不起失败吗?
海:你不明白。
紫:不要逃避。你这么做,为了什么?
海:(转过头,平静地说着。)咱们马上要毕业了。这首诗,我要读给我喜欢的人听。
紫:(愣在那里。)
海:(双手放在胸前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紫:为什么连一句我爱你,都吝啬得用语言来表达?
海:(转过身,许久,开口了。)未来对于我,就像月亮碰到了月蚀。错过之后,就没有机会重新再来了。
紫:(看着海远去的身影,捡起海遗落的诗稿,轻轻地低下了头。)
外场/校园/阳光明媚
话外音:在那个没有月蚀的夜晚,海最终选择了回避,就这么悄悄地走了。
紫:(坐在湖边的石头椅子上,背靠着粗壮的垂柳,眼睛盯着水面上翠绿的荷叶,烦躁不安还夹杂着淡淡的伤感从心底冒出,笼罩着全身,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小超:(不知何时来到紫的身边。)我也不知道海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