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胆子果然大,一般女子在这种情况下早晕过去了,不,应该说根本不会来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积德,我没招你惹你,你干嘛吓我!”伊莎怒气冲天地看着怪盗积德那似笑非笑的脸,真想一掌拍下他的面具。
“那你怎么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他的语带关切地问道。
拍着胸口,抚着刚被吓得心惊胆颤的心,伊莎幽幽地回答“我迷路了。”
“迷路?哈哈哈……”面具男笑了,好像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逗得他乐不可支,“你怎么不说自己出来散步?”
笑点真低,伊莎努力不让自己的鄙视表露在脸上,“那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问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也不要问我,怎么样?”
“听起来似乎挺公平,”面具男轻松跃上一个枝头,在月光的映衬下他的原本提拔的身材更显修长。他戒灵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伊莎,“不过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再走过去前面就是坟场。”
什么?!就是传说中吸血鬼,妖精,怪兽最爱出没的HIGH场?一阵疑似阴风吹过,伊莎吓得狂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还是先回去好了,改天再来观察地形。想毕,她对面具男摆了摆手,赶紧转身顺着来时的路跑去。
树荫下,银色面具覆盖着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容。
跑回周府已经将近子夜了,管家周庄在大门前来回踱步。见到伊莎,他欣喜地冲了上来“姑奶奶,您上哪儿去了?这叫我们一通好找!”
“我,我迷了路,兜了很久才找回来……”伊莎红着脸,低下了头,“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
“大少爷一个时辰前遣了人去那个法国客人那儿问你的去向,他戌时三刻就送你去四方听音广场,还说你同少爷们一起回去了。气得大少爷差点找他对质。我在周家这么久,没见大少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管家担忧地看着伊莎,“估计现在他还在气头上,你赶紧进去先陪个不是,小心点。”
“ALEX说得没错,是我自己不小心走错了路。”伊莎突然害怕起来,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周家人,原来自己任性的行为对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进了门厅,只见周世焕坐在上座,看到伊莎便别过脸去,紧握的拳头在宣告着他的盛怒。低迷的气压让伊莎倏地就哭了出来,周世源赶紧上来打圆场,温柔地轻轻拍了拍她“别哭了别哭了,你又不是故意走丢的,下次出门记得带个丫鬟或者小厮跟着。”接着,他回身冲周世焕笑道“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也许真的是累了,竟一夜无梦。伊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简单梳洗出了院子,正巧遇上抱着古琴朝门厅走去的许云夕。伊莎笑着打招呼“早安,我记得今天似乎是你教王姑娘弹琴的日子,怎么这么早就离开了?”
许云夕叹道:“王姑娘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弹琴。”
嗯?她怎么了?昨天的失败对于她的打击太大了?话说回来,自己昨天折腾了大家一晚上,也没想着去安慰一下昨天的主角,似乎太冷淡了点。想罢,她送许云夕出了门便转头朝王逸柳住的院子走去。
踏进院子,就见王逸柳正坐在古琴前发呆。伊莎笑着说:“我刚刚遇到许公子,他说你身体不适,我看这不是好好的么?”
一旁的丫头雪儿插嘴道:“小姐为了乞巧节的比赛废寝忘食,练得十根手指都是针眼,唉,小姐,刚许公子说你一个月都弹不了琴。你这么痛苦奴婢看了就心疼,可不知道大少爷他……”
“好了!”雪儿话音未落便被王逸柳打断,轻蹙秀眉道:“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续而转头对伊莎笑了笑“让你见笑了,我这丫鬟自小跟我,除了主仆关系更有姐妹之情,有失礼不当之处,还请黄姑娘多担待。”
伊莎连忙摆摆手,“你太客气了,说到失礼还能有比我更失礼的么?基本的礼节我都不懂,平常都让你们笑惯了。”
“黄姑娘是性直率真,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会放手去做,自信洒脱得让人移不开眼。”说着,她叹了口气“我本想学着放手搏一次,却不过是东施效颦,一败涂地。”
伊莎愣住了,眼前的女子在她印象中总是那么高雅脱俗,自己中文不好,思来想去只能用阿尔卑斯山顶的白雪来形容。每次看到王逸柳,她都会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如今,高不可攀的天人,却说羡慕自己。
王逸柳默默低下了头,宽大的衣袖随风轻摆,她整了整衣袖,好似自言自语般,兀自开口道:“十岁那年我随双亲来参加大表哥的婚礼,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笑得如此好看,大表哥应该很喜欢表嫂吧,满脸都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幸福。我偷偷对自己说,不知道我成亲时我的郎君会不会也是这般幸福的笑容。回去之后,这张笑脸会时常入梦来,不知不觉中我心中住了这个人。可是,婚姻大事岂是我一个女儿家可以自己做主的,我这份情也只能永远埋在心里。去年,双亲找我商量,问我可愿做大表哥的续弦,我对自己说这是菩萨对我眷顾,让我这5年的梦一夜成真。别说是续弦,就是做姨娘,我也甘之如饴。”说着,她苦笑了一下,“但是当我再一次看到大表哥才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那笑脸已经随着表嫂的过世而一去不复返。”
她转头看向伊莎,“你知道吗,大表哥看你的眼神是那么不同。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从容不迫地回答大家的问题,我就已经觉察出大表哥对你青眼有加。每次你做出让我们惊叹的事情时,他看你的眼中会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而且我很少看到他笑,昨天我看到他望着你笑了。”
伊莎赶紧说:“你可能想多了,他只是觉得我跟平常女人不太一样,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王逸柳苦笑着摇摇头,“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看着王逸柳泪光流转的明眸,伊莎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默默地垂下头抚着衣角。此时,小桃匆匆寻了过来,“伊莎姑娘,门房说有人找你,让你赶紧过去呢。”
谢天谢地,总算能从这尴尬的对话中解脱出来。伊莎赶紧站起来,“那么,我先走了,改天再找你说话。”
“嗯。”王逸柳点点头道“雪儿,帮我送送黄姑娘。”
出了小院,伊莎回头问小桃,“知道是谁找我么?”
“门房只说是个洋人。”
嗳,估计是Alex,昨天怎么会做怎么冒失的事情,不仅把大家弄得空忙一场,自己也快愧疚得快内出血了。
远远地,就看到Alex站在门厅前张望,伊莎赶紧赔上灿烂无邪的笑容迎了上去,“Alex,你怎么过来了?“
Alex自然地拉了她的手,“昨天晚上快11点的时候,周家的仆人来问我你去哪儿了。今天一早去了广福行我才知道你走丢了,唉,都怪我,应该亲自把你送回去的。”
唉,唉,唉……似乎有句话这么说的,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望着Alex两只黑黑的熊猫眼,伊莎内疚地说:“应该怪我自己,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
“跟我回法国吧?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Alex深情款款地捧起伊莎的手,无比认真地说道。
没等伊莎反应过来,Alex突然看向她身后,用中文朗声道:“周大少,你来得正好,我想让I伊莎跟我回法国,按照礼节,应该事先通知你。”
“不行!”
伊莎愣了一下,下意识往身后望去,却见周世焕一脸怒气地望着他们俩。
“为什么不行?”Alex也难得急躁起来,“她并不是你们家的奴仆,她有自由选自去向的权利。”
周世焕一时语塞,涨红了脸死盯着伊莎,吓得她赶紧把手从Alex的大掌中抽回来。去法国自然是不可能,去了就别想再回到现代。
于是轻轻拍了拍Alex的手臂,“周家人对我都很好,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走,况且事情是我引起的。我要是这么走了,岂不是伤了全家人的心。”
Alex叹了口气,“那好吧,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如果你喜欢待在中国,我就陪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