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特利上尉:
继续。
士兵艾尔斯:
我从一开始就起了疑心。
简特利上尉:
对通讯系统设备?
士兵艾尔斯:
不是,是对异虫。我干嘛要怀疑通讯设备?我又不是技术专家。我只是不解虫子固定又毫无斩获的进攻。
我想起了有次父亲授课结束后,我跟他的一场辩论。我们主要在争辩进化论。我误解了他的突变理论之一——假设某一族群的数量急剧减少,那么其变异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按照格式塔推理,与族群隔离的那部分生物,因具备集体潜意识,所以得设法应对外界的威胁,我当时认为这很荒谬。
简特利上尉:
“格式塔推理”?士兵,你的措辞非常棒,但是别老是用华丽的辞藻来描述异虫脑虫的概念。这无疑不是什么崭新或惊人的发现。
士兵艾尔斯:
不好意思,医生,我想你不明白。这并非他的假设。他认为假如从整体族群中隔离出一小部分,那么这部分被隔离物种的后代发生基因变异的概率将会变得非常大,因为它们的数量急剧下降。这意味着所有物种都存在着与基因有关的生化交流。就连我那该死的果蝇也如此。
简特利上尉:
所以,你是说一个孤立的族群不得不通过变异来应对预期之外的环境。就像大自然偷走了你的钱包然后从后门溜走,对吧?
士兵艾尔斯:
嗯,你开始接近答案了。
我当时认为这种理论很愚蠢。它没有公式可以证明,也不合推理法则,更没有可以控制的模型。科学总体上就像一把手枪,对吧?你上了膛,扣动扳机,它就会发射一枚子弹。只要你了解这种机制,就可以准确预测。你以为我为何会加入陆战队?我是说除了我爸爸的原因之外。开枪;然后治愈子弹的创伤;打胜仗。干净利落。我爸爸一直不喜欢我追求简单,追求一个黑白分明而不切实际的世界,在他看来这是“愚蠢的二元幻想”。
“玛伦,”他会说。“有时1加1不等于2。它会是一个字母,或者等于42;有时又甚至得用一篇论文才能解释清楚。你得明白,很多重要的问题它有数不尽的方方面面。你往后退一步,不求甚解的时候才能看清全貌。”
那个学期我的成绩很好,但是他还是没让我通过。他说我没搞明白最重要的那部分。
简特利上尉:
所以卡斯克的遭遇让你重新审视你父亲的理论?
士兵艾尔斯:
是的,虽然我很不情愿,但这是事实。想想被困在这荒芜的岩石上,周围又是一群会杀人的蟑螂,只能靠外星菌类果腹。这一切让我终于看明白了爸爸所说的全貌。他一定为他的小女儿感到无比骄傲吧。
首先,这些有智慧的太空外星生物干嘛要故意且系统地将作战单位部署到这个无法攻破的目标?为何还频繁地发起有规律的攻击?卡斯克又不是什么战略要点。索罗那也不是。
我没有深入研究外星生物学。在异虫生理学进入课堂和学术研究范围之前,我就已经离开了学校,离开了父亲的掌控。从我在新兵训练营看到的教学录像中,我能拼凑出一个大概。异虫的主宰将自适应的DNA结合其它独特且毫无血缘关系的有机体有用部分,放入自己的基因染缸。这让我的果蝇基因重塑看起来非常小儿科。
如果是什么有意识的东西在控制这些生物,而且已经发现索罗那的这些人类遇到了进退两难的困境?如果我爸爸的理论是正确的?如果这个有意识的东西非但明白族群生存率和基因变异率的反比关系理论,而且还在所有战术都无法奏效的情况下,它用这个理论用来挑战障碍?我们誓死抵抗难道是敌人该死的试验?
简特利上尉:
真精彩,士兵。我不能说明详情,但是你的战地报告与我们战术数据团队观察到的情况大部分是一致的。你的结论是什么?
士兵艾尔斯:
我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们是否成了工具,甚至我们帮助异虫完成了强制性的战略变异。我们必须找到这些外星生物在这里的主巢。我们必须摧毁它。
少尉冲着我笑了起来。我试图再向他解释一遍,他打断了我。这次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他说不知道我们还得困在这里多久。虽然陆战队员都不信牛鬼蛇神,但他还是说多亏老天有眼,让他的排在虫子的攻击中得以存活下来。他打算就这样坐着等到装甲部队的到来。“让科学家去来研究科学这档子事吧,士兵。”
那番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信不信由你,这确实让我感到懊恼。许多年来,我一直不屑爸爸那些高深莫测的研究,而现在我却迫切渴望去了解这些东西。面对这些种族可能的下一步进化方向,我束手无策,因为我缺乏方法和设备,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去研究任何东西。
简特利上尉:
之后你怎么办?
士兵艾尔斯:
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我待到下一波攻击消停,爬上了路障。
简特利上尉:
小型的战地调研?
士兵艾尔斯: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