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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谁在说谎?

驼背表叔有点幸灾乐祸的对我老汉儿说:“你不是说忍得住吗?才敷三分之一你就痛得受不了了,还有那么大的伤口没有敷咋个办?要不要咬个东西嘛?”我老汉儿可能从来没有忍受过如此的痛苦,也顾不上面子了,连忙把被子扯过来咬住。

驼背表叔把伤口全部敷好后,让我妈把水端过来,他看了看光光的一盆水问我妈:“你毛巾都不拿,你让我咋个给他洗伤口呢?”

我妈听驼背表叔一问,赶紧去找毛巾,一边走一边说:“你刚才又没说要拿毛巾,我咋个晓得要做啥子嘛!”

我妈拿来毛巾后,驼背表叔将我老汉儿的伤口仔细清洗干净,主要将刚才全都糊掉了的酒米洗掉,我看我老汉儿的伤口,黑漆漆的一片,这时驼背表叔又对我老汉儿说:“还要痛哦,必须把烂肉刮掉,不然好不了,忍到哈。”我老汉儿听了眉头皱了一下,可能刚才已经被痛惨了,想到还要痛,心里也有点害怕了。

驼背表叔说着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点燃煤油灯,把刀在火上消毒后,就开始在我老汉儿的伤口上刮肉。我老汉儿咬紧被子,虽然没有喊出声,但我看他头上汗水不停往下滴,跟下雨一样,看得我心惊肉跳,心想如果是我肯定受不了,那还不活活痛死?驼背表叔这么厉害也没个麻醉药什么的,当时我们那农村也不可能有麻醉药。

直到血红色的肉露出来以后驼背表叔才收刀,这时我老汉儿全身都遭汗水湿透了,他还没有痛晕过去,真佩服他,后面缝伤口就简单了,缝好以后,驼背表叔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抖了很多粉末在我老汉儿的伤口上。

也不知这是啥子东西,一抖上去没一会我就看见我老汉儿的伤口就不再流血,开始结伽了,简直太神奇了。腿上的伤口处理好了,驼背表叔又将剩下的那张符点燃,将灰放在碗里,同时将刚才倒在我老汉儿伤口上的药倒了些进碗里,加了些茶水进去,搅匀,让我老汉儿喝下去。

我老汉儿喝下去后“啊”的叫了声,就倒在床上不动了,我妈吓坏了,问驼背表叔:“潘驼背儿,咋个回事?你把他整死了哦?”

“死你个脑壳,这个药是让他睡觉的,睡醒了他的内毒就排完了,伤口也会恢复,你们把线剪断抽了就行了,明天就可以下地走了,你烧点水给他擦哈身上,把衣裳换一下,你看他全身都遭汗水打湿了。”

一听我老汉儿没事,我妈就赶紧去烧水了,我哥儿趁机问驼背表叔:“表叔,你可以给我讲哈是咋个回事嘛?当真是鬼要害我们哦?鬼又为啥子要害我们呢?”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我还要回去解决这女鬼的事,明天再来。”驼背表叔可能是要把女鬼宋倩娘怎么样,但他说了这女鬼和我有缘份,灭不得,想想以后再问吧,但他一走要是再有鬼来害我们该咋个办呢?于是我问表叔:“你走了再来个这么凶的鬼,我们一家不是就遭了?”

“你以为驱鬼那么容易哦,随便想驱使几个就驱使几个哦?放心,潘七贯的本事还没得那么大,但潘七贯敢驱使恶鬼害人,不收了他他将祸害无穷,这次谁的面子都救不了他了。”驼背表叔说得我如堕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是知道潘七贯这次要遭殃了。

驼背表叔说完就走了,我妈给我老汉儿擦了身体换好衣裳后我们就去做饭吃了,忙了半天早就饿了。

平时都是我妈一个人做饭,现在我和我哥儿一起帮忙,菜还要到地里去砍,所以做好饭都快中午了,正好早饭午饭一起吃,这一会儿老汉儿应该还不会醒,我们三个人就在堂屋里吃起饭来,老汉儿不在,我妈就坐在上把位(上方,靠近神龛的方向)。

我们正在吃饭,就听见咔咔咔的咳嗽声从我老汉儿的屋里传来,慢慢的朝堂屋里来了。这时我们就看见我老汉儿一瘸一拐的朝堂屋里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咳,不过精神挺好。

我们都惊讶的看着我老汉儿,驼背表叔简直就是神仙哦,我老汉儿的腿伤得那么严重,按正常情况下没有个三五个月别想下床走路,这才两个小时,居然可以下地走路了,那药也不知是什么药,这么神奇,下次见到他得问他要点,以备不时之需要,有了那个药,我也就不怕受伤了。

我妈看我老汉儿起来了,连忙去给他打饭,我哥儿赶紧去扶我老汉儿,一边扶一边说:“驼背儿表叔这药硬是神奇哦,他还说你明天才能下地走路,你现在就能走了。”

我老汉儿坐到桌子的上方(靠近神龛的方向),我妈端着碗筷移到下方(靠门的方向)。这是农村吃饭的规矩,长辈坐最上方,如果上方没坐人,下方是不能坐人的,不然就成‘关门席’了,是不吉利的。老汉儿没来吃饭就是老妈坐上方,就我跟哥儿吃饭时我们就坐左右两方,是不敢去坐上方的,资格还不够,会被老祖宗怪罪的。

我老汉儿扒了几口饭,像是问我们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是哪个来害我们家的呢?而且这个人看来会法术,狗都死了还会爬起来咬人,肯定是施了法术,我们没有得罪哪个高人啊?奇怪呢?”

我哥儿听我老汉儿问,就说:“刚才驼背表叔走的时候说是潘七贯儿驱的鬼来害我们,他说潘七贯的本事只驱使得了个把鬼,他把这个鬼收了,暂时潘七贯驱不了鬼来害我们了。”

“潘七贯儿驱的?我们跟他又没得深仇大恨的,他为啥子要驱鬼来害我们呢?当时他偷了我们的肉我们也没有把他咋个啊?我们也不能把他咋个啊?”我老汉儿还是在那里奇怪。

这时我妈说了:“当时我去报了政府,当时政府好像派了于公安下来,不晓得咋个回事,我去问了几次,对方都敷衍我,后来听说于公安有找潘七贯,但不晓得咋个没有把我们的肉要回来。“

我老汉儿听我妈说当时她报了政府,这事原来就我妈一个人晓得,连我老汉儿都没有告诉,我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老汉儿就说了:“于公安是潘七贯妈后家的人,他咋个会办潘七贯嘛?难道是潘七贯晓得你报了政府来报复我们?想来这么点小事也不至于要我们一家的命啊?”

“我说于公安咋个没有把我们的肉要回来,原来他们是亲戚哦,怪不得潘七贯敢为非作歹还不被抓,原来政府有人撑腰,****的简直不得好死,还驱鬼来害我们,这报政府也没得用,以后咋个办吗?”我妈在那里说着说着就又哭了。

“刚才我听驼背儿表叔的意思是他要办潘七贯儿了,驼背儿表叔那么厉害,潘七贯儿肯定要遭秧,我们不用怕。”我哥儿在那里说。

“潘驼背儿有啥子本事我们根本不晓得,目前就晓得他会招魂收鬼,这对付妖魔鬼怪他可能得行,对付人就不晓得了,如果他能对付潘七贯,上次潘七贯偷他家的肉应该就把潘七贯办了。”我老汉儿分析道。我是越来越觉得我老汉儿厉害得很了,虽然病秧秧的,但分析事情是头头是道。

“这个事情我看还是找潘七贯道个歉,不就是报了哈政府吗?也不至于要我们一家的命啊,给他赔个礼,让他放过我们,斗我们是斗不过他的。他手下又有人,政府又有人,我们打也打不过,他还会法术,目前只有这么办了。”我老汉儿叹了口气,想想我们家目前的情况实属无奈,也只有服软认输了。

“他都要我们家的命了,就道个歉他就会放过我们?”我妈问我老汉儿,我和我哥儿也觉得这样不可能。

“又没得啥子好大的仇,他也才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一时冲动才这样做的嘛,我们服软求个饶,应该没得好大个问题,他又不是真敢弄出人命,如果他真的想要我们家的命,他直接带人来把我们杀了不就得了。估计他还不敢,凭于公安还保不了他杀人,所以他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驱鬼来害我们。”我老汉白了我妈一眼道。

听到这里我想说又不敢说,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因为这关系到我家人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问了:“爸爸,妈,潘七贯的妈是不是你们害死的哦?”说完我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们。

我老汉儿把碗筷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眼睛朝我一瞪吼道:“你说啥子唉?哪个跟你说的是我们害死潘七贯妈的哦?”

虽然平时我怕我老汉儿,但是他很少发火,这一下把我吓得不清,我结结巴巴的说:“我听人讲当初是你们把潘七贯妈和吴满发**的事说出去的,才害得潘七贯妈上吊的。”我不敢说是驼背表叔告诉我的,毕竟驼背表叔先是救我,后来还给我们钱跳大端公,今天又收了恶鬼救了我们一家,最主要是救了我老汉儿,如果我说是驼背表叔说的,不晓得会出啥子可怕的后果。

我老汉儿听我这样说,站起来就想打我,我妈连忙跑来拦住他,我吓得丢了碗筷就跑到门口去了。我妈拦住我老汉儿说:“肯定是别个乱说的,小娃娃儿又分不清真假,你不要冒火嘛,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嘛,这样别人就骗不了他唆使不了他了。”

我老汉儿可能是一时激动,我在想难道是我揭到了他们的伤疤让我老汉儿老羞成怒?所以才发这么大的火?但听我妈的意思好像驼背表叔告诉我的不是真的,那到底真相是啥子呢?难道潘七贯不是因为我妈老汉儿害死了他妈才这样恨我们要置我们于死地的?

我看我老汉儿坐回桌子边,才胆颤心惊的问:“我也是听别个说的,所以潘七贯才这么恨我们,要置我们于死地。”

我老汉儿又叹了口气,也不吃饭了,点了根叶子烟。我老汉儿虽然也抽烟,但很少抽,咳得厉害的时候会不停的抽,好像抽烟能止咳一样,平时不是咳得特别厉害就不抽。现在又不是很咳,不晓得是平和下心里还是啥子原因抽的烟。

我老汉儿抽了两口烟,又咳了两声:“我不晓得给你这样讲的这个人是啥子意思,是要挑拨我们家庭关系?还是想让你对潘七贯感到内疚,既然你说到潘七贯妈的事,我就把当时的真实情况讲给你听嘛,这事村子里年纪大点的人基本都晓得,你可以去问得到的。”

我听我老汉儿要说正文了,就认真听,心里也奇怪,看来驼背表叔是骗我的了,因为我老汉儿说了村子里很多人都晓得,那他就不可能骗我了。驼背表叔骗我做啥子呢?难道要我对潘七贯内疚?让我不恨潘七贯?但是现在是潘七贯要我们一家的命啊。如果不是我妈老汉儿间接害死的潘七贯妈,那潘七贯为啥子又非要害我们一家呢?

越想越奇怪,想想还是先听听事情真相是怎么回事。我就听我老汉儿一边咳一边讲:“当年吴满发年轻的时候跟潘七贯妈就认识,吴满发亲戚就在潘七贯妈隔壁,吴满发也经常去他亲戚家,两个人也经常在一起耍,青梅竹马的,长大了感情就好得不得了,村里人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但吴满发家里有点穷,潘七贯妈家里就反对他们在一起,就把潘七贯妈嫁给了潘大红,硬生生的拆散了这一对鸳鸯。”

“后来潘七贯妈跟潘大红结婚生了四个儿女。吴满发也在潘七贯妈嫁给潘大红后结了婚,吴满发婆娘给吴满发生第三个娃儿时难产,娃儿是保住了,吴满发婆娘就没活过来死了。当时他们两个都四十多岁了,后来大家才晓得他们就是那个时候又搞到一起了。”

“本来潘大红死了潘七贯妈想改嫁给吴满发的,但潘大红的四个儿女反对,可能是当时村里面的人风言风语的说潘七贯妈跟吴满发怎么怎么的,那四个儿女就觉得丢脸,不准潘七贯妈嫁给吴满发。当时吴满发三个儿女也不准自己的老汉儿再娶潘七贯妈,潘七贯妈无奈才嫁给了潘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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