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启程,回宫。”风漠离只是淡淡的吐气几个字,他没有半丝波澜。
血染又一愣,他不知道左香儿肚子里的是假货吧?为什么听到左香儿流产,他可以如此的平静?还是说每一个帝王对于自己的子嗣都是如此?血染的心慢慢的变得有些悲凉。
“阿离,那是你的孩子。”血染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声。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是回答,血染垂下眼帘,再也没有说什么话了。
夕阳峰祭天第三日,由于宫中的变故,他们终究还是起驾回宫乐,快马加鞭,他们路上没有任何的耽搁,风漠离似乎也很小心她的身体,官道上一路很通畅,似乎早已打点好了一般。
“你说什么?皇上他……他回宫了?”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左香儿激动的抓着阿兰的粉色霓裳。
“嗯,妾身刚刚是说,皇上他回宫了。”阿兰嘴角挂着笑意。那果真是精彩的一幕,老祖宗亲眼所见,即便邵慧君有八张口也无法为自己辩解。只可惜便宜了血染那个妖女。
老祖宗只是说不管皇上那些私事,事关皇室血脉,风苍的国运,老祖宗始终还是不能真正放宽心思,要不然她便不会时刻派人送这个送那个来霞光殿了。
“咳咳……”左香儿艰难的咳了几声,左香儿唇齿都发白,她并非装的,只是那宫廷秘药带来的副作用,无疑是对她起了巨大的伤害。
“阿兰,如今本宫已经除了邵妃,若是你能把血染除去,这后宫便是咱们两的天下……到时候……”
左香儿越想越不能淡然,不自觉的竟把笑意挂在脸上,让刚刚进门的怜嫔愕然不已。香嫔不是刚刚才失去孩子吗?为何会有这样的笑意?
阿兰发现屋里不对劲,转头便看见方怜一袭鹅黄色的宫装淡淡的杵在门口,微微一愣随即拉开笑意,缓缓的向门口走去,“哎哟……怜妹妹来了这霞光殿也不说一声。”
方怜整理好自己的心绪,然后微微的笑了笑,“妹妹不是想给两位姐姐一个惊喜嘛。”
“怜妹妹这哪是惊喜,是惊吓才对。妾身这小心肝可受不了几个惊喜啊。”阿兰皮笑肉不笑的围着方怜打了半个圈,然后冰冷的眸光朝着门口哈腰的宫女望去。
方怜尴尬的笑了笑。
“来人,将这不懂事的奴才拉下去,掌嘴二十。”阿兰冷清狠毒的声音在霞光大殿高高的响起。
这阿兰明里是在教训奴才,实则是在砸方怜的面子,是她不让人通报,便走进了这霞光殿,所以造成了这尴尬的局面。
“兰嫔姐姐,今日这事儿是妹妹的错。”方怜不着痕迹的福了福身,略有妥协之意,邵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列子,这两个女人蛇鼠一窝,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同为嫔位的娘娘,方怜这一做法无疑是助长了阿兰的威风。
“妹妹这是说哪的话。你是过来看香嫔娘娘的吧。”阿兰见好就收,拉着方怜的手就朝左香儿的床边走去。
窗幔飘飞,微微波动。明明已是阳光明媚的初夏,方怜竟觉得脚底生出一股寒意。
“是呀,香嫔姐姐好些了吗?这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姐姐一定得好好的保重身体,才能再为风苍延绵子嗣。”方怜的眉毛微微的挑了挑,眉毛轻拧,似乎是在为香嫔掉了孩子伤感,惋惜。
阿兰闻言,眸光一闪,微微露出一丝冷笑,很快便隐匿下去。
“咳咳……怜妹妹来了。”左香儿的唇微微的动了动,表情有些痛苦。
“香嫔姐姐要好好的休息。妾身带了一些人参,燕窝来探望娘娘,这也是妾身的一点心意,还望姐姐不要推脱。”方怜的眉毛微微的松动,她柔声说道。
“既然是怜嫔妹妹的心意,那香嫔娘娘定会接受的。”阿兰接过方怜的话,淡淡的说道,嘴角一直含着浅浅的笑意,方怜却越看越惊心。
“如此便好,妹妹就不打扰两位姐姐了。”说罢方怜朝婢女使了个颜色,急匆匆的离开。原来霞光殿早已翻了天。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邵慧君一身白色的囚服脏乱不堪,墨色的发丝凌乱褶皱,脸上的神情淡漠黯然,早已没有了当初作为邵妃的那份体面,她蹲在墙角,眼神有些空洞,一言不语的环抱着自己的双肩。
“奴才见过血妃娘娘……”外边的狱卒忽然恭敬的跪了下去,朝着那雍容华贵,妖娆艳绝的女子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巧言与玉莲一左一右,微微的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扶着这位刚刚回宫的娘娘。
血染嘴角浅浅的笑着,软绵绵的声音在这地牢格外清脆,“起来吧,带本宫去见见邵妃。”
“是……”狱卒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在前引路。这可是皇上荣宠一时的血妃娘娘,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也不例外。
地牢深处,邵慧君的眸光微微的闪烁,刚刚那个声音她听得十分的真切,是血妃,是她回来了。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牢房的木栅。
脚步声越来越近,邵慧君的眸光由原先的空洞变得越来越清明,仿佛来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唯一的期望。
血染定住脚步,朝着牢房里的人看去,眸光相对,血染的身子微微一震。
邵慧君那双眼眸伤痕累累,不知包含了多少的怨恨,愤怒,不甘于无奈。在她决然想要放手放权的时候,世事造化,命运弄人,她被陷害无情的打入地牢。
“好了,本宫想要单独与邵妃娘娘聊一会。你们都退下去吧。”血染淡淡的开口,她收回目光,转而向哈腰点头的狱卒望去。
“这……老祖宗交代,任何人都不准单独见邵妃。”狱卒面露难色。
“如今后宫尚无皇后,本宫得皇上旨意,暂且掌管后宫事务,难道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血染眸光一转,凌厉的逼视狱卒,冷冽的寒气吓得狱卒直接跪了下去。
“奴才知错。”狱卒哆哆嗦嗦的磕头。
“知错就滚出去,不要再让本宫在说一次。”
“是……”
连着巧言与玉莲也一并微微的福了福身,退了下去,血染刚刚回宫,换上宫装就急匆匆的赶来地牢,连与她们温存闲聊的时间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