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战无双平复了翻滚的情绪。
他依旧当先,在他其后则是神情有些畏缩的林木源,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畏惧的林木源。
“就是这里。”战无双止步,看着眼前这家古董店,眼前仿佛再次浮现那年的场景。
“求求你,将吊坠还给我吧!孩子还等着我拿它换钱救命啊!”
“滚!你个老东西。”
……
是爷爷的凄吼声,是董胖子的无情声。战无双记得,就是他的那一脚让爷爷陷入重病。
“若那时的我够强!”战无双脑海闪过李长空的摸样。
“若我够狠。”贫民区众多熟悉的面庞闪过,他们坑蒙拐骗偷抢无恶不做。
“公道?在这里我就是公道!我就是王法!”熟悉的话语传入战无双耳中,他放眼望去。
那是一身浑身狼狈,嘴角渗血的男子,此刻他身体因愤怒不停的颤抖,双手紧握,以无助的目光扫视四周群众。
可惜,他失望了,四周之人无一能直视他的眼神,他们都在退缩,逃避自己的目光。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赔你。”男子祈求道。
“放过你?那你怎么没有放过我的宝贝?”董胖子一脸讥笑,指着地下那明显是赝品都褪色的陶瓷:“这可是我花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没钱?就去斗兽场给我赔命。”
男子听到此话脸色一白,以他瘦弱的身体进入斗兽场肯定是有去无回。他闭目缓慢沉重地跪下,扫视四周悲泣道:
“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啊!”
男子不甘的凄吼声勾起少数人的同情,有人开口:“董爷,要不让他赔你一个新的算了。”
“嗯?”董胖子冷哼一声:“知道这是多少钱买的?一百两!一百两啊!他赔的起吗?”
“一百两?这分明就是一两就能买上一车的劣质陶瓷。”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四周气氛顿时凝重,人群分散,战无双从中走出。目光有神,直视董胖子。
“对,它的确是一两就能买上一车的劣质陶瓷。但这是我的店,我说一百两就是一百两!”董胖子露出残酷笑容:“你想为他出头?”
“小伙子你快走,你惹不起他的。”有人在战无双耳旁低语,声音很小很小。
战无双没有理会,不带任何表情地望着董胖子:“五年前,你害我爷爷重伤,甚至是导致他病逝的间接凶手。”
“爷爷的生命在我心里是无价,我记得,记得很清楚。”战无双伸手指着董胖子的右腿:“当年你就是用这一条腿,令爷爷重伤。你认为你这条腿值多少钱?我买了!”
“哈哈……”董胖子大笑,似乎战无双所说是什么笑话一般。
“知道我是谁吗?”董胖子指着自己,然后随手点向人群中一人:“你来告诉他,老子是谁。”
被点到之人使劲的吞下几口唾液,硬着头皮说道:“您是董爷,是孤山镇侍卫长杨凡的小舅子。”
“嗯。”董胖子点点头,很是满意他的回答。
“知道孤山镇护卫长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是孤山宗的弟子,孤山宗那可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你懂吗?”董胖子小眼眯着笑意似乎想要看到战无双惊慌失措的表情。
“孤山宗?那不是一群猴子居住的地方?”战无双回应,黄泉界篇中对于孤山宗的记载的确是一群胡蹦乱跳的猴子创建的。
“散开散开,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想进牢子吗?”杨凡带着手下侍卫掀开人群。
“胖子,是怎么回事?”别看杨凡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围观者都知道这不过是人前作势罢了。
“他,就是他,打碎我陶瓷还不赔钱。”董胖子指着依旧跪在地下的男子。
“对了,还有他,他居然说孤山宗是一群猴子居住的地方。”
杨凡听到此话脸色变的极为难看,辱他师门和侮辱他有何区别。他望向战无双,冷冷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孤山宗难道不是猴子居住的地方?”战无双疑惑,莫非黄泉界篇还有虚假的消息?
“既然如此……”杨凡正要出手,却忽然感觉战无双的衣服是那样熟悉。
“你…你是何门何派?”杨凡右手握刀,只要战无双的回答不让他满意,下一刻刀就会划破他的喉咙。
“我?”战无双指着自己:“暗影门?你听过吗?”
当……!长刀落地。
杨凡扫视四周,当看到人群中的李长空,看到那深刻脑海的魍魉面具,脸色惊慌,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暗…暗影…门…”杨凡话音颤抖,心底却是无边的悔意。自己到底有多倒霉,才会碰到这死神的代言人。
啪!
在四周人群疑惑,董胖子惊愕的表情下,杨凡狠狠的甩给董胖子一巴掌。
“你……”
啪!
董胖子才刚开口,杨凡的下一巴掌便闪在他的脸上。
董胖子嘴唇颤动,看到杨凡凶狠无情的表情似是明白什么,不敢再说。
“暗影门……”董胖子脑海刚闪过这一念头,还来不及仔细看战无双一眼,便被杨凡一脚踹飞,不知砸碎多少古董,最后在屋角停下。
“大人,我这样处理您可满意?”杨凡一改之前狠辣,脸上挤起的笑意几乎将眼睛覆盖。
战无双不答,迈脚走进屋内,走向董胖子所在的墙角。杨凡在身后紧跟,看向董胖子的眼神有些无奈,差距太大,他可不想为了董胖子让自己送命。
董胖子在角落呻吟着,虽然此刻外表伤痕累累,被一道道细小伤口布满,但并未伤筋动骨。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该死,你饶了我吧!”
见到战无双走来,董胖子一个翻身,跪倒在他面前,拿起宽大的巴掌便往脸上扇。洪亮的啪啪之声,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一般。
“你的腿值多少?我买了!”战无双的话语依旧是那样平淡。
“腿……腿?”
董胖子更加慌乱了,他可不想自己下半辈子躺在床上,打脸声更响。
“是我犯贱,是我糊涂,都是我的错,大人你饶过我吧!”董胖子祈求,丝毫没有之前那副张扬之色。
“做错事就要承担,我饶你?当初你为何没有饶过爷爷?”战无双的话音在董胖子耳中简直就是阎王的催命符。
“值多少?你的腿我买了!”
杨凡将战无双的话听在耳中,看着依旧哭喊不停的董胖子,缓缓闭眼随后猛睁,脸上闪过一丝狠色,抬脚将董胖子踢倒,用足全力向着他的左腿踩去。
“啊……!”董胖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战无双并没有因此动容,他的神色依旧冷淡。
“同情?当初又有谁来同情我,来同情爷爷?”
想起爷爷被董胖子一脚踹的吐血,战无双注视杨凡缓缓开口:“当初他是用右腿,我要的也是他的右腿。”
“什么?”杨凡心里大怒,但根本不敢表现出现,他感觉的到自己被一股骇人的杀气笼罩。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杨凡扭头不去看战无双冰冷目光,起脚,狠狠一落。这一脚夹杂着他心中无尽怒火,这一脚连房屋都抖上几抖。
“啊……!”
董胖子一声凄厉惨叫,便痛昏过去。他的右腿被杨凡这一脚给踩碎,只有几缕经脉还与身体连接。
“这下够了吧?”杨凡咬着牙问向战无双,见他点头,才发出一声大吼:“来人啊!快去将医生找来,若他死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杨凡这话说的时候盯着战无双的眼睛几乎凸了出来,虽然这是董胖子受伤。但这打的,却是他的脸。
“暗…影…门…”
杨凡望着战无双离去的身影,脑海翻腾,胸膛几乎要爆炸。但他终究还是明白,自己师门与暗影门的差距,自己与战无双的差距——凡被暗影门选中之人,皆有远超常人的天赋。
“大人!大人!救救我!救救我!”男子跪着爬到战无双脚下。
当旁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战无双会救自己之时,战无双却做了一个令人想象不到的动作。
“滚!在缠我就杀了你。”
战无双一脚将男子踹到,踏着男子的身体走出人群,脑海却回放着幼时的一幕幕。
“求求你,给我点东西吃。”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
“那时为何无人帮助我?”
战无双离男子越来越远,他的思绪却回到在哪个寒冷的冬天,哪个一身破烂的孩童寻找温暖的冬天。
“我记得你。”战无双脑海闪过男子的摸样。“当初你宁可将自己丢失的衣服烧掉也不肯给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