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离开之后,梦月带着无比疑惑的心思整理好自己的住处,一切安顿了之后脑海之中又不停的想起了房遗爱的影子。
梦月三个月前家庭遭到变故,父母因为疾病双亡,本来就是勉强维持的家庭彻底破裂,方才十六的梦月没有一点钱财,就连父母安葬都没有办法。
梦月想到自己的亲戚,却没想到父母死了之后这些亲戚连最后一点脸皮都不加伪装,招呼着佣人用扫把把她赶了出去。
本来绝望的梦月去求助和自家生活条件差不多的舅舅,没想到反而是这个落魄的舅舅给了她一笔安葬费,并且收留了她。
梦月对舅舅抱着最大的感激,平时一直帮舅舅收拾家务,俨然把自己当做了一个仆人,勤勤恳恳。但是一切在一个月之后都改变了。她的舅妈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见到自己丈夫对梦月的好,心中吃醋,任凭舅舅说这只是对侄女的关心也没用,狠心的舅妈趁着梦月舅舅不在家的情况下,用了麻药,绑了梦月卖给了醉春苑。
梦月的舅舅回来的时候已经无法阻止了,她的夫人收下了作为梦月卖身的十两银子,卖身契也在梦月昏迷的时候被迫画押,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无力回天了。
梦月清醒的之后很快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经历了大风大雨和人情世故的她没有哭哭啼啼,很快适应了在醉春苑的日子。
曾经的梦月家境贫寒,但已经初具美人的胚子,经过醉春苑老鸨的一番梳洗打扮,竟然生的如此俊俏,天生丽质,活脱脱一副画中走出来的美人模样。老鸨本来想让梦月直接接客,但是看到这副样子便有了其他注意,这也有了醉春苑今日公开拍卖梦月初夜的这番的活动。
梦月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便会成为其他人的玩物,春楼这种地方一旦进去了就别想着有好日子生活。这种地方出身的人,会被天下的人看不起,哪怕你是清倌人都是如此,地位比奴仆还要低等。
梦月半年里不停的醉春苑的姐姐们灌输着如何取悦男人的经验,亦或是不停的告诉她如何给自己争取一些地位。
她们都是命苦的人,没有权力争斗,自然告诉了梦月很多这方面的知识。某方面来说,或许她们只是希望梦月过的比她们稍微好一点,毕竟梦月生的漂亮,若不是命苦想必是大少奶奶的命。
梦月一直都是听在心里却未曾理会。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无从反抗。但是她不想去出卖自己心底最后的界限,不愿意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玩物,哪怕真的没有办法反抗,也要死守自己的底线。身子反正总有一天会有男人侵占,但是精神总是自己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占领!
房遗爱出价三千两的时候梦月就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房遗爱的私人物品了,没有任何的余地。房家二少爷的名头她也听过,从离开醉春苑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好日子可以过了,这个二世祖将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枷锁,无法挣脱。
但是一切都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房遗爱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他看上了她的身体,她的美貌。
梦月从来没有听过有一个人这么直白的说出内心的想法,醉春苑这般乌烟瘴气的烟花之地,那些嫖客也都是打着文人雅士,吟诗作乐的幌子,但是这位二公子却这般洒脱,比那些所谓的君子反而更加让人接受。
接着,这位二公子毫不犹豫的把卖身契扔给了她,要走要留成了她的决定。
只要她现在收拾了东西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拦。
梦月坐在房家里面,看着窗外发愣,脑海中房遗爱的身影不断闪现。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她身前的卖身契静静的躺在那里,梦月看着这副束缚了她自由的凭证,下意识的竟然不是想要销毁,而是要保留下来。
梦月打开床头的首饰盒,将一层锦缎揭开,把卖身契叠好放了进去,盖上了锦缎,这才如释负重的吁了一口气。
少爷啊,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吧。
梦月忽然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未知的兴趣。
房遗爱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充分的引起了梦月的好奇,若是知道肯定臭屁的嘚瑟一番,往往女人对男人充满好奇,到了最后害的终究是自己迷失进去。
绿竹和房忠是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的,房遗爱陪着家人用完餐之后,来到后院,叫来了两人。
“你们两个白天去哪里了?”房遗爱问道。
绿竹笑嘻嘻的走过来:“少爷白天和王爷一同出去了,奴婢觉得无聊,便去了街上逛了一番,少也不会生气吧?”
房遗爱摇摇头,宠溺的摸了摸小丫头柔顺的头发:“去逛逛也好,省的整天无所事事。别忘记带够了钱。”
绿竹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小蛮腰,里面是她的荷包,这些日子房遗爱没少给她体己钱,倒也是一个小富婆。
房遗爱笑了一会,这才问房忠:“忠叔,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房忠回道:“少爷,我寻思着孩子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我去了那里整理了一番。”
房遗爱眼神缩了缩,看着房忠有些害怕,房遗爱想了一下才说道:“忠叔不用多想,这是我的错,没有提醒你,以后那里不用去了,忠叔,现在承包一个山头的话大概要多少钱?”
房遗爱没有解释太多,这里面还涉及到李世民的存在,皇帝在封建王朝的时候,是一个庞然大物,贸然提及恐怕房忠他们以后心里都不踏实。房遗爱几乎敢肯定房忠下午去的地方肯定被发现了,恐怕过不了多久,那间密室也要被发现。总之那里已经不能呆了。
房忠不知道房遗爱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少爷问了,自当回到:“少爷,承包山头不用什么钱的,只要不是皇家的矿脉,可以随意的。”
房遗爱这才反应,这里是唐朝,不是后世什么地都是国家的,想要承包山头不但要文件,还要天价。
“这样就好。”房遗爱点点头:“这段日子我会去寻找一处好的地方,那里往后也的确不适合练兵了。再过些日子忠叔你就飞鸽传书给西境的阿风告诉他这个消息,另外问他们进展如何了。”
房忠点头表示明白。
房遗爱解决了这些事情,便说道:“好了,今天不谈论这些了,我介绍一个新的伙伴给你们认识。”
绿竹两人好奇,房遗爱也没有说,只是带着二人来到梦月的房间,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梦月打开了房门,见到房遗爱,连忙行礼:“少爷。”
房遗爱嗯了一声,说道:“梦月,这位是房忠,我的老管家,你跟着我一起交忠叔就行。”
虽然房遗爱说了房忠是管家,但是梦月从一个忠叔的称呼就知道房忠的地位绝非简单,连忙说道:“见过忠叔。”
“这位呢,是我的小丫头,也是我的小丫鬟。”房遗爱拉过绿竹揽入怀里,弄得小丫头满脸通红,若是房忠面前还好,毕竟她也习惯了,但是陌生人面前绿竹又恢复了那个青涩丫头的形象,鸵鸟一样把头埋在了房遗爱的怀里。
梦月要是看不出来两人的关系算是白瞎了,行了礼:“梦月见过姐姐。”
“这丫头比你小,叫妹妹就行了。”房遗爱笑了笑,丝毫不放过怀里的绿竹。
房遗爱这才将梦月介绍给两人,并且把白天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两个人目瞪口呆,好半天,绿竹才脆生生的说道:“少爷,你明天等着老爷的鸡毛掸子吧,这次奴婢也救不了你了。”
往常还有小丫头帮忙撒个谎什么,但是这次房遗爱玩的太大了,估计瞒不过去了。
房忠同样一脸同情的表情看着房遗爱。
三个人算是见过面了,至于细节上的,房遗爱还不打算告诉梦月,毕竟现在的梦月还不是忠心耿耿的仆人,也不是她的女人,无法值得信任。
次日,房遗爱抱着小丫头还在睡觉的时候,房间大门被拍的啪啪直响,并且伴随着一个吼声:“混小子给老夫死出来!反了你了!”
房遗爱嘟嘟囔囔的说着梦话,绿竹却清醒了,听到声音,立马摇醒房遗爱:“少爷,别睡觉了!老爷老了!”
房遗爱看着只穿贴身肚兜的绿竹吞了吞口水,抱住娇躯:“管他谁来了,小丫头,赶快陪着少爷睡觉!”
绿竹早就习惯了房遗爱每天早上的揩油,也懒得管抱住她作恶的那双大手,不停的摇晃着房遗爱:“我的好少爷啊,绿竹什么时候都在,您别作乱了,老爷发火了,在叫你呢!”
房遗爱这才不情愿起身穿了衣服,绿竹被他按在床上亲吻一下,命令小丫头接着睡觉,这才打开了房门,看着满脸怒气冲冲的老爹,毫无精神的问道:“爹啊,大清早的干嘛呢!”
“我打不死你这个混小子!”房玄龄手中的鸡毛掸子毫无征兆的落在房遗爱的身上,吓了房遗爱一跳,连忙躲开:“老爹,你干嘛啊!”
“我干嘛?我打死你!”房玄龄手中的鸡毛掸子如同装了定位系统一般,对着房遗爱就各种招呼,房遗爱面对自己老爹又不可能对手,只能上蹿下跳的躲避着,嘴里各种鬼哭狼嚎。
卢氏这个时候也终于赶了过来,连忙阻止了房玄龄的暴走模式。
“老爷,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卢氏虽然袒护房遗爱,但是也不会盲目,自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玄龄气的胸口直跳,指着房遗爱冷哼一声:“这逆子昨天花了三千两就是为了买一个歌姬!你说着逆子我留着干嘛!”
老爷子当然生气了,他又不知道琉璃斋的背后就是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算了。问题就是在于老爷子不知道,三千两这个数字在他看来肯定是房家出了,但问题房家没有这么多钱啊,就算是卖了房子也不可能凑够这个数字,更何况,这房子哪里能卖!
卢氏一旁听到三千两的数字也顿时一愣,一双眼睛闪烁着危险的目光盯着房遗爱,这件事情太大,她不可能在袒护房遗爱了。
房遗爱看到这个目光顿时炸毛,连忙说道:“老爹老娘,等等!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房玄龄气的不轻。
“老爹,你放心好了,孩儿虽然花了三千两不假,不过不用您老出钱。”房遗爱知道自家老爷子为什么生气,气的不是这个三千两这个数字,而是房遗爱的怒其不争,做事不经大脑。
“不用我出?”房玄龄愣了一下:“我不出难道你出?”
房遗爱点了点头:“老爹知道琉璃斋吗?”
“那和你有关系?”房玄龄到底是朝堂上的智多星,知道房遗爱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么一个问题,当下便想到了这琉璃斋可能和房遗爱有点关系。
“没有。”房遗爱摇了摇头。
房玄龄抬起了手,鸡毛掸子仿佛带血的砍刀,不寒而栗。
卢氏挽了挽袖子,细小的胳膊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房遗爱咯噔一下,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大声说道:“停!孩儿如实招来!房忠,快点吧账本拿来!”
房遗爱昨天就了打算,琉璃斋的背后是他,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李恪他们,但是自家老爷子还是要告诉的,毕竟李世民也知道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除了李世民还有自己人,不给第三人知道就好。
很快,房忠拿来了账本,趁着老爹老娘看着账本的功夫,房遗爱略微简单的告诉而来自己父母,琉璃斋的背后是他,那些新奇的玩意都是他造的。
账本上那一连串的数字晃的房玄龄和卢氏眼睛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