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发布会只剩2天了。
公司里都忙手忙脚，平时除了工作必要和同事一句话都搭不上，要处理的工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层领导均是面色平静，后颈却早已流满了汗。
晚上，加点的保安队长从塑料袋里摸出几个烤紫薯递给正在值班的门卫。
“队长，有这好事，怎么不早拿出来？”
“早拿出来你现在还能吃到吗？”那队长虽然嘴上说着，眼神里却饱含笑意，映着他眼角略显衰老的皱纹。
公司大厦里的灯都基本灭了，一个穿着绒毛衫的长发女生从旋转门里走出来，保安队长笑着和苏依晨打招呼。
夜色已深，远处有几道手电筒的光若隐若现。一个值班保安忽然高呼着：“队长！”
保安队长头一瞥，本能反应地举起右手挡住飞来物。砖块落到地上裂成两半，保安队长的手也砸出一块淤青。
一束白光打在苏依晨脸上，两处的脚步声在向她靠拢。她的眼睛微眯，提起一只手去遮手电筒的光。
高大的影子挡在苏依晨身前，射来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硝尘头侧过来，正好迎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回去。”
依晨向旁边迈一步：几十个面色不善的人站在公司门口，有人拿着棒球棍，有人拿着铁棍，还有些拿着大锤……就像一个混混团伙。
保安对人群喊着：“你们是谁？”
有人冷笑道：“云腾让我们做事，欠着一年的工钱，这让我们工人怎么活？这种不要脸的公司，砸了也好。”
“我去报警。”依晨提起步子正打算跑起来，一只冰冷的手倏地握住她的手。
“不要报警。”
依晨不解地看向硝尘，却见他眉头紧锁，嘴角微抿，神色严肃。
只有2天了，绝对不能报警。
硝尘一只手拖着她的身子调头，一只手将她轻轻推出去。
“听话，快回家。”
夜色里他的侧脸，被月光映得格外苍白，但脸庞上的表情依旧冷漠如初，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狼。
依晨的鼻头有些酸了，她忽然一转身，向大街的方向疾速奔跑。混混团伙一惊，几十个人叫嚷着冲向势单力薄的保安队。
苏依晨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血液好像要在身体里沸腾一样，风带着尘土一起钻进她急促的呼吸里。依晨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她真想现在就停下来，冲回去和那群混蛋拼命。
他，还好吗？
——
有一股巨力从硝尘的头顶重重地砸下来，把他的身体压到半跪。血流进眼睛里，虹膜被染成红色，他的眼睛发出熠熠的光，望着她极速拉远的身影。
你们，真的很会挑时间啊。
沾了血的铁棍断成两截掉在地上，硝尘站起来，转身忽而一个重重有理的直拳砸向身后的人。
人群里顿时发出一声气愤的吼声：“操！还愣着干什么？”
几十个人随着话音的落下狂叫着奔向硝尘，他面色平静，只是从头顶流下的血像一条凝固的裂痕，把硝尘的冷漠显得更惊人。
有人斗着胆子举起棒球棍猛地挥向他的后背，霎时间木屑撒了一地，棍子的顶端一半飞到一个男子的脚下。下一秒，硝尘整个人在原地消失。
他动了。
一动就那么快，硝尘的右手握住身旁一人手中的钢棍，反手一扣夺下，继而举起钢棍向他的旧主人挥去……
黑夜里的他，像一匹凶猛的野兽，举棍，踢腿，毫不留情。仿佛他开始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从猎物转变成了猎人。
头顶的血还在流，覆住了他的一只眼，他的眼睛却格外地亮，似乎要照亮整个夜幕。
已经有人起了惧意，人群稀稀疏疏，退在一旁。硝尘站在原地，谁也不敢上前。忽然，他又迈了一步，钢管拖在地面上擦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啊！”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带动了所有人的恐惧，仅剩的十几人一拥而散，倒在地上的人也不顾面子爬起来跑掉。
硝尘扯动一个青年的衣袖把他拉向自己，再抓住他的衣领逼近脸庞盘问道：“谁让你们来惹事生非的？”
血腥味扑面而来钻进青年的鼻子里，他慌慌张张道：“西……西梦凯……是西梦凯让我们干的！”然后又匆忙地甩开硝尘的手，逃进夜色里。
保安队长揉了揉胳膊，撑着旁边的墙站起来，“硝总？”
硝尘转过半张脸，月光映在他头上那道依旧流淌的血中发出红色的光，保安队长吓了一跳。
“......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这件事别声张出去。”
——
清早，硝尘一个人在电梯里按下楼层，熟悉的叫声突然从远处响起：“等一下！”
依晨急急忙忙地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伸出一只手，冲进了电梯。两人保持良久的寂静，依晨先开口打破沉默：“昨天的事......你没受伤吧？”
“一点小伤，抓住一个人，供词说指使者是西梦凯。”他低头撞见苏依晨关心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怎么看？”
“啊......什么？”
“第一的宝座总有人觊觎，西梦凯的确是一个有野心的公司。但他们涉及的领域并非电竞产业，与其说是对手，不如作为合作伙伴更有利益可言。这么前途无量的公司，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指示这群混混做事的另有其人。你觉得会是谁？”
他见苏依晨不说话，又道：“云腾如果被人大做文章，谁的受益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