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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寻羊

眼见自己被封住穴道,雪芽心急欲泪,只不知穆子降现在何处。

却说穆子降、吕莫震、宗碧三人正较量脚力。这濮州地处平原临毗黄河,遍郊尘沙。独此处沟壑纵深,古树虬藤,三人运气飞腾纵跃之下顿时尘土弥漫起来。

待宗碧翻身一式“定鶴功”站定,吕莫震上前道:“宗碧,不曾想你失衡之躯犹能将本阁轻功发挥得如此不凡,怕是我犹所不及。”

宗碧望着穆子降、吕莫震二人身后古桑树,道:“吕师哥,只莫再打趣宗碧,怕是你二人在此树下等候多时了吧。”

吕莫震道:“我方至不久,只不知穆公子却待几时了。”

穆子降道:“方才比试,却因腹急,便也刚至此未久。”待说完,忽念起方才沟壑奇趣,便道:“我见濮州虽广,所见却不过悉数平原,只想不到这黄沙郊外还有如此丘壑。”

吕莫震却笑道:“穆公子,你只不知。此地原为孙膑故里,怕是你还有许多故事来未曾听过。”

穆子降心下钦佩孙膑,便问:“莫非此地便是孙膑故梓,倘若此来寻得父母行踪,定要同雪芽前去拜祭一番。只不知还有何等故事?”

吕莫震道:“当年‘马陵一战’孙膑巧设陷阱,大败魏军,穆公子可曾听说?”

穆子降道;“此事自然知道,兵法极重《地势》尝言‘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不穷’故此,孙膑引庞涓于故乡马陵,利用沟壑狭隘地貌,设计大败魏军于此。”

宗碧拍着穆子降肩膀笑道:“穆兄弟,莫震师哥是问你可知道孙膑大败庞涓所使的剑阵。”

穆子降道:“听师公往日曾提及,孙膑所用似是‘迷魂剑阵’,但因我当时专心练功,便未在意。”

吕莫震道:“穆公子,你不知这剑阵精妙,便是武功通玄如越遁禅师一般也难破此阵。”

穆子降心道:“看他二人将‘迷魂剑阵’说得如此通玄,莫非世上竟真有如此剑阵不成?”

几人寒暄一番,吕莫震道:“穆公子,我们已至迷魂庄,马陵观只在前方不远。只因吕某尚有要事再身,不如择日再叙,这便别过。”

穆子降点头,与吕莫震、宗碧一一作别。正欲行去,却听吕莫震道:“穆公子,切莫忘记马车之中答应吕某之事。”

穆子降道:“吕阁主放心,穆子降自然不忘。”

当下穆子降别过吕莫震、宗碧二人,朝马陵观行去。未及多远,便一处村落。穆子降只因功力渐深,听力实非常人所能及,尚在千米开外,便听得隐隐传来老伯痛哭之声。待穆子降行近,见一篱笆小院,院中一棵剥皮大枣树,枣树下栓着一截绳子,树旁一个老伯哀声连连。

待问及情况,原是元宪宗六年塔察兒大王与驸马帖里垓自合州返兵东平。途经濮州之际粮草吃空,饥肠辘辘,见这老伯家中有几头肥羊,便抢了去。这老伯因家中无儿无女一贫如洗只此一羊儿,便视如珍宝哪里肯依,由此抵抗,便被打晕了过去。

穆子降见老伯蓬门荜户,竟是窘迫。听闻老伯如此一说便心头恼怒。向老伯问得塔察兒(蒙哥大汗族弟),帖里垓(蒙哥大汗驸马)行踪,便追赶而去。

原来塔察儿因一路颠簸,饥肠辘辘便将士疲乏,在三里之外桑树林中驻军休整。穆子降为讨肥羊,当下便朝桑树林奔去。

不消半刻功夫,穆子降果真于林中见塔察兒、帖里垓营寨所在,但看军马甚多,防备森严,着实不便硬抢。便想起与雪芽混入天尊教的情景来,待深夜方打晕几个巡逻步卒儿,换过衣服,悄悄潜入。

只这兵多人众,露营也杂,一时竟不知那老伯羊儿竟在何处,不由得乱寻一通。却听前方营中隐作交谈之声,似谈“荆轲遗匕”之事,未知是何人。当下便运气定神方欲细听。正此时,忽听身后喝问:“你是哪个部的?为何深夜在此?”

穆子降回头看来,见此人约二十余岁,手执弯刀身着战衣,却甚潇洒英俊。

此人见穆子降并不作声,又喝道:“快说,深夜来塔察兒阿巴嘎(叔父)帐营做什么?”

这时,听帐外吆喝,从帐营走出几位人来。为首之人,约五十上下络腮胡子,身着战衣,体型略胖,想必便是方才那人所说的塔察兒阿巴嘎了。

此人身旁一人,英俊之中流露精明,约三十余岁,闻那老伯所言此人颈中一红痣,想必此人便是蒙哥大汗驸马帖里垓了。

二人身后,便立着一僧、一道。此僧道二人穆子降并未见过,但方才听及谈起“荆轲遗匕”之事,不由疑惑。

只见塔察兒道:“辩都世子,为何深夜争执?”

方才喝问穆子降之人道:“塔察兒阿巴嘎,方才这人营帐外鬼鬼祟祟,被我拿问。”

塔察兒朝穆子降道:“你是哪个部落的?”

塔察兒见穆子降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便命人绑了审问。

穆子降心知不妙,忙运起《玄阳诀》一式“气海归虚”将上前来的四五人震飞一丈之外。

塔察兒身后那道士打扮之人便问:“你是谁?怎会我天尊教《玄阳诀》功法?”

穆子降细细打量此人,见此人身着道袍,着实英俊非凡,风流倜傥。只一张俊秀脸庞竟无瑕疵,着实怪异之极,似假脸一般。便道:“《玄阳诀》是我全真祖师王重阳所创,如何是你天尊教功法?”

那道人便说:“我们天尊教既与全真教同宗,且我们天尊教主武功自是胜李志常一筹,《玄阳诀》自当属天尊教绝学。”

塔察兒道:“千变老人,你们中土人也真啰嗦。孰高孰低,比比便知。”

塔察兒当下指着千变老人对穆子降道:“我素来敬重勇士,你若能赢得了他,我便不追究你来做甚如何?”

穆子降心道:“此人也真坦率,打赢之后,我若是为行刺他来也竟放了我不成?”

塔察兒见穆子降心有疑虑,便道:“我塔察兒说话算数。”当下便令兵卒围作一圈,燃明火把。

穆子降这才放下心来,与千变老人于圈中站定,各自调气运功储势待发。

未久,那千变老人将剑一抱,只沙哑之喉道出一个字“请。”

穆子降便也一抱拳,摆出一八卦掌的起手势,脚下使《抢步诀》,双掌嗖嗖带风便攻了去。

那千变老人避实就虚,身法灵活,一套《全真九宫八卦剑》法,使得行云流水般。穆子降只得见招拆招,那千变老人竟似十分了解八卦掌套路,两人只拆得一、二十招来尚未见胜负。

穆子降心道:“看此人功力也不甚强,定是他了解全真教本门功夫,这才迟迟拿他不下。”

千变老人心道:“这小儿年纪轻轻竟内力如此之深,幸是本门功夫尚未学全。这才能与之周旋,不致输得难堪,如若全真功夫被其学全可还是了得?”

千变老人知穆子降内力高深,不易久拖,当下便将剑式虚晃,口道一声“着”。自手少阳经射出一道银光,穆子降仓促之中,不知如何应对。当下便胡抓一通竟将银光捉住,姿势尴尬之极,竟如小儿打架,大有不雅之观。

却待穆子降展开手来,原来方才千变老人所发竟是一枚银锞子。在其真气催动之下,来速甚疾,逢此突变,若不是穆子降自习《玄阳诀》后劲力渐长,速度渐快,便早被这暗器打翻了。

穆子降心道:“此人速度虽快,但尚不及我,只因他熟知我套路来,故此倒处处占先。我这便将八卦掌倒着使来,看他如何破得?”心里想着,便双手运气,将每一招式倒着用来。

那千变老人身法虽灵敏,但穆子降自练《玄阳诀》来,筋脉俱改,十二正经早汇通一脉,内力岂同等闲?这八卦掌被其使来每一掌一式,便有千钧之力,只不过方才那千变老人因谙悉其套路,避实就虚这才躲过。现下穆子降倒使八卦掌,虽极其怪异笨拙,但此等招式千变老人何曾见过?加之穆子降速度极快,千变老人本已力竭,三五招后便支架不住,胸口吃了一掌倒飞两丈跌出圈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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